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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章 囚籠

為了防止林挽春遇上什麼意外導致待會自已遇到狗血的兩頭為難問題,泮無恙很是迅速的在一堆戰鬥的人影裡找到了林挽春,對她從頭到尾做了加護後才匆忙離開。

他那詭異的第六感告訴他,如果自已再晚出發一點估計就可以看著某人的屍體發呆了。

……

“姐姐,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啊?”坎蒂娜毫無形象可言的癱坐在地面,背靠著石堆擺弄手裡的長劍,“說是要保護好她,可這不是沒什麼危險嗎?那傢伙這麼強,很快就能解決一切趕過來的吧?”

“誒!要不我們趁機逃跑吧,那個傢伙忙著打架,應該顧不上我們吧?”

坎蒂娜越說越覺得有理,她“騰”的一下站起身,兩步跨到坎蒂絲身旁拉起她的手就想往外面拉:“多好的機會啊!姐姐難道真想當他的奴隸嗎?”

至於那什麼保護藍桉之類的命令已經被她徹底拋到了腦後。拜託,她連之前的表忠心行為也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眼下既然有逃跑的機會,誰還會在意這個小女孩?不殺她滅口都已經很良心了。

但世事往往向著出乎自已預料的方向發展,在她眼中本該同意自已的提議與她一起逃之夭夭的姐姐卻是在短暫的猶豫後掙開了她的手。

“姐……姐?”

意料之外的劇情發展讓坎蒂娜徹底愣在原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手陷入呆滯。

“我不想回去……”

“怎……怎麼會呢!”坎蒂娜反應激烈的抬頭看著坎蒂絲的眼睛,雙目透露著不理解和強壓下去的悲傷,“姐姐是不是怕找不到出去的路?沒關係的,這地方這麼大,神族封不完的!只要……只要能離開那個傢伙,我們、我們就肯定能出去!”

她雙手拉著坎蒂絲,露出一個不知道算不算的上笑的表情,像即將被拋棄的孩子那樣眼角帶淚:“姐姐,跟我走吧,我們一起不是很快樂嗎?我……我不能沒有你!”

坎蒂絲沒有像上次一樣掙開手,她閉著眼猛吸了口氣,心裡一狠推開坎蒂娜,顫抖著大喊:“你走!我不要你了!我要跟主人一起!你聽懂了嗎!我不要你了!”說完便像是不想看見坎蒂娜似的顫抖著轉過身。

“姐姐……”

“滾啊!”

坎蒂娜顫抖著收回手,眼中的高光徹底熄滅,身體像是失了神一般搖晃,踉踉蹌蹌的轉過身離開。

“你很難受,對嗎?”

一直到坎蒂娜走遠後,沉默至今的藍桉終於開口,她上前兩步抬手擦拭留在坎蒂絲臉頰上的溼潤。

“妹妹她跟我不一樣,她有她的堅強,有她的渴望,她想要自由,做姐姐的總得幫幫她,哪有什麼難受不難受。”

坎蒂絲很是難得的一次性說這麼多話,大概是因為想要找一個人傾訴。

“可是,你為什麼不一起走?”

“我說過了,我跟妹妹不一樣。”

“那你怎麼跟無恙交代?”

“總得試試,懲罰什麼的,我受著就是了。”

“嗯。”

在今天之前,藍桉並不知道坎蒂絲和泮無恙之間的關係,當然也就不知道泮無恙對她們會是什麼樣一個態度。

在先入為主的觀念下,藍桉很是自然的代入了泮無恙與自已相處時的態度,無論她怎麼想也不覺得無恙那麼溫柔的人能做出什麼太過可怕的懲罰,於是也就不再言語,點點頭靜靜地等著泮無恙來找她們,心裡不由得擔心起婦人的安危。

這不想不要緊,思緒飄飛之後連帶著都開始擔心坎蒂絲會不會因為保護她受傷。

不知又過了多久,只見原本坐在一旁紅著眼眶發呆的坎蒂絲猛的站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晶瑩後擋在藍桉身前握著長劍一副大敵當前嚴陣以待的樣子。

“躲在我後面。”

藍桉還沒來得及出口詢問便看見一抹亮光從洞口直刺向內,與坎蒂絲手中長劍交擊後化作靈力消散。

弓箭?還是其他的什麼?

“反應真快,小精靈。”

手握雙刀的青年揹著月光出現在二人視野中,他一邊挽著刀花一邊向前邁步,嘴角還噙著戲謔的笑意。

“不說你一對一能不能打過我,帶著個累贅也很礙事不是?要不這樣,我呢也不想跟你打,你呢就把後面那小姑娘交給我,咱們就當交個朋友然後一拍兩散,怎麼樣?”

坎蒂絲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長劍,劍尖斜指青年脖頸。

“這意思是沒得談咯?明明你們看起來沒什麼聯絡啊?”青年有些煩悶的咂嘴,手裡挽刀花的動作都快了不少,見面前的精靈還是沒有言語後不耐煩的開口,“那就只能請你去死了。”

“噌!”

