“怎麼一兩個都跟小孩子一樣。”泮無恙情不自禁的捏了下躺在自已懷裡沉沉睡去的坎蒂絲白嫩的面頰,忽略了自已的年紀後裝作滿臉滄桑的神情悠悠開口。
坎蒂絲昨晚生死一線,哪怕泮無恙及時把她救了回來,也免不了一段時間的身心俱疲。她本來是最該休息的那個,卻因為泮無恙的命令一直拖延。
泮無恙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感動的,或許她捨命救藍桉的行為裡藏了為妹妹求情這一目的?那沒什麼的,誰沒有點私心呢?只要最終呈現在泮無恙面前的是絕對的忠誠就夠了。
泮無恙站起身,用公主抱的姿勢抱著比她略高出一些的坎蒂絲,思考了一下後走向自已的住處。
藍桉現在興致大開研究匕首,雖說肯定不在意自已的救命恩人跟她同床共枕,但總歸是有些影響;挽春姐姐還在休息,加上她不太信任人族外的物種,即使會看在自已的面子上幫著照看坎蒂絲,泮無恙也不好真的把坎蒂絲放她那休息。思來想去,只能先把坎蒂絲放在自已住處了。
說是說自已的住處,但其實泮無恙並沒有在這待過太長時間,往常他都是跟林挽春一起休息,這也算是兩年相互依偎下產生的習慣之一。
“哎,我才多大,都開始照顧別人了。”
泮無恙小心的放好坎蒂絲後伸了個懶腰,對於自已年紀輕輕卻身兼重任表示不解與疲憊。
不過這麼一番有的沒的一通折騰下來,倒是意外的驅散了泮無恙的疲憊。
難得的安靜環境下,泮無恙躺在坎蒂絲身邊,雙手墊著後腦勺開始思考接下來他應該做些什麼。
那骨頭架子的問題自已得早點去解決,拖久了可能會生出變故,萬一到時候被它意外碰上“出逃”的坎蒂娜,那坎蒂絲真是哭都沒處哭去。
不過他好歹也是個半神,即使中了自已一箭實力下跌,泮無恙也不確定自已要是突兀碰上能不能打得過他。
泮無恙是很自信沒錯,但該有的謹慎從來沒少過,至少在準確判斷出雙方實力前,泮無恙大概不會再主動去招惹那傢伙。
既然如此,實力的提升就迫在眉睫。
泮無恙的晉升途徑與別人不一樣,他只需要收集原初術符就行,只要數量到了,他自然就能進入半神。
但這既有優勢也有劣勢,優勢很明顯,泮無恙沒有瓶頸,只要原初術符數量夠多,他就能一路高歌猛進。換句話說,如果有人敢在現在給他集齊所有原初術符,那麼他就敢在下一秒一步踏出劍指至高神境,不需要像禹山、卡爾他們一樣有事沒事拼死血戰尋找感悟。
而劣勢也由此而出,泮無恙晉升的手段有且只有這一種,一旦他找不到足夠的原初術符,或者有至高神境的強者捏著哪怕一枚原初術符,那他就永遠也到不了至高神境。
這是原初術符所帶來的巨大助力背後唯一的限制。
另外還有一些疑惑泮無恙無法確定,他不知道原初術符的持有者是都可以感應到原初術符的位置,還是說只有自已可以。
如果是前者,泮無恙必將走上一條從他人手中搶奪原初術符的道路,泮無恙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從敵人手裡搶,可萬一是其它的同胞擁有原初術符,他該怎麼做?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他與其它原初術符擁有者的差異只有可能是因為白芷給予他的第一個原初術符,若是如此,擁有如此超乎常理事物的白芷到底是什麼身份?她為什麼要與年幼的自已相識,還說什麼自已長大了一定要娶她之類的話?這一切與他的眼睛是否有什麼關聯?當初白芷說的那句一半的我又意味著什麼?自已又為什麼會在藍桉身上感受到那種奇怪的聯絡?
這些還只是針對於自已個人的疑問,對於這個世界,未知的謎團幾乎像是淹沒人世的浪潮一般,鋪天蓋地而來,無休無止……
神族為什麼要從異世界拉來他們?他們背後有什麼樣的陰謀?自已昨晚感受到的窺視感來自於誰?是神族還是其它強大的存在?
