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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難以捉摸

當天晚上,林渡看著如錦收拾出一些東西,裝得大包小包,輕聲抱怨道:“要帶這麼多東西啊,太麻煩了,不如不要去了。”

如錦停下收拾東西的手,安慰道:“小姐,其實也不是很多,而且我都拿得動,你不用擔心。”

林渡笑一下,“我知道你厲害,可我就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江南。”

如錦走過來,面帶疑惑地看著她,“小姐,你的情郎到底是誰啊?我見過嗎?”

林渡嘆口氣,提起來這件事她就覺得頭大,“壓根沒有,不過就是擔心採裳那個瘋婆子又要害我所以胡說的。只是現在採裳信以為真,甚至還想幫我逃出江府和那個人私奔。”

如錦瞪大了眼睛:“小姐你同意了?”

林渡聳聳肩,“我是不想同意,可是我不敢不同意啊。”

如錦也回想到林渡之前被採裳的藥整的大病一場的慘狀,擔憂地望向林渡,輕聲問道:“小姐,那你真的要離開這裡嗎?”

林渡的右手食指在茶杯的杯口繞圈,有些糾結地開口道:“其實如果採裳能幫我想到一個脫身的辦法,我的確很想離開這裡。”

如錦也知道林渡這些年在江府裡過的有多麼不開心,在她身邊坐下,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當初大小姐就是仗著她是嫡出,逼著小姐你嫁到了這裡,和這樣一個永遠攏不住心的夫君一起生活這麼多年,小姐,你已經足夠對得起林家了,離開也不必過意不去。無論你離不離開,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林渡拍一拍她的手,“謝謝你。”

其實林渡不願意離開的一個原因就是擔心如錦的婚事,如錦已經到了成親的年齡,她相貌好性格也不錯,所以小廝和侍衛中有一些人愛慕她。

只是如錦對這些人興致缺缺不感興趣,所以林渡想著留在江府裡也許有機會為如錦覓得一個家世相貌更好一些的夫婿。

可是林渡逐漸發現自已想多了,她在江府中沒有權利,也很少見到外客,就連江慕赴宴時,也是由採裳等人陪同,從未讓林渡一同前去。

思來想去,林渡突然意識到,現在這個侵入江慕體內的魂魄也許可以幫自已這個忙。

那就和他一起去江南吧。

林渡不再胡思亂想,直起身子笑道:“我們去江南。”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小廝通傳,請林渡出門。

林渡和如錦戴上面紗,走到角門處,卻聽到大門口似乎有什麼吵鬧的聲音。

乘坐小轎子來到大門處時,卻發覺是溫晏正在和江慕爭執。

溫晏她出身一般,可是嫁得好,而江慕的父親又十分寬容,一直縱容著溫晏的小脾氣,所以哪怕年紀大了,溫晏還是很好看,氣質也不錯,稱得上半老徐娘。

可是林渡半個多月沒見溫晏,這次見到,只覺得奇怪,怎麼自已的婆婆蒼老了許多。

她原本的臉蛋十分緊緻,只在眼角有幾縷細紋,頭髮中雖然有幾縷白髮,在梳頭時也都被黑髮遮擋得嚴嚴實實,可是半個多月不見,溫晏就像蒼老了好幾歲一般,不僅臉上的肉有點耷拉,不再緊緻,還多了許多皺紋,就連白髮都增多了,根本就蓋不住。

而且溫晏的腰身也沒有之前那麼筆直挺拔,反而有些佝僂。

林渡覺得奇怪,明明才過去半個月而已,她怎麼老得這樣快。

溫晏本人更是覺得十分費解,自已明明按照一心法師所給的那本書一直在練功,可不但沒能永葆青春,反而比以前蒼老的更快了。

溫晏逐漸開始懷疑一心法師騙了自已,可是想到一心法師經常出現在各個達官顯貴府中,又覺得自已實在不應該懷疑一心法師的能力,就更加恭敬誠心且頻繁地練功,然後越練越老,越老越練。

得知乖大兒江慕是要前往江南,溫晏關切地責問道:“你明知那個邪祟還在身上,何苦還要去江南,萬一路上出點什麼事情,可如何是好?”

