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秦思箏還在夢中睡得香甜,她媽就一把把她從床上薅了起來。
懵裡懵懂的秦思箏睡眼惺忪地看著金母:“媽?幾點了?我還想再睡會兒~”
說完又準備躺下去。
金母一把拽過她的胳膊:“別睡了,等會兒還得去溫家做客,快起來吧。”
說完就從衣櫃裡拿了件白襯衫給她換上。
“這條褲子是上次煙煙那孩子送你的?還怪洋氣的,就是名字有些不好聽。叫什麼大喇叭是嗎?”
金母拿著深色牛仔面料褲腿呈喇叭狀的褲子仔細看了又看,然後扔到了床上。
“嗯,她港城那邊的親戚不是和外貿部有往來嗎?說是順手給她捎了兩條。還有媽,這叫喇叭褲不是大喇叭,聽說港城那邊流行著呢。”
拿起褲子穿上,順手把白襯衫掖了進去。
金母看著女兒在喇叭褲的包裹下,顯得挺翹圓潤的屁股,還有那雙又長又直的腿。
“這洋氣是洋氣,就是……要不還是換下來吧。”
秦思箏看著金母有些擔憂的眼神,沒接茬,從衣櫃裡翻出一件淺藍色的寬鬆套頭針織毛衣。
金母看著那件袖子過手掌心位置,領口寬寬鬆鬆另一邊還即將掉到肩膀處,還有那不時跳幾針有幾處小小鏤空的過胯大毛衣。
“箏箏,你當初叫媽媽這麼打毛衣的時候,我還覺得糟蹋了那麼好看的顏色,結果今天你這麼一套上,不僅屁股被遮上了,還有種說不上來的好看。”
秦思箏心想這叫慵懶風,哄著金母出去後,她又搭配了雙黑色厚底高跟鞋,但是想了想還是換了雙小白鞋。
她不準備換髮型,雖然麻花辮搭這身有些突兀,但太特別總會引人注意。
雖然追求美是每個女人的權利,但是在這個男女生站一起說會兒話都容易被人舉報的時代,還是苟為上。
等開啟房門出後,金母先是一頓彩虹屁,緊接著把手中倒好溫水的盆遞給了她。
“好了,別磨嘰了快刷牙洗臉,吃飯。”
秦思箏看著雷厲風行的金母,只能乖乖聽命。
洗好臉坐在飯桌上大口喝著豆汁兒,再咬口焦圈,夾一筷子鹹菜。
一整個愜意住了,金母見不得女兒這副散漫的樣子。
“快點把豆汁兒喝完,等會兒你爸就開車來了。”
聽到開車,秦思箏也不享受了,三兩口吃完早餐,用手抹了抹嘴。
“媽,我吃完了。咱家啥時候有車了?不會是腳踏車吧。”
金母手腳利索地將飯桌整理乾淨:“部隊的,你爸昨晚就向領導請示今天借用一天,油費自理。”
其實秦父這個級別上頭早就給他單獨配了車的,但他這個人吧在一些事上總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在他心裡組織給他配車是因為他的職務需要,而不是他個人生活需要。秉持著不多拿公家一分一毫的心態。
所以只要私事用車他總會提前向領導報告,並主動承擔當天油費。因為他這個行為,沒少被同級別戰友暗地說成是假清高。
說話間一輛九成新的軍綠色吉普開到了她家門口,從車身顏色看得出來日常維護保養得很好。
秦思箏聽著熟悉的車鳴聲,開心地跑到門口:“爸!”
她感覺已經有一個世紀那麼久沒坐過私人汽車了,好懷念後世的滴滴打車啊。
秦父看著打扮時髦,眼露興奮的女兒:“開門,坐後排去。前面給你媽留著的。”
很好,又是被父母愛情傷到的一天。等金母上了車就看到後排坐著的情緒不太高漲的女兒。
“箏箏,沒睡好嗎?”
秦父拉了拉金母的手:“估計是吧,讓女兒眯會兒。你不是想看我開車的樣子?”
金母斜睨了他一眼:“要不要去百貨商店買點東西帶去。”
“不用,都準備好了。”
“帶了啥,你和我說說,不夠的話等會兒再添點。”
金母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就沖人家閨女送自家女兒的那條褲子,就知道這是有錢也不來的稀罕物。
“兩瓶酒,京八件,還有一盒廣雲貢餅”
“什麼酒,茅臺嗎?還有貢餅是啥?好吃嗎?”