一切的一切絲毫沒有因為實力的長進變的清晰分明,相反,泮無恙只覺得眼前的迷霧越發濃郁,讓他幾乎看不清任何事物。
數不盡的疑惑接連不斷的衝上泮無恙腦海,擾亂他的思緒。
但有一件事是小孩尤為拿手的——
面對自已想不明白的事情,不去想不就好了?反正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確定——他還不夠強!或許,等到他擁有了足夠實力的那一天,一切的謎團都將自行散去,真相也會自已來到他面前。
泮無恙拍拍臉,跳下床走向門外。
不管怎麼樣,接下來擺在他面前的只有收集原初術符一件事,至於尋找其他聚落的線索……反正現在也毫無頭緒,他總不可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找浪費時間,去收集原初術符的話沒準還能在路上看到其它同胞,怎麼樣也比到處亂逛要來的效率。
泮無恙從來沒有猶豫不決的陋習,既然決定了要去找原初術符,實行速度自然也不會慢到哪裡去,當下便去跟愁秋彙報了一下接下來的行程。
不過要讓他就這樣直接出發多少還是不太可能,至少要等林挽春和坎蒂絲睡醒,向林挽春說明原因後再帶著小精靈離開。
再像上次一樣什麼都不說想一出是一出的離開,回來自已估計真得被挽春姐姐收拾一頓。
……
不知何處的荒漠沙丘上,蒙著黑衣的蒼白身軀表面漂浮著一層淡薄的陰影,陰影繞著體表流轉,卻始終無法徹底與身軀結合,不知過了多久,陰影徹底化作薄霧消散不見蹤影,枯瘦如柴的身軀猛的彎腰噴出一口黯淡如墨的血,肩頭的空洞看不見血肉,只有純白色的火焰維持著燃燒,絲毫看不見削減的趨勢。
“混蛋!一群出爾反爾的懦夫!”
怨恨,氣憤,驚懼,不甘等種種情緒混合成一體充斥著黯夜的胸膛,內心的仇怨令他瘋狂的渴望復仇,可肩頭傳來的焚身蝕骨之痛卻時刻提醒著他此刻的處境,拉回他墮落邊緣的理性。
泮無恙顯然低估了自已那一箭的影響,此刻的黯夜已經不再是那個強大的半神了,神聖聖潔的火焰天生便是他的剋星!在他眼裡,那暗處的強者比明面上的愁秋都更令他忌憚與怨恨,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光是那一箭刺穿身體時散發開來的神聖氣息就讓他實力下降了一大截,後續無法熄滅的火焰更是直接讓他徹底跌落半神境界,甚至還不斷的影響著他靈力的調動,連平時隨心所欲使用的陰影都出了點差錯,導致現在連以往四成戰力都發揮不出來,別說回去報仇,哪怕是遇到傳奇都得鏖戰許久……還不一定打得過!
好在他也不是完全拿這團火沒辦法,怎麼說自已也是名半神,要是在沒人干擾的情況下連一個靈術附帶的火焰都解決不了,那自已也別活了,乾脆點自殺還能讓自已走的更體面一點。
至於解決方法……
半神或者說傳奇以上的傷勢已經並非是簡單的針對身體,它還會對靈魂、修煉本源、靈識等其它偏向於玄奇方面的事物產生影響。
如果是簡單的皮肉傷,在靈力的療愈下不出片刻便能康復,但對於傳奇以上的強者,哪怕只是一些看起來不太嚴重的傷勢,處理起來的難度都比傳奇以下掉塊肉後復原的難度大得多,以黯夜的傷勢舉例,要他單純的恢復肩膀上的空洞可能只需要幾分鐘,但想要做到祛除影響恢復如初,安穩一點的話他自已慢慢調理的話大抵需要三五天時間。
但這些是在無外力影響下的推算,如果說他能夠遇到一個相性相合的傳奇強者併吞噬其血肉、本源的話,那麼他有信心把在數分鐘內恢復巔峰甚至有所精進。
當然,黯夜也只是隨便想想,在這種環境下遇到一個與自已相性相合的傳奇強者無異於是天方夜譚,即使遇到了他也不會這樣做。
倒不是因為黯夜心底良善,而是這樣做太虧了。
他的傷雖說棘手,但也沒有到急不可待的地步,為此多一名傳奇強者作為仇敵有點太不值當。他倒是更願意與其達成同盟,這樣的收益遠比大打出手來的高。
算了,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還是抓緊療傷來的實在,時間拖得越久越容易出岔子。
黯夜站起身,強忍著疼痛調動靈識探查四周的一瞬間,一道幼小的身形突兀的浮現在靈識中。
嗯?
黯夜先是一愣,仔細感應片刻後轉而狂喜,竟然真能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遇到與自已如此相合的存在!而且還是名高階,這可比傳奇強者好多了,不管是想吞噬還是合作,他都能在其中佔據絕對的主動權!
一念至此,黯夜的身形剎那間化作陰影消散,再度浮現時已經出現在坎蒂娜身前。
精靈少女茫然無助的行走在荒漠中,她不知道自已要去哪,不知道自已要做什麼,不明白為什麼姐姐不願意跟她走,不明白姐姐為什麼要拋棄她。
她們以前明明那麼要好,為什麼會到如今這種地步?
男孩戲謔的表情又一次出現在坎蒂娜腦海,他是那樣的強大,肆意的將她踩在腳下,更改她的意志。
一切從遇到他開始就全變了,一切都是因為他……姐姐她,姐姐她一定是受到了他的威脅!沒錯,一定是這樣!
坎蒂娜手掌不自覺握緊,卻又無奈的鬆開。
即便如此,自已又能做什麼?
她無助的抬起頭,卻看到一片陰影在眼前凝聚成人形。
“你……是誰?”
“那不重要,我只是覺得,我們或許可以談一談合作?”黯夜陰森的笑著,被黑暗淹沒的眼眸看著坎蒂娜毫無光彩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