林渡覺得好笑,溫晏這個做母親的人,居然這麼不瞭解她的兒子,居然認不出來此時此刻江慕的皮囊下就是她口中的那個‘邪祟’。

江慕撇嘴道:“江南多美人,兒子這些日子為這個邪祟的事情煩的寢食不安,不過就是去江南散散心而已,順帶再帶幾個美人回來,孃親你何必如此小題大做呢。”

林渡眼中閃過一抹讚賞,‘江南多美人’,這個理由,的確是江慕原主會說的話。不得不說,新來的這個江慕越來越熟悉原本的江慕了。

聽他這麼說,溫晏更是信以為真,絲毫沒有懷疑面前站著的人不是自已的乖兒子。

林渡緩步走上前來,躬身行禮道:“兒媳見過婆母。”

溫晏看到來人是林渡,冷聲質問道:“你前幾日剛出了私通外男的醜事,不好好地留在內宅裡,到這大門口拋頭露面做什麼,難道還嫌自已不夠丟臉的嗎?”

江慕聞言,皺起眉頭,林渡私會外男,難道見的就是她的那個年少相知相許的情郎嗎?

江慕對於‘私會外男’這件事情實在無感,因為明顯江慕原主才是首先背叛這段婚姻的人,既然江慕原主和林渡之間並無感情,那麼各自追求愛情再正常不過。

無論是前世在21世紀,還是現在重生在古代,江慕都不打算給女性背上一個‘貞節牌坊’。

可是江慕還是難受於林渡的‘情郎’,這實在是有些太扎心了。

可是林渡此時此刻以紗覆面,完全看不到面紗下的那張嬌美容顏,實在不算拋頭露面,而溫晏講話實在太難聽了,江慕心生不忍,張口為林渡辯解道:“母親,......”

江慕剛一開口,就被林渡打斷:“婆母,夫君說我前些日子被人陷害,雖然婆母英明,查清此事為我證明了清白,可到底還是傳出去許多風言風語,所以此次前往江南,讓我陪同在側。一來是兒媳心思謹慎,路途艱難,兒媳可以照顧夫君,二來則是憑藉夫妻一同出行,證明並無此事,來堵住那些亂嚼舌頭的人的閒言碎語。”

溫晏眯著眼睛看著林渡,並不相信她的花言巧語。

她的目光落在江慕身上,輕聲詢問道:“果真如此嗎?慕兒。”

江慕沒想到林渡反應這麼快,一會功夫就為自已編出來兩個說得過去又貼合人設的藉口,急忙順水推舟道:“就是這樣,母親。”

可溫晏還是不太滿意,責怪道:“你若是真的缺人服侍,那也應該讓採裳陪你一起去啊,這些妻妾中,只有採裳最擔憂你,最懂得怎麼照顧你,她為了你,實在是操碎了一顆心。”

江慕十分無奈,他和採裳壓根不熟,而且現在採裳只盼著自已的魂魄徹底消散,江慕只覺得離她遠一點才安全一點。

江慕也察覺得出來採裳很愛江慕原主,而且這份愛的針對性很強,並沒有因為江慕和江慕原主共用一個身體,就將愛轉移到江慕身上。

江慕正思索著應該怎麼回答,林渡開口辯解道:“婆母,夫君也是覺得路途遙遠,擔心採裳妹妹受累,才不忍心讓採裳妹妹作陪的。”

溫晏不耐煩地白她一眼,“我和自已兒子講話,你在這裡插什麼嘴,這就是你們林家的家教嗎?還書香門第累世官宦人家呢,教出來你這樣粗俗無禮的女兒,真不嫌丟人。”

林渡好心解圍,又被搶白一頓,面上也有些過不去,好在帶著面紗,外人看不到她面紗下咬緊牙關恨不得一口咬死溫晏的猙獰表情。

饒是心中恨不得溫晏立刻死去,林渡面上還是恭恭敬敬,“兒媳知錯,婆母教訓的是,兒媳再也不敢失禮。”

溫晏得知自已的兒子是心疼採裳才不讓採裳跟去,也覺得這個理由合適,而且她瞭解自已兒子,去了江南必然要納許多美人,如果採裳去了,只怕兩個人免不了置氣,加上採裳她自已都沒說一定要跟隨江慕去江南,所以溫晏也不強求一定要採裳跟去了。

溫晏輕聲道:“既然如此,慕兒你務必早去早回,自從一心法師沒打招呼就離去之後,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

江慕點點頭,乖巧答道:“是。”

經歷這樣一場波瀾之後,林渡坐上轎子,江慕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跟隨在她左右。

江慕向林渡剛剛的仗義舉動道謝:“林姑娘,多謝你剛剛解圍。”