秦思箏聽到秦父的話興奮地把頭伸到前排駕駛室。
正在開車的秦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回去坐好!你怎麼知道茅臺?貢餅不好吃,它是普洱茶。”
“誰讓茅臺出名呢。”她輕聲反駁道。
“買的寶豐酒,豫省名酒。這酒柔和適合溫老爺子這種年紀大的老人飯後小酌兩口。”
“東西都是好東西,就是這價格也不便宜吧。你說萬一被別人知道了……”
金母對於昨晚的談話還是有些憂心。
“寶珠,你覺得溫家生活如何,我們覺得貴重的東西,在人家看來可能就是尋常玩意兒,所以放寬心。”
秦思箏點了點頭,對於秦父的見解她是認可的。
“上回去做客,溫爺爺給了我一個紅包說是見面禮。我回來後開啟一看十張大團結。第二天上學我拿去還給如煙,她說這點錢不用有負擔,讓我安心收下。”
金母一聽這話,嘴上直嘟囔:“窩哩個仙人闆闆呦,一出手抵我兩個多月工資了。”
就在金母的各種驚歎聲中,車終於行駛到了溫家。在
看到溫家別墅的那一刻,金母又是一陣驚歎,那模樣像極了劉姥姥進大觀園。
但當看到溫父帶著溫如煙出來迎接的時候,就又變回了那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秦首長,秦夫人,你們來啦,歡迎歡迎。”秦父剛下車就被溫父握住了雙手。
“阿姨好,叔叔好,歡迎來我家做客。”
“溫叔叔好。”秦思箏也禮貌打著招呼。
溫父鬆開秦父的手,帶著大家進了溫宅。
客廳裡真皮沙發上溫老爺子一隻手拄著紅木柺棍,一隻手扶著椅靠。
神采奕奕地盯著門口,看到秦父身影的那一刻,提前站起了身。
“秦首長,久仰久仰,您能來真是蓬蓽生輝啊。”
秦父立馬三步並作兩步,彎著身子和溫老爺子握了握手,還刻意使自己的手掌低於老人家一些,以示對長輩的尊重。
“老爺子,您太抬舉我了。對您的事蹟深有耳聞,向您這種大義之士我才是深感敬佩啊。”
溫老爺子笑著拍了拍秦父的手,拉著他坐到沙發上:“秦夫人,箏箏你們也坐吧。”
金母有些拘謹地笑了笑,然後在女兒的眼神示意下,將手中的東西遞到了一旁的吳媽手中。
“來時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就讓老秦隨便準備了點,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秦夫人客氣了,你們能來看我老爺子,陪我老人家說說話就已經很好了,帶什麼東西。下次再來玩還這麼客氣,我就生氣了。”
說完將泡好的茶放到大家面前的桌上。
這時溫父也笑了起來:“是啊,你們太客氣了。上回箏箏來玩也是帶了一堆東西,想起來我還沒給箏箏見面禮呢。”
說完溫父從口袋裡偷偷一個厚厚的紅包塞進了她的手中。秦思箏感覺有些燙手,連忙拒絕。
“太貴重了,不能的,上次溫爺爺已經給了。”
這個紅包摸著比上次老爺子給的還厚,秦思箏有些慫了,拿人手短呀。
上回是自掏腰包送的禮,拿了紅包還能安慰自己也算以物換物。但這回可不是呀。
秦父,金母也在一旁幫忙拒絕,表示太貴重了,不能收。結果溫父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是錢,是外匯劵。收著吧”
秦思箏開啟紅包看到一疊厚厚的外匯劵,有些興奮但又想到友誼商店只接待外賓,普通市民不得進入不免有些沮喪。
“叔叔,你給了我,我也用不了啊。”
這時溫如煙過來湊近她的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確定?有人可以帶我們進去?”
她點了點頭,然後又望向溫父:“表哥什麼時候到?”
溫父抬起手看了看手錶:“說是十點多,還有半個多小時,你要想他了就提前去接他唄。”
“真的可以嗎?那我想帶箏箏一起去。”溫如煙緊緊抱著她的手臂。
“那你得問問箏箏爸媽同不同意。”說著看了看在一旁陪老爺子聊天的秦父金母。
“金阿姨!我可以帶箏箏去玩嗎?”溫如煙走到金母身邊輕輕搖了搖她的手。
金母看了看秦父,見丈夫點了點頭,就隨她們去了,只叮囑她倆注意安全。
看著兩個孩子手拉手離開後,她也起身去了廚房,藉口說怕吳媽來不及去看看。
客廳裡三個男的在這時也收起了嬉笑的神情,一臉嚴肅地商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