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是……但是你要是敢對姐姐做什麼,我死也不會放過你!”坎蒂娜一隻手拉著坎蒂絲,另一隻手攥成拳頭舉在身前,滿眼的戒備。
“昨天還跪著表忠心,今天怎麼敢這麼說話?”泮無恙笑著開口,全然沒有因為被“威脅”而感到生氣。相反,他對此很是好奇,想看看坎蒂娜究竟可以為她姐姐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只……只要你不傷害姐姐……”
明明是極其陽光的笑容,落在坎蒂娜眼裡卻好像極地冰寒般令她發顫,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想起了他輕描淡寫擊敗自已的畫面,連帶著身體和語氣都多了幾分顫抖。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堅定的站在坎蒂絲面前,盡力讓自已的身體遮擋住泮無恙看向坎蒂絲的目光。
“還挺了不起。”
“誒?”
突如其來的誇獎剎那間打亂了坎蒂娜的心思,她不解的抬頭,卻只看到一雙眼眸在瞳孔裡不斷放大。
中計了……
看著自已面前陷入“失神”狀態的坎蒂娜,泮無恙摸著下巴頗為得意的點頭。
這效果真不錯。
“聽著,坎蒂娜,你現在很困,只想著回聚落休息。”
“我……很困……休息……”
坎蒂娜喃喃自語,如傀儡般轉過身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嬌小的身影很快在沙塵的掩飾下消失在泮無恙視野中。
勇敢、堅毅,固守底線,她不如坎蒂絲識時務,卻飽含魅力。這樣的存在,引誘她墮落的難度很大,但最後的成就感必然猶有過之。可越是這樣的性子越是急不得,太過緊逼只會適得其反。
而當下的局面顯然不適合泮無恙一點點慢慢攻略,他眼下該做的,便是趁著坎蒂絲的混亂與掙扎一鼓作氣直搗黃龍,能拿下一個算一個。免得她回去後受到妹妹影響再次兩頭搖擺難定。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控制坎蒂娜離開,卻留下坎蒂絲單獨與他“交談”。
雖然泮無恙從來不喜蠻力,但對於坎蒂絲那樣的懦弱性格,暴力與恐懼的確是最有效的協助。
“或許,你有話對我說?”泮無恙伸了下懶腰,轉過身看著乖巧等在原地的坎蒂絲。
“是……”坎蒂絲眼裡仍然有些掙扎,但猶豫片刻後還是緩緩跪倒額頭觸地,“此身與心自此皆歸屬於君……望君憐惜……”
“沒有要求?”
“不敢……”
“坎蒂絲,你很聰明,知道我想做什麼,知道我想得到什麼。”泮無恙蹲下身自顧自繼續言語,“但你太弱了,你弱小到保護不了自已;你又太懦弱了,你的妹妹還在想著反抗,你卻已經放棄了自已。”
“你想荒廢自已的才智,想活在我的掌控下,可以什麼都不用想,只要按我說的做,得到我的獎賞或懲處,愚昧迷茫卻自我滿足的過完一生,對嗎,坎蒂絲?”
“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
一句句話語如同利刃般刺入坎蒂絲內心,讓她蜷縮著的身體不斷顫抖。他真的看穿了自已,連一絲一毫都沒有留下。
“那麼現在,你是否做好準備接受第一次懲罰?”
“我不明白。”
“為什麼要收劍呢?我不記得給過你們停手的權利。”泮無恙不再是慣常那副好孩子模樣,捏著坎蒂絲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向自已,“我的命令就是一切,從你放棄的那一刻開始——至死方休。”
磅礴的靈力奔騰而起,絲毫不顧及坎蒂絲的感受湧入體內,起初只覺得渾身靈力得到了莫大的滋養般舒適無比,但很快魚貫而入的靈力便使她渾身的血管和神經感到脹痛難忍,隱隱的有種即將暴體而亡的徵兆。
“呃啊!不……好疼,請放過……我,要……裂開了……”
面對坎蒂絲的痛號,泮無恙只是伸出手指點在她胸口,停止靈氣繼續湧入的同時將她的身體固定在即將破裂的邊緣。
“求您……饒了我……求……好痛……”
坎蒂絲再也維持不住往常的三無表現,她的身體因為劇痛而扭曲掙扎,一隻手死死握著泮無恙的小腿,乞求他能夠停止對自已的懲罰。
“我會聽話……會做好……命令……所以……請原諒……我!”
“再堅持一會兒,坎蒂絲,再堅持十秒如何?”
