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現在有點鬱悶,一是因為那劈山開嶽的聲勢一看就是禹山搞出來的,二是因為如果單論實力的話,他好像有點打不過面前這匹天馬。
泮無恙就不說了,那妖孽就不是常理可以解釋的,亂七八糟的好像除了近身搏殺之外什麼都會,聚落裡估計只有愁秋敢說自已能打贏那小怪物,還得靠境界碾壓。
而愁秋能有這樣快的進步速度,所付出的代價別人不清楚,自已可是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裡,可以說是為了同胞近乎付出了一切,如此氣度,卡爾心底自然是佩服的;泮無恙天賦逆天他自知不敵,加上年齡幼小,心裡也沒把他當成競爭對手。
於是在剩下的這些人裡,唯一一個可以與之較勁的就只剩下了禹山。
眼看禹山已經一斧子解決了對手,他卻還在這裡被一匹馬糾纏,卡爾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想到待會禹山過來後對著他來一句:“你還沒打完?”
咦~
那場面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靠,忍不了一點!”
似乎是腦子裡已經想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劇情,卡爾當即剋制不住爆了句粗口。
不過好在自已從一開始就沒想著跟對手死磕,打了這麼久,該做的鋪墊早就已經做完了。
手中雙劍突兀的爆發出龐大的靈力轟飛天馬,趁著這片刻的空閒時間,附在藍白色長劍上的靈力更加洶湧,極寒氣息四散飄逸之下連周遭的空氣都要被凍結。遍佈周遭的露珠由於早前的戰鬥已經佈滿了天馬的軀體,此刻已經徹底凝結成形刺入它潔白的身軀。
藍白色的冰晶與赤紅血液混合在一起,如鱗甲般佈滿天馬體表,在皎潔的月光下美的不可方物。
天馬在冰晶顯化的一瞬間便察覺到了異樣,原本前衝的身體驟然停止,瘋狂的用靈力沖洗著體表,試圖掃盡附著在身體上異物的同時暴亂的四處轟擊逼的卡爾無法近身。可所做的掙扎除了清楚的意識到靈力流動逐漸變的緩慢之外,所做的一切都如同擋在車輦前的螳螂般毫無作用。
同樣嚴寒刺骨的冰冷氣息從刺入身體的冰晶尖端滲入血管,一點點凍結流淌的血液,逐步冰封它的軀體。
卡爾身形再度上前,手裡藍白色長劍倒持,很是乾脆利落的向下穿透天馬的頭顱,連說一句廢話的打算都沒有。
“咔擦!”
從長劍頂端流露出的冰寒與侵入天馬體內的氣流交相呼應,剎那間徹底凍結了它的身軀。再也沒有一絲生機的軀體化作冰雕墜落地面,失去卡爾靈力加持的冰晶與普通寒冰再無區別,摔在地面的一瞬間便四分五裂,就算是有心人想要重新拼湊都找不全碎片。
幾乎是在天馬墜落地面的瞬間,禹山便扛著巨斧來到卡爾面前,看著徹底變成冰渣的殘缺身軀很是認真的開口:“難得見你手腳這麼麻利,總不會是怕丟人強行開了秘法?”
卡爾對於禹山隨意瞎猜卻還能接近事實的行為感到很無奈。不過想讓他承認這一點估計比殺了他都難,正想著怎麼轉移話題時就瞥見了禹山鮮血淋漓的左手,刀痕深可見骨,再用力幾分怕是能把整個手掌都削下來。卡爾見狀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很是不耐的開口:“總比某些人手都要斷了的好。”
說完便抬手丟過一瓶傷藥。
“自已拿去敷,這麼多血也不嫌惡心。”
“呵……”
禹山見狀也沒有過多言語,當下便單手撥開藥瓶把裡面的傷藥灑在左手手心。
“嘶!”
鑽心般的疼痛連一點準備都沒有就直衝腦海,毫無防備的禹山當即被疼的倒吸了口冷氣。
“你小子果然沒安好心!故意拿劣質藥折騰是吧?”
卡爾見禹山難得的露出狼狽神情,嘴角微不可察的翹起了些許後又很快收斂。
“藥是好藥,誰知道你這麼不經事,這點痛都扛不住。”
“站著說話不腰疼……嘶!這玩意還有後勁!”
禹山因為一時心神鬆懈疼的齜牙咧嘴,再度往手掌看去時發現已經止住了血,連手掌間的血肉開口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都好像小了一點後,便也意識到這玩意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你哪搞來的藥這麼管用?”
“自已配的,都跟你一樣只知道莽,聚落沒幾年就死完了。”
禹山點了點頭,看起來就像是卡爾的話語讓他意識到了自已的問題。正當卡爾以為這莽漢終於醒悟的時候——
“難怪別人都不喜歡跟你說話,嘴是挺毒的。”
卡爾:……
你以為你能好到哪裡去嗎?!
還沒等卡爾想好反駁的話語,禹山便再一次開口:“在這裡等著也不是事,愁秋那邊咱們幫不上忙,去幫幫西澤他們如何?”
“泮無恙沒過去?他不是早就打完了?”
“他的氣息只在附近出現過一會兒,估計是給林挽春做完保護措施後去找藍桉了?”禹山聳聳肩,“你還擔心他?”
