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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護你周全

林渡臉上的假笑有些繃不住,嘴唇也輕微顫抖著。

林渡沒有想到一心這個王八蛋這麼不靠譜,不僅給林渡安排了一段虛假的愛恨情仇,還將江慕身上的怪事告訴給了林渡。

(此時,被關在地窖裡受刑的一心打了幾個噴嚏,牽扯著身上的傷口,疼得他呻吟幾聲,嘴裡不乾不淨地嘟囔道:他孃的,誰在罵我。)

林渡知道,憑藉採裳父親的能力,一定可以請來比一心靠譜許多倍的法師,輕而易舉就能將這個新江慕的魂魄毀掉。

可是江慕卻沒有意識到自已的處境有多麼危險,他皺著眉頭,輕聲詢問道:“你剛剛說什麼?她的情郎?是誰?”

採裳笑著瞥他一眼,淺淺笑道:“你還不知道嗎?她有一個年少相識的有情郎。不過你也不需要知道了,因為你這個人,你的這縷魂魄,馬上就要消失了。”

聽完之後,江慕感覺自已的心口猛然一痛,他並不清楚是因為面前這個女子對自已的威脅恐嚇,還是因為林渡有了年少相知的情郎。

江慕的雙眼微紅,忽然想到前世自已和林渡也是年少相知相許的戀人。

所以,現在自已面前的林渡也有一位類似的有情郎,卻不是自已。

那麼老天為什麼要這麼捉弄他,要讓他在這個和他容貌相同的江慕身上重生,要讓他遇到和白月光林渡長得一模一樣的另一個林渡。

他還以為是老天可憐他,所以幫他一次,幫他失而復得一次。

卻沒有想到,原來在林渡的人生中,早已出現了那個年少相知相許的情郎了。

江慕挺拔的氣質突然頹唐了幾分,眉眼之間也戴上了抹不去的哀愁,他扭頭望著林渡,輕聲問道:“你的有情郎,是誰?”

林渡聽出這句話中的醋意,有些錯愕地望著他。

採裳冷聲回答道:“好啊,倒也是一個痴情種。死在臨頭了,還關心姐姐呢。姐姐,瞧啊,這個男人愛上你了。”

林渡不滿地偷偷瞪她一眼,可是語氣還是非常窩囊地輕聲道:“妹妹,這個魂魄的確可惡,可是他也沒有做下什麼壞事,還是放他一馬吧。”

採裳冷笑著看她一眼,“姐姐心疼了啊?”

林渡急忙搖搖頭,“不,妹妹,我只是覺得他有些可憐罷了。再者說了,此人罪不至死啊,妹妹。”

採裳微微挑眉道:“搶奪別人的身體,就是在謀財害命啊。何況這個人連這種還魂的法術都會,如果他要害人,我們又應該怎麼辦呢?”

採裳說的有理有據,林渡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林渡急忙衝著滿眼神傷的江慕使了個眼色,林渡真是佩服他的心大了,都快要魂飛魄散了,居然還有心情發呆深思。

江慕捕捉到林渡的眼神,抬眼望著面前鬥志昂然的採裳,輕聲問道:“小姐,你很喜歡我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嗎?”

採裳雙手抱臂放在胸前,有些傲嬌地說道:“是又怎麼樣,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江慕點點頭,輕聲道:“那麼小姐就應該知道我和他共用一個身體,如果我的軀體死了,你的心上人的肉體也會死去。”

林渡聞言,略一眨眼,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是啊,左右都是死路一條了,何不以命相搏呢。

採裳眼中也閃過一抹詫異,可是很快就恢復如常,她冷笑道:“你敢死嗎?你要是真的敢死,怎麼死去之後還要附身到慕郎身上。你這麼惜命,捨得殺死自已嗎?”