明明在往常只是瞬息即逝的時間,此刻卻顯得無比漫長。得到回應的坎蒂絲很是艱難的鬆開握著泮無恙小腿的手,顫抖著蜷縮起身體,抵抗從全身各處傳來的疼痛。
“哈……哈……”
終於,伴隨著泮無恙點在額頭的手指,痛苦如約散去,坎蒂絲如虛脫般蜷著身子,冷汗不斷順著臉頰滑落地面。
“希望你可以像剛剛說的那樣,乖乖聽話,完成我的命令。”泮無恙對此場面毫無憐惜之情,他甚至踢了踢無力回答的坎蒂絲,好在只是輕輕碰觸,並沒有用力,“我不會吝嗇獎賞,但如果還有下一次……就不會只是這點東西了。”
坎蒂絲緩了一會兒,終於是有了掙扎起身的力氣,她重新跪倒屈身,不敢帶有絲毫不滿的恭敬出聲:“是,我明白了。”
她永遠也逃不出去了,無形的鐵鏈拴上了她的脖頸,一端是懦弱,一端是慾望。她註定是他人籠中的金絲雀,諂媚著獻上渾身的光鮮亮麗,只為換得他的讚賞與歡心。
籠外的天很高很藍,但她的羽翼不再有力量,再也無法回到暢快翱翔的過去。
……
等到泮無恙搞定坎蒂絲回到聚落,天色已經接近正午,本想去找西澤的他剛一回到自已的小窩裡便瞧見藍桉正小心翼翼的探頭探腦的在門外找些什麼。
“啊!無恙,你好!”
她還是像以前那樣一看到泮無恙就剋制不住的臉紅,只是這一次再沒有選擇躲避他的目光。相反,她甚至帶著點自我鼓勁的樣子努力的讓自已維持與泮無恙的對視,雖然只維持不到十秒就會再次低下頭,但過不了多久就會像是與自已賭氣一樣繼續抬頭。
嗯,至少有進步不是嗎?值得鼓勵。
“在找什麼呢?”泮無恙忽然覺得她自我賭氣的樣子很有意思,一時也就沒有急著去找西澤,開始主動尋找話題。
“挽春姐姐說要考考我對靈力的感知度。所以她說自已在聚落裡藏了小禮物,想看看我能找到多少。”
“所以你找到了多少?”
“emmm。”藍桉臉色不由得更紅了,囁嚅了一會兒後對著泮無恙伸出了一根手指。
“十個?”
“一……一個。”
沉默,短暫但響徹人心的沉默。
“噗呲!”泮無恙終於是沒有忍住,很是輕微的笑出了聲。
平常微不可聞的輕笑在此刻卻是異常明顯,藍桉的臉肉眼可見的更紅潤了一些,她有些氣急的開口:“不……不許笑!”
見泮無恙並沒有收斂的意思,藍桉終於是羞的一跺腳,上前一步抬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要笑了……”
泮無恙顯然沒有料到平常羞澀的藍桉會突然做出那麼大膽的舉動,一時間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很是震驚。
“啊!對……對不起!”
見泮無恙不再有動作,冷靜了些許的藍桉也是意識到了自已此舉有些冒失,她飛快地退開兩步,彎腰致歉後飛也似的落荒而逃。
“真是……”
泮無恙看著架不住面子偷跑的藍桉,伸手打出一道靈力沒入其身體後吐槽似的說了一句就開始向著自已最開始的目的地走去。
“這都大中午了,你就這麼確定那小子會過來?”禹山赤裸著上身隨意的坐在一處土堆上,伸手輕撫著橫置在膝蓋上的巨斧。
“他當然會來,從他對那兩隻精靈用出精神控制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神神叨叨的,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挽春不喜歡你那些東西了。”
“每個人都有喜惡的權利,只要她不阻止泮無恙就夠了。”
“走了,沒工夫陪你等。”禹山沒有繼續接茬,揮了揮手後就扛起巨斧向著遠處走去。
就在他走後不久,泮無恙終於是蹦跳著到達:“我來了,你要怎麼教我!”
見面直入正題,絲毫沒有閒扯的意思。
西澤對此也不甚在意,只見他“啪”的一聲開啟摺扇拿在手裡晃了晃:“所謂人心,晦澀、善變卻有跡可循。”
“它透過一個人的喜好、習慣而表現在外,透過對事物的看法與態度形成於內。”西澤走到泮無恙背後,手中摺扇合上指向天空,“就比如此刻的烈日,有人覺得它的光熱親切溫暖,有人覺得它刺熱灼目。”
“但這種感覺是暫時的,它善於改變,不著實際。或許在經歷乾旱後,所有人都會覺得它面目可憎,也或許他們會突然經歷嚴寒,那這烈日就再次變的親切和藹。”
“所以,外力也可以用來改變甚至徹底扭轉人們的心緒?”
泮無恙稱得上精闢的總結讓西西澤很是意外。他頓了頓後繼續開口。
“沒錯,如果你隨意的欺壓一名本性懦弱純良的老農民,誰知道他會不會有朝一日在你落難時拿起鋤頭砸向你的腦袋?”
“所以我要做的是抓住他的平衡點,讓他反覆在兩邊搖曳,然後潛移默化的把這份平衡拉向我想要的方向?”
泮無恙的方言讓西澤再次震驚於他的天賦,幾乎是不受控制,他試探著問到:“沒錯,那我問你,你要用什麼維持這份平衡?用什麼把它拉向你想要的方向?”
“找到他的弱點,牢牢地抓在手裡!然後施行獎勵與懲罰,在此過程中不斷的拉高懲罰的閾值、降低獎勵的底線。兩者的顯著差異將會潛移默化的改變他的意識。”
“很典型的‘大棒與甜棗’,但你要記住,慾望是會無限擴大的卑劣產物,給的越多越是慾求不滿。它只能是你掌控他人的手段,而不能是本金。否則,總有一天你會玩火自焚,死在農民的鐵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