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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 章 開戰

泮無恙並沒有跟西澤待一起太久,他覺得西澤說的很大一部分是自已知道的東西,與其說是教導不如說是交流更加貼切。當然,今天的交流只是剛開始的冰山一角,往後或許會有很多自已不曾關注過的東西。

比如眼下就有一點自已確實沒有考慮過。

慾望滋生彌長沒有盡頭,如果它只能作為手段,那他該把什麼作為控制他人的核心?如果到頭來依舊只能依靠靈術,那所謂的“操縱人心”也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笑話。

泮無恙思緒渙散,當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已又一次回到了那片山崖上。他像往常那樣坐在崖邊,順著遠方吹來的微風擺動小腿。

慾望,什麼是慾望?

想要收穫一件寶物,想要做成一件功績,想要得到一個人,這些是最淺顯的表現,是最顯眼的慾念。那如果只是想要保護一個人,這算不算是慾望,是的話應該叫什麼?保護欲?

既然保護他人也能歸於慾望,那喜歡一個人呢?愛一個人呢?是否也是慾望的廣義體現?是了,所謂情慾、愛慾,正是因為有了慾望才誕生了情愛……

如果真是如此,那世間所有的感情都將離不開慾望二字,我恨你入骨,所以我願意拋棄其他慾望只為復仇;我愛你至死,是故我願意視萬物敝履,只為與你相守。

七情皆因欲而生,受困於欲可又能阻礙慾念膨脹。

所以西澤那番話是片面的,慾望從來不是永無止境的卑劣產物,它恰恰是掌控人心的關鍵,唯一的難點是如何以一制全,令其自成平衡。

這就意味著泮無恙要抓到坎蒂絲真正渴望的東西。

但不同的人,對於同一樣事物會有不同的看法。有人願意為了力量出賣一切,有人卻對此嗤之以鼻。

泮無恙願意給坎蒂絲力量,因為他覺得力量對任何人而言都可以當做獎賞。可獎賞也分輕重,也要投其所好。你再怎麼對一個喜歡蘭花的人大肆介紹墨竹的優良,他也只會應付附和,或許白送會換來感謝,但那也只是臨場敷衍。相反,若你能把這盆蘭花介紹給真正喜歡它的人,那麼對方或許還願意出錢購買讓你小賺一筆。

就好像舔狗花一個月時間為拜金女神做的手工禮物永遠比不上富二代隨意揮揮手的銀行卡一樣,真正重要的從來不是事物本身,而是投其所好。

坎蒂絲渴望力量嗎?不,她不重視力量,那她想要什麼?一個懦弱的人真正渴望的是什麼?

其實答案很簡單,她渴望依靠。正如泮無恙先前說的那樣,她想要的是愚昧的“幸福”。

是籠中的金絲雀……

是一具提線的木偶……

泮無恙向後仰躺在山崖上,他知道自已不再需要費盡心思去對坎蒂絲做些什麼了。只要自已還有足夠的實力,她就永遠不會有飛出鳥籠的念頭。

與此同時的荒漠中,三三兩兩的身形不約而同的向著早已逝去的精靈青年骸骨處飛掠靠近。最先抵達此處的是一片人形陰影,所有的光線似乎都在靠近它的一瞬間便被扭曲吸收,除了黑暗的輪廓外什麼都看不分明。甚至連散落在外氣息都如同深淵那般晦澀難言,看不出一絲端倪。

這是一尊半神,傳奇之上的存在。

它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死去猶如百年之久的骸骨,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瞬息之間,又有三道流光自遠方靠近,在看到那團黑暗後齊齊止步,隔著十數米謹慎的觀察打量。

火紅色的衣袍無風自動,貼近身軀的設計完美的展現著其主人的妖嬈與嫵媚,身後的赤紅色羽翼輕微煽動,僅僅只是站在那便如魅魔般撩人心神。

她微微張開紅唇,語氣中有些疑惑不解:“半神?!該死的神族這麼大手筆?”

“自從五年前那場神魔大戰結束後,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魅魔了,你怎麼沒有跟你的主子一起下地獄?”

嫵媚女子對面,白髮老者佝僂著腰,頭頂一隻犄角反射著陽光,手中柺杖拄地露出一副弱不禁風垂垂老矣的模樣。

“那群鳥人針對的是魔族,我一個小小魅魔哪裡入的了他們的法眼。”女子這麼說著,款款移動身形貼向一旁的持刀青年,碩大的胸脯壓在他的手臂上,擠的衣領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嫩肉,順勢趴在青年耳邊呵氣如蘭,“比起那個,這位小兄弟的氣血好濃厚啊,可以給姐姐嚐嚐嗎?”

“你想賣騷以後有的是時間。”持刀青年抽出手,很是嫌棄的向後退開一步,目光移向那團人形陰影,“前輩可是有什麼發現?”