江慕並沒有被採裳說破防,還是很淡定,微微笑道:“左右都是要死的,自已主宰自已的生死,總好過被別人主宰。”

這句話說得實在有道理,也戳到了採裳的軟肋。

採裳的確想除掉這個入侵的邪祟魂魄,可是卻不想傷害到江慕原身分毫,她並不捨得讓江慕原主收到任何傷害,更不捨得江慕原主死去。

所以現在兩極反轉,來時還勝券在握的採裳此時沒了剛剛的氣魄,猶如一隻鬥敗的公雞一般頹唐。

可是採裳仍然不肯放棄,冷聲威脅道:“你敢尋死,我就殺了林渡。”

莫名其妙躺槍的林渡愣住了,不是,這關我什麼事啊。

如錦在這一會兒功夫受到了太多資訊轟炸,現在的大少爺不是真正的大少爺,自已的小姐林渡居然有一個情郎,這些訊息鋪天蓋地向她砸來,如錦覺得自已要昏過去了。

可是聽到採裳說要殺了林渡,如錦還是下意識護在林渡面前,“採裳娘子,您做事也要講講道理啊,我們娘子可沒敢得罪您,您何至於這樣傷及無辜。”

採裳冷笑一聲:“她無不無辜關我什麼事,我只要慕郎活著,只要他好好活著,我什麼都願意做。”

林渡不合時宜地輕聲說道:“既然如此,採裳,目前看來,最好的辦法還是讓這個新魂魄和江慕的魂魄同時存在。”

採裳不滿地瞪她一眼,可是心中也知道目前看來這是最優解。

畢竟此時此刻,是這個入侵的魂魄在主宰江慕的身體。

採裳眯著眼睛,伸出手指指了一下江慕,似乎是在警告他保護好這具身體,否則沒他好果子吃。

然後採裳憤憤然轉身離去了。

採裳離開之後,林渡方才覺得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然後隨手指了指,示意江慕隨便坐下。

如錦吃到了太多的瓜,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問起,思考片刻,她挑選出了最要緊的一件事情,“小姐,那個情郎是誰啊?”

如錦比林渡小几歲,可也是從小就伺候林渡的,所以她實在不知道林渡居然還有個年少相知的情郎。

這怎麼可能呢,林渡最潔身自好,從未和男子有什麼親密來往。

如錦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從哪裡蹦出來了一個有情郎。

江慕也有些幽怨地看向林渡,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

林渡愣住了,沒想到這兩個人還有心思八卦這個。

她不過就是擔心採裳誤會自已愛戀江慕原主,所以就順水推舟用了一心的謊言來保全一條小命。

林渡看得出採裳早已經固執到了偏執的地步,自已若是說沒有心上人,採裳斷然是不會相信的,還會懷疑自已欺騙她,那麼等待著林渡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預設一心的謊話,以後再徐徐圖之。

現在被如錦一問,林渡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望著面前兩個人眼巴巴的眼神,林渡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好了,別問了,我頭都大了。”

如錦不情願地嘟嘴,不再追問。

江慕的神情黯淡了幾分,林渡這個不想交談的態度,明顯是預設了那個情郎的存在。

世事不巧,造化弄人,面前的林渡,到底不是他的林渡。

這樣想著,江慕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紅,他重重呼吸一口,然後抬頭望著窗外風景。

也罷,即使沒有他呵護,花也是要綻放的。

他也許應該高興,這朵嬌嫩脆弱的花有了呵護她的人。

可是他很難扯出一個笑容,只是不鹹不淡地起身,略一拱手道:“叨擾良久,在下告辭。”

林渡疑惑地問道:“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怎麼還沒說事情,就要走了。”

江慕高挑挺拔的身形停滯一下。

他來找她,的確是有一件事情。

江慕昨晚睡不著的時候,連夜看了江慕原主的那些文宗書籍和來往信件,發覺江慕原主的工作是個實打實的文職閒差,甚至就連出差都可以自已安排。

江慕思來想去,想到了一個避免暴露自已的方式,那就是去外地出差。

江慕想著,去外面看看古代的風土人情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現在的江南和21世紀的江南水鄉有多大的區別。