話音剛落,青年身形如微風流轉,僅是一個眨眼的時間雙刀便從上而下直劈面門。

坎蒂絲手中長劍上抬挑開雙刀後身體順勢下沉向前滑步,長劍以半圓痕跡划向青年胸口。

青年左手短刀回拉至胸前抵擋劍尖,右手短刀斜向下直刺坎蒂絲脖頸。

坎蒂絲被迫迴轉長劍,劍身擋住直刺而下刀尖的同時劍柄猛力頂在青年胸口。

坎蒂絲身形被短刀刺的向斜後方一偏,腳步趕忙回撤穩住身形,青年捱了這一頂顯然也不太好受,退開兩步後倉皇站穩沒有急著再次發起進攻。

一回交擊下來,兩人可以說是平分秋色,各有優劣。

青年再次欺身上前,卻是很聰明的選擇單手挺刀,另一隻手握著刀柄伺機而動。這就是雙刀的優勢所在,兩柄武器都有威脅,坎蒂絲與他對戰時不僅要關注面前,更要警惕另一把短刀隨時可能到達的偷襲。

眼下坎蒂絲就陷入了這樣的險境中,雖然面前青年單手挺刀的力量算不上大,她隨時都可以挑開反擊但每次她一有進攻的慾望,另一把短刀就像是毒蛇吐信般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好在自已並不需要速戰速決,只需要拖到泮無恙抽出空來支援,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但眼前的青年顯然沒有繼續拖延時間的想法。這樣的攻勢只持續了一段時間,眼看坎蒂絲沒有因為著急破開局勢而露出破綻,他當下就放棄了原先的打法。靈力源源不斷的注入到雙刀之中,抓住坎蒂絲抬劍抗刀的瞬間另一把刀當頭劈下。

對此毫無防備的坎蒂絲當下被兩刀劈的中門大開,還來不及收手回防便被青年飛起一腳踹開身形撞擊在身後的石壁上。

一擊得逞,青年並沒有繼續追擊,相反,他手中短刀繞著手掌轉了一週後順勢反握,回身一刀砍在身後突兀浮現而出的匕首之上。

“嘭!”

巨大的力量差距令藍桉身形倒飛而出撞在石壁上,悶聲咳血後手中匕首無力滑下。

得益於藍桉這一擊拖延的些許時間,坎蒂絲重新站起身與青年繼續纏鬥在一起。

青年原先那一擊之所以能起到效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雙刀的出其不意,而不是本身實力超出坎蒂絲多少。當坎蒂絲對此有了防備,再想憑藉蠻力劈開坎蒂絲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你還不出手?想在這耽誤多長時間!?”

青年雙刀做出剪刀形夾住坎蒂絲的長劍,嘗試將她繳械的同時大吼出聲。

糟了!

坎蒂絲這才意識到對方還有一名高階強者潛伏在暗處,與青年對峙時過於專注,一時忘了還有這茬。

她的目光略過身前的青年直達遠方,一道光亮在黑暗中顯得那樣的刺眼。

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坎蒂絲鬆開手中的長劍,飛身擋在藍桉身前。

連青年都沒猜到會出現這樣的場景,來不及收力的他因為坎蒂絲突兀的放手噔噔噔的向後退開三步,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擋在藍桉身前的幼小身形。

流光在穿透坎蒂絲的身體後失去了前進的動力,化作靈力消散於世間。

坎蒂絲低下頭,鮮血順著缺口汩汩流出,染紅了她捂住胸膛的手掌,浸溼了她的衣襟。

“撲通。”

坎蒂絲嬌小的身體墜倒地面,鮮血從微張的嘴角流出,身軀無意識的顫動。

“何必呢?”

青年嘆了口氣,沒有去看生機逐漸消散的坎蒂絲,晃動著短刀向著傻在原地的藍桉邁步。

我誰都保護不了……我只會害人……只會讓別人因為我而受傷……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藍桉愣愣地看著倒地的坎蒂絲,眼中滿是自責的淚水。

“那麼,再見了。”

青年抬起短刀,即將刺下的瞬間卻又嘆了口氣,轉身無奈的看著扯住自已褲腳的坎蒂絲。

“我本來不想管你,沒準你還能活下來,為什麼要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坎蒂絲沒有言語,或者說她已經失去了說話的力氣。可哪怕如此,她還是緊緊攥著青年的褲腳不肯鬆手。

“行吧,我先送你上路。”

短刀在瞳孔的倒影中不斷放大,坎蒂絲卻出奇的沒有感受到任何恐懼。她有預感,泮無恙就快到了,自已不顧性命的救藍桉,或許能讓他放過妹妹吧。

坎蒂絲不知道自已能不能活下來,也不知道泮無恙會不會因為她做的一切放過坎蒂娜。但她還是這麼做了,就像她說的那樣,身為姐姐,她總得為妹妹做些什麼,她已經讓坎蒂娜傷心一次了,總不能什麼都不留下,不管什麼事,總得試過才知道不是嗎?

或許自已真的很軟弱吧,軟弱的不敢反抗泮無恙,軟弱的連跟妹妹一起逃跑都做不到,但至少……至少自已在死前做了自已想做的,那就問心無愧了。

坎蒂絲第一次打破了束縛住自已的鳥籠,她終於意識到這麼久以來困住自已的從來不是泮無恙或者其它的什麼事物,而是她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