……
泮無恙這次倒是沒有像原先對待婦人那樣停留片刻就離開,一則因為坎蒂絲現在毫無戰力,在他不確定是否會再起變故之前肯定不能隨便離開,二則是因為他在等待一個機會。
先前自已故意在對戰魅魔時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除了想速戰速決擊垮她的心理防線之外,更大的目的是為了恐嚇一下對方的半神強者。
半神強者之間的戰鬥兇險萬分,略微分神都可能導致萬劫不復,既然愁秋沒把握在面對半神的同時額外對上一名傳奇,想來對面的那坨影子也是一樣。
而他的那一擊凝結了全身近半數靈力,憑他足以媲美半神的靈力總量和無比精純的靈力濃度來看,即便沒有留下太多時間讓他透過多次靈力共鳴精雕細琢的提升靈術強度,那道流光也已經有了傷到半神的資本。
連額外面對一名傳奇時都有可能出問題,如果人族這邊再加上一名不知深淺的強者,那麼那團影子是否還敢繼續留在這裡與愁秋對峙呢?
一旦它萌生退意,泮無恙未嘗不能再上演一次當初對付精靈青年時的精彩戲碼。
退一步講,就算泮無恙的偷襲沒有起到預想中的作用,本就心生退意的它在確定人族中的確還有一個能夠打傷它的強者之後必然更加堅定的離開。
怎麼想都不會有什麼害處。
……
“看起來你們已經徹底輸了,還在這跟我打是因為有信心對付的了我們全部?”
愁秋渾身環繞著猩紅色血光,手中長劍沾染著幾縷陰影,如同附骨之蛆般揮之不去。
面前的陰影顯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原本滿是黑暗的身體此刻多了些猩紅,連一向平靜的面色都陰沉了許多……好吧,其實根本就看不出面色,不過它全身上下一團黑,就當是面色陰沉好了。
它事先實在是沒有想到,除了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不談,人族竟然連一個傳奇強者都沒死,反倒是自已這邊的三個傳奇強者幾乎死完了?只剩下一個魅魔被人半死不活的釘在石壁上,現在還在被火燒!
這群傢伙怎麼上的傳奇?跟紙糊的一樣一碰就碎?
陰影深深吸了口氣使自已重新冷靜下來,知道現在自已已經失去了繼續與愁秋糾纏的資本。先不說那個靈力威壓讓自已都覺得震驚的輕而易舉把魅魔釘在石壁上的強者,光是另外那兩個傳奇騰出手來和愁秋聯手都夠自已喝一壺的了。
如果不想與愁秋他們拼命,那麼自已就只剩下撤退這一條路可以選……
它願意拼命嗎?很明顯不願意,神族又不是他的誰,有必要把自已的命都丟出去?
不過這些話很明顯不能直接說出口。
“我不打,難得你們還能讓我安然無恙的離開?”
陰影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態,全然沒在意愁秋根本看不到自已的神態,手中漆黑色光團凝聚,彷彿下一刻就要繼續大打出手。
“半神不容易死,這點閣下比我清楚,繼續打下去也不過是無端平添雙方傷亡,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閣下不做,我也不喜歡做。”
愁秋自然看得懂面前的陰影是在惺惺作態,便也很自然的遞過一個臺階,等著對方借驢下坡。
“倒也說的在理。”陰影裝模作樣點點頭,一副即將被愁秋說服的思忖模樣,“我本就與各位無仇無怨,迫於神族壓力不得已對各位施壓,還望海涵。”
陰影說完便不再停留,轉身企圖離去。
見它真打算在只說幾句漂亮話之後就離開,愁秋急忙開口阻攔:“神族這個詞聽到很多遍了,不知道他們派閣下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我也不清楚,只說讓我們盡全力殺人族,不過可能是我們運氣不太好,碰上的第一個聚落就是你們。”
愁秋:……
有病?莫名其妙拉我們到異世界還讓人盡全力殺了我們?
愁秋本來還打算繼續問些什麼,張嘴的瞬間卻突然感覺到一股極其危險的衝著陰影直飛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先前明明說好不再動手的愁秋下意識反手提起長劍,血色劍光剎那間閃耀天際,直劈陰影而下。
陰影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幾乎是在感受到危險氣息的一瞬間,它就有了凝聚靈力抵抗的動作,卻沒想到愁秋的血色劍光如此之快,它的靈力才剛剛凝聚好,劍光就已經直劈面門。
“轟!”
覆蓋在體表的陰影被徹底轟散,一張蒼白恐怖的人臉和近乎只剩下骨架的身體徹底暴露在月光下。來不及對愁秋的出爾反爾表示憤怒,一把散發著聖潔光芒的箭矢便從他的肩頭直穿而過,帶著他瘦削不堪的身形飛向遠方。
“人族!這般出爾反爾真是好算計!老夫記住了!”
愁秋沒有去追,知道就算去追了也肯定沒什麼作用,他收回手中的血色長劍,哭笑不得的朝箭矢射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後搖搖頭回到地面。
“要打也不射準點,真是……”
“……打偏了……”
泮無恙手中弓箭化作光點消散,圍繞著身周的數十個原初術符很是親暱地迴歸身體。他尷尬的伸手撓了下頭,對於自已的失誤很是無語。
他本來是不急著出手的,見愁秋真有放走那團陰影的想法後一時情急導致射的稍微偏了一點。
幸好愁秋及時反應過來給了那骨架子一劍,不然自已這一箭還真不一定能有什麼效果。
不過嘛……
泮無恙閉目凝神,足有近十里的靈力感知一瞬間囊括周遭。寬廣的靈識裡,一顆漆黑如深淵般的顆粒正在極速的狂奔。
既然那一箭已經射中了,那個瘦成骨架子的傢伙也就沒什麼好擔心了,這可比燒魅魔的火焰厲害多了,他要是找不到解決辦法,那自已以後找個時間把它收拾了就行。
做人不能記仇,得罪了自已當場報了就行,記仇多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