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時裕聞言臉色陰沉,怒極反笑,“人帶過來了沒有?”
蘇如海知道皇上心情差得很,聲音越發恭敬,“奴才把人都帶來了,正押在殿外候著。”
說著一揮胳膊,身後的小太監趕緊小跑出去帶人。
兩人都被破布堵了嘴,雙手縛在身後,被侍衛狠力一推跪在地上也只能嗚嗚嗷嗷地叫喚幾聲。
白如馥眼帶笑意地欣賞著李明珠的窘迫不堪,想要毒害自己,她就該想到有今天。
裴時裕閉著眼睛不說話,蘇如海趕緊道,“把布拿走。”
口中的東西一去了,屋子裡瞬間吵鬧起來。
“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李明珠頭髮凌亂,一身粗布麻衣,似乎瞬間老了十歲。
顯而易見,這段時間的苦役已經讓她從高高在上的嬌小姐變成了這副粗使婆子的模樣。
李明珠雖嘴裡大喊,眼神卻不敢直視皇上。
一來,她知道自己如今是個什麼落魄樣,當真是無顏面聖。
二來,她也確實做了虧心事,皇上的眼睛向來毒辣,只怕稍一對視,自己那些齷蹉伎倆全部都無處遁形了。
“李氏,你如今不能自稱臣妾了,許是方才蘇公公還沒來得及宣旨,你現在已經是壽康宮的三等宮女,應該自稱什麼不用本宮提醒吧?”白如馥笑吟吟地插了句嘴,神色柔和,好似只是隨口提點一句。
可李明珠卻看出了她眼中的幸災樂禍,她不敢看皇上,難道還不敢看白如馥嗎?
她揚起脖頸,惡狠狠盯著笑靨如花的女人,似乎只要將繩子鬆開,她就會衝上去撕爛那張美豔無方的臉。
裴時裕皺眉,將白如馥往自己的懷裡攬了攬,“你說,是怎麼回事?”手指指向瑟瑟發抖,跪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齊肖。
齊肖惶恐道,“回皇上的話,奴才才是無辜的。李氏自入慎刑司後總是求著奴才幫她往外遞訊息,奴才起初看她可憐,也就答應了。”
他偷偷覷了眼皇上的神色,看不出什麼,才猶豫著繼續道,“可昨日太后回宮後,她又要讓奴才去太后跟前替她求情,好讓太后早日放她出去,奴才不答應,她便銀兩收買,甚至......甚至往奴才身上貼,還解奴才衣物,奴才實在惶恐,這李氏畢竟也曾經是後宮的主子,奴才怎麼可能答應呢?”
蘇如海方才也是說這齊肖不停推拒,奪門而出,正碰上外頭偷聽的蘇公公,才被一起押了過來。
“李氏,可有此事?”裴時裕轉了下那玉扳指,森森笑起來,驚得李明珠的背後黏黏膩膩地出了一層冷汗。
她忙以頭搶地,“皇上!臣妾....奴婢確實讓齊公公幫忙傳訊息,但齊公公也是願意的啊,還收了奴婢的銀兩,不信皇上讓人去搜,一定能找到一個繡金花的錦袋,裡頭裝的都是碎銀子。”
蘇如海早就讓人去搜這倆人的屋子了,聽到這他上前一步稟道,“回皇上,李氏所說的應該是這袋碎銀子。”
說著雙手呈上一個繡金花的錦袋,雖然袋面髒汙了些,但看得出來用料極好,只有宮中的貴人才用得起,一看就知道是李氏曾經的物品。
見到這錦袋,李明珠大喜,“對!就是這個錦袋!”她趾高氣昂地瞪向齊肖,“這閹人就是收了銀兩才答應幫奴婢的!”
脫口而出的“閹人”兩字讓蘇如海的面色沉了沉,冷笑著開口,“李氏,這錦袋可不是在那個閹人處搜出來的,而是在你屋子裡找到的。”
怎麼可能!李明珠瞪圓了眼睛,那錦袋明明就是被齊肖拿走的,怎麼會在自己的屋子裡找到。
“不可能!不可能!蘇公公您弄錯了吧?”李明珠尖叫起來,“一定是您弄錯了!這錦袋明明就被他拿走了!”
蘇如海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瘋婆娘,不屑道,“呵!奴才雖然是個閹人,但這點事情還是不會弄錯的。”
李明珠頹唐地坐回地上,喃喃自語,“不可能....你們都是景妃的人,是景妃收買了你們來害我的是不是?”
“夠了!”裴時裕一拍桌子,嚇得下頭的女人一個哆嗦,回過神來,閉上嘴不敢說話。
殿內伺候的宮人齊刷刷跪了一地,高喊,“皇上息怒。”
白如馥皺著眉遞過一盞茶,“皇上消消氣,何必跟這種人動肝火,若是傷了龍體,臣妾該傷心了。”
裴時裕看著她擔憂的神情,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不是朕要生氣,實在是這些人太過不知所謂。”
他殺意凜冽的眼神劃過李明珠,“景妃也是你能編排的嗎?你心思歹毒,意圖謀害景妃及其腹中皇嗣,難道也是景妃叫你這麼做的嗎?”
李明珠膽怯地往後靠了靠,訥訥的說不出話。
“朕煩了,齊肖革去慎刑司管事一職,打二十大板,逐出宮去。”他頓了一下,“李氏也不必送去壽康宮了,竟然與宦官交易勾結,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一聽到五十大板,淚水馬上湧上李明珠的眼眶,前所未有的恐慌鋪天蓋地而來,讓她在原地動彈不得。
她的下巴開始顫動,她試著尖叫,但喉嚨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五十大板下去,哪裡還有活路?也許打到一半人就沒了。
齊肖已經被堵了嘴拖下去,失魂落魄的李明珠在被兩旁的侍衛架住時,突然奮力掙扎起來,
侍衛們毫無防備,竟是被她掙脫開來。
李明珠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白如馥身前,獰笑著伸出手想掐住女人纖細的脖頸。
還沒碰到她,就覺得胸口一痛,眼前一黑。
整個人就像是隻破敗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摔在地上,半天沒有動彈。
裴時裕收回腳,厭惡道,“還不把人拖下去。”
那些侍衛趕緊上前,正打算將人抬出去,就在這時,太后身邊的雲姑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