話音落下,視角拉遠後才發現四人身後已經陸續抵達了近十名高階強者,卻都很是識相的沒有插嘴。

氣氛短暫的多了片刻寂靜,但很快陰影裡就傳來了一股如同指尖刮蹭冰塊的尖銳嗓音:“有三股靈力殘留,其中兩股屬於精靈,另一種的靈力波動很奇怪,我看不出是用什麼引動的靈力。”

精靈青年的死已經是四天前的事情了,先不說他當時是被一擊斃命沒有反抗餘地,就算是激烈戰鬥所殘留的靈力波動也早就該散盡了。所以哪怕是強如半神也只能感受到昨天泮無恙與坎蒂絲姐妹戰鬥所殘留下來的靈力波動。

不過這點差異並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真正令在場諸位感到訝異的是連那位半神都看不出詳細的靈力引動方法。

雖然這並不能直接的用來判斷對方實力強弱,但也算得上是一個變數,樂觀一點思量的話可以把這當成是某種靈器的特殊效果;而往最壞的方向考量,這或許意味著人族中同樣藏著一個抵達半神之境的強者。

一切似乎開始變的有些模糊不清。

不過僅憑這一點顯然不能阻擋他們的計劃,哪怕人族中真的有名半神能扯住已方的最高戰力,自已這邊還有三個傳奇和近十名高階戰力。

從神族透露出的資訊裡來看,人族此刻被分散成了數個小聚落,彼此之間還被阻隔了聯絡。既然如此,哪怕總體實力已經算得上強勁,可分散開來定然無法扛住他們逐一突破。

“走吧,早點打完早點收工,我家裡還有男寵等著我回去呢!”魅魔女子伸著懶腰,胸前的兩團軟肉隨著動作在陽光下不斷晃動,吸引著目光。

……

“就快開始了……”

夜幕悄然降臨,下午泮無恙躺過的山崖上,愁秋目光如炬的看著遠方,渾濁的眼中充滿著與年齡不相符的精光與戰意。

“噌!”

刺耳的劍鳴響徹夜空,血紅色長劍憑空浮現,如歸巢乳燕般環繞在老者身旁。

“要打架了姐姐,打不過的話可以躲在我後面哦。”泮無恙看著拉緊衣襟的林挽春,半開玩笑的開口。

“說什麼呢,姐姐要保護你才是。”林挽春彎腰揉了揉泮無恙的腦袋,“千萬不要受傷,明白嗎?”

“他可比你強多了,你才是要注意別受傷的那個。”

林挽春話音剛落就聽見了禹山頗為厚重的嗓音,她轉過頭,看見禹山很是難得的穿好衣服靠在牆邊,手中巨斧倒持靠在腳邊。

“西澤去布迷陣了,我和卡爾到時候不一定騰得出手,你要照顧好自已。”

“我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

禹山難得的關心令林挽春不由得俏臉一紅,但他的表現越反常就意味著當下的事態越嚴重。意識到這一點的林挽春也沒心思去做些小女生姿態,她猶豫了下繼續開口。

“愁秋有多少把握?”

“不知道,看樣子應該把握不大。”

泮無恙看了看神態嚴肅的二人,摸了摸下巴後對林挽春打了聲招呼就向著藍桉的小屋走去,沿途還看到了不少整裝待發、神色肅穆的同胞。

剛出門不久就看到那名婦人正帶著藍桉往自已這邊趕,看到自已後很明顯的眼睛亮了一下,連帶著腳步都快了不少。

“我知道這樣很冒昧,但是……”婦人拉著藍桉在泮無恙面前停下腳步,她的言語有些不連貫,可能是因為並沒有事先組織好詞彙?她喘了喘氣,終於是繼續開口,“你比我強太多太多,我請求你……求你能替我照顧藍桉。”

婦人如同臨終遺言般的言語終於是震醒了還處於迷茫狀態的藍桉,她像是回過神來一樣轉而拉住婦人的衣角,正待開口時卻聽到了泮無恙的聲音。

“我會的,這也是我想做的。”

“等……等等!是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對一切毫不知情的藍桉此刻依然是有些宕機,她沒能理清當下的情況,卻察覺的出婦人語氣中的訣別,她緊緊的攥著婦人的衣角,像是即將被拋棄的孩子般無助出聲,眼角帶著隱隱淚光,“我……我也可以戰鬥的,可以保護你!我……”

“藍桉!看著我的眼睛!”

泮無恙的聲音如同世上最催人的魔音般在藍桉耳邊響起,她不受控制的轉過身,對上了那雙酒紅色的眼眸。

“跟我走,藍桉,跟我一起,好嗎?”

“我……不想……”

藍桉的表情有些痛苦,她捂住腦袋,掙扎的搖晃著身體想要擺脫泮無恙的控制。

這未曾見過的一幕倒是讓泮無恙忍不住皺眉,卻又因為害怕傷害到藍桉不敢盲目加大控制力度。短暫的猶豫後,他放棄了精神控制的想法,轉而抓起藍桉捂著腦袋的手,將其按在自已胸口。

有力的心跳聲順著手掌傳入身體,溫熱的靈力緊隨而至,極盡溫和的安撫著藍桉的精神。

早前感受過的那股溫暖又一次包裹住藍桉的心神,漸漸的,她的身體不再掙扎的顫抖,只是脫力般的靠在泮無恙胸膛。

“我會保護好你,所以跟我走好嗎?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朋友……可我……我想保護……媽媽。”

“唔!”

最後的兩個字如久違的陽光照射進婦人心中,她急忙捂住嘴唇,不想讓自已發出那種丟人的嗚咽。可許多年不曾出現的眼淚在此刻卻怎麼也不聽控制,它們一味的探出頭,順著面頰沾溼衣襟。

終於,婦人崩潰的蹲下身,將藍桉緊緊擁入懷中:“媽媽會照顧好自已,藍桉也要好好的,聽話,跟無恙走,好嗎?”

……

“既然來了,就別躲躲藏藏的。”愁秋斜抬長劍遙指天穹,“老頭子我實力不濟,但也算是個半神,或許值得閣下露面過兩招?”

話音落下,便見長劍撕裂夜空,血色劍氣直衝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