緊跟著,他就想到了林渡,古代後宅女子甚少外出,整日待在這個院子裡,應該也很無趣。

所以江慕一大早趕來,其實是想要邀請林渡和自已一起出去散散心。

沒想到接受了一個暴擊,原來林渡雖然不喜歡江慕原主,可也是有情郎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方便邀請她和自已同行了。

江慕艱難地扯起嘴角,笑道:“有一篇很重要的古籍文稿,似乎在江南一帶流傳,我計劃明日起身去江南,特意來向你辭行。”

林渡笑著點點頭:“你倒比真主還要上心。”

江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做起事情來的確沒有拖延症,也很少拖拖拉拉,只在感情上猶猶豫豫畏首畏尾。

他解釋道:“做事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想要躲一下江府裡的人。採裳小姐這麼快就知道我不是原主了,若是留在這裡,我只怕要鬧得滿城皆知了。”

林渡認可地點點頭:“你說的有理,京城已是名利場,江府更是是非地,你去別處散散心也好。”

江慕有些驚訝,林渡所說的這些話,正是自已昨晚翻來覆去思考之後勸她和自已一起去江南的話。

望著神色安然的林渡,仿若仕女畫中的美人一般,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低垂著動人的眼眸,露出雪白的脖頸。

江慕心中突然湧起一股不受控制的悸動。

他聽到自已腦海中一個愈來愈清晰的聲音:帶她走,帶她走,帶她走......

看著面前溫柔笑著的林渡,江慕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做小三就做小三了,不過一張臉皮而已,死都死過一次了,何必再執著於一張臉皮。

江慕直直地看著林渡的眼睛,一字一頓問道:“和我一起去,好嗎?”

林渡臉上的笑意消失,扭頭和如錦對視一眼,然後微笑著搖頭道:“此去江南路途遙遠,若我和你一起去,會很不方便。何況,你外出的理由是公幹,又怎麼能帶著妻子一起去呢?”

江慕也猜到了她會拒絕,雖然沒有特別失望,可仍然有些不開心。

江慕輕聲道:“那麼我們可以對外宣稱你是在照顧我的衣食住行啊,我也不覺得帶著你不方便,相反,我只覺得你在這裡並不快樂,也許換個地方,你會開心許多。”

林渡沒想到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邀請自已的,聞言心頭一動,一直冰冷堵塞的心門忽然被一陣春風吹開,她沒想到在這個靈魂上會感受到關懷和愛意。

可是林渡還是下意識拒絕,“不如意之事常有,我又怎麼可能是時時刻刻歡快呢,那豈不是要被人當成瘋子了。何況,我心中有雜念,即使去了江南也未必快樂。”

江慕反駁道:“林渡,你總要去試試,難道你要一輩子待在這個府邸裡,悶悶不樂地過完餘生嗎?”

江慕接著想說這樣不開心很容易得各種精神疾病然後波及到生理健康,可是又反應過來林渡這個標準的古代人不理解現代的這些醫學常識,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林渡聽他講完之後,心中也有些猶豫,不知應該如何抉擇。

她還從未出過京城,也沒有去過江南,實在好奇詩書中每個詩人都歌頌的江南風光到底有多麼誘人。可是,她和麵前的這個靈魂並不瞭解,林渡不放心將自已的安危託付給他。

正思索著,如錦輕輕扯了扯林渡的衣袖:“小姐,你悶在府裡苦中作樂太久了,出去透透氣,也不是一件壞事啊。”

林渡有些猶豫地望向如錦,以扇掩面,輕聲詢問道:“你覺得他值得信任嗎?”

如錦思索片刻,輕聲回答道:“我想他不是一個壞人,而且我會武功,小姐你會醫術,應該不會有事。”

林渡思索片刻,對著江慕輕聲道:“我和你一同去,只是路途艱難,還要有勞江兄照顧。”

林渡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江慕,也無法像喊江慕原主‘夫君’一樣喊他夫君,最後敲定下來,還是喊‘江兄’吧。

江慕原本以為她不會答應,沒想到有這樣大的一個意外之喜,一下子眉目舒展,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笑意。

他急忙回答道:“你放心,我對天起誓,一定會照顧好你,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