昨晚被林渡稱為‘江兄’之後,江慕就明白林渡是想要避嫌,現在她知道自已並不是原主,自然不願意稱呼自已‘夫君’。

思來想去之後,也只能稱呼她一聲‘林姑娘’。

林渡微笑道:“不必客氣。”

這番對話之後,兩個人又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原本江慕想要追問一下那個法師的事情,可是看著林渡新奇地打量著路邊的一切,看著外面熱鬧喧嚷的集市街,她眼中滿是驚喜和喜悅,江慕便不想要打斷她的這份開心,只是安靜地騎著馬,時不時扭頭看一下林渡,嘴角微微上揚,眉眼之間帶著化不開的笑意。

林渡正開心地和如錦對著轎簾外的風景指指點點,卻忽然聽到一旁的櫃子裡似乎有布料摩擦的聲響。

這次外出是江慕讓江芸選的轎子,很大很豪華,轎子裡面有存放水果的冷櫃和幾個大櫃子。

林渡和如錦都聽到了那聲摩擦的聲音,伴隨著幾聲旁的響動,二人臉色大變。

兩個人躡手躡腳走到櫃子旁,如錦輕輕拿下上面的鎖,然後猛地一下子開啟了櫃門。

林渡舉起手中袖箭,對著櫃門的方向。

卻不想從櫃子裡滾出來的,是一個穿著淺綠色衣衫的年輕女子。

林渡收起袖箭,如錦上前扶起那個女子,居然是柒柳的丫鬟,碧羽。

碧羽已經被江慕抬為侍妾,雖然月錢上漲了一些,可還是太少了。

碧羽並不滿足,所以總想著再勾搭勾搭江慕,討些賞賜。

沒想到江慕原主對她的興趣沒有多少,上了一次床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她。

主要是因為碧羽和柒柳撞人設了,二人都是野心勃勃的嬌豔嫵媚美人,可是明顯柒柳更嬌豔,也更嫵媚。

既然已經有了柒柳這個傾城傾國的,江慕原主自然不願意搭理容貌二等的碧羽了。

碧羽對江慕原主而言,只是一時的新鮮作祟,新鮮感一過去,就將碧羽拋之腦後了。

碧羽可不甘心就這樣老死在這個後宅之中,所以,透過買通小廝得知江慕今天要外出前往江南之後,碧羽一大早就躲進了轎子裡,期待著突然出現,給江慕一個驚喜。

可是沒想到江慕居然喊上林渡和他一起前往,轎子裡坐著的也不是江慕,而是林渡和她的侍女如錦。

碧羽只能感嘆自已運氣不好,躲在櫃子裡不敢出去。

碧羽知道江慕原主和林渡兩個人的關係沒有多好,所以她想等一個機會,趁著兩個人分開的時候,她再偷偷溜出去出現在江慕面前,這正是和她最初被江慕原主納為妾室時所用的方式。

碧羽相信一招鮮吃遍天,既然江慕原主曾經因為這一招對她青睞有加,那麼再來一次,她還是能夠吸引到他。

可是長時間蹲在櫃子裡實在太難受了,她的胸口憋悶,四肢麻木,痛苦不堪,真的很想稍微動一動,活泛一下自已痠痛的身體。

可是略微一動,就被林渡和如錦察覺,兩人開啟了櫃門,身體痠麻的碧羽摔倒在地上。

林渡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怎麼是你,你躲在這裡幹什麼?”

轎子外騎著馬車的江慕也聽到了其中的異響,有些急切地探頭問道:“林姑娘,怎麼了?”

看到轎子裡憑空多出來一個年輕女子,江慕愣住了。

他知道林渡身上有太多神秘的地方,卻沒想到她還會大變活人。

這個突然出現的姑娘穿著一件淺綠色的衣衫,看起來蠻嬌豔漂亮的,江慕覺得似曾相識,上一次清醒時似乎看到過這樣一張臉,當時她是站在一個妾室旁邊的丫鬟。

江慕喝止馬伕,自已也停下馬,有些疑惑地詢問道:“林姑娘,這位姑娘是?”

碧羽滿臉詫異,這才幾天不見,大少爺居然就將自已忘得一乾二淨了。

原本碧羽看自已的主子柒柳釣著江慕原主,還覺得世上男人都是好掌握的蠢貨,只需要拋個媚眼說幾句甜言蜜語,就能得到他們的心和錢。

可是此時此刻,碧羽發覺自已錯了,男人心,真的太難捉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