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傻了一樣的看著他。
難怪雪走在說這些之前,需要一分鐘來醞釀和組織語言了。怎麼把這些看似荒謬的***說出來,讓我相信,確實難。
就比如現在,我就處於一種震驚外加不敢相信的情緒中。
“你在開玩笑嗎?”
雪走一本正經地看著我:“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我就知道你很難相信,所以我之前一直沒有說。”
如果現在有煙的話,我真想抽一根,試試能不能平復下此時一萬頭草尼馬狂奔而過的心情。
“美女,來一杯黑咖啡。”
“好勒。”
不等咖啡來,我已經給自已倒了一杯涼水,一口乾了。
咖啡端了上來,我連糖也沒有加,隨意用勺子攪拌了兩下,端起來就喝了一口。
因為貧窮,我很少來咖啡店。哪怕是平價的咖啡,也都是我消費不起的東西。
一口下去,苦得我整張臉都變了形。
不明白城裡人為什麼都喜歡喝這種東西?
我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了幾下,捋了縷思緒:“也就是說一一柏南修——是我的丈夫?一個死人?一隻鬼?’
雪走沒說話,算是預設了。
“可我沒有結過婚·····”我搖搖頭,不能相信這樣事實,“這是你已經確定的事情,還是說一一是你的猜測?”
雪走豐盈的嘴唇動了動:“十有九八。”
我鬆了一口氣:“那一定是你弄錯了,我確定我沒有結過婚。我第一次見到柏南修的時候,他的別墅裡確實是張燈結綵,是結婚的佈置。但你別忘記了他就是死在婚床上的,結婚當天死的!我看到的,只是他死亡時候的環境而已·…”
雪走沒有立刻再回應,他修長的手指摩擦著咖啡杯的邊緣,豐盈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他沒有急著反駁我,反而讓我心裡有點著慌。接著問:“應該······就是你弄錯了吧?”
天氣太冷,咖啡店裡暖氣又不夠。雪走吸了吸鼻子,輕聲說,“雖然只是猜測,但可性十之***。白優素,除了你跟我說的那些,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急了:“我真的已經····把什麼都告訴你了,再沒有什麼瞞著你。’
“是嗎?柏南修··…有沒有給過你什麼東西?”雪走抬起眼,目光銳利地盯著我。他的瞳仁極黑,一眼看過來,像是直接看進了我的靈魂深處。
我嚥了咽口水,調開目光,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雪走追問道:“我問你,有沒有收他什麼東西?”
“我···…”東西我沒收,可錢我收了,“見過他以後,我的銀行卡里面多了20萬。但是……這是……”
我不好說是“初\/夜費”,只小聲說:“但,這是我應得的……”“和鬼魂做交易,沒有什麼是你應得的,白優素。你收了他的錢,等於承認了你們的關係···…”
我急了,追問道:“那,那怎麼辦?我真的不想跟他再有所糾纏,要不然,我把錢,把錢還給他··我····”
怎麼還錢?
20萬其中的一部分,我已經花掉了,也不好意思把還出去的錢再要回來。
就算是要回來了,我要怎麼把這些錢還給柏南修?他是一個死人,他有辦法給我錢,但我卻沒有辦法還回去。
雪走想了一會兒,說:“對死人而言,錢是沒有作用的。如果確定你們結了冥婚,我就算是有能力對付他,也不行。你們已經命運相連,如果他魂飛魄散了……你也活不成了。
我聽了大驚失色:“怎麼會……”
“所以我一開始才說,盲目出手,可能救不了你,還會害了你。”“那怎麼辦?”
雪走想了想,告訴我:“唯一的辦法,只有跟他談一談,請求他放過你。”
我覺得有些脫力,心中的情緒如同決了堤的江水一般,排山倒海地往外湧,又找不到發洩的突破口。
“跟你打電話的時候,我聽到了孟婆婆的聲音,她說我‘一臉死相’。雪走,你誠實的告訴我,如果那隻鬼不同意放過我,我大概還能活多久?”
雪走深邃的眼睛看著我,沒有立刻回應。
“一個月?一週?一天?還是兩天?”我追問。
雪走仰起頭,嘆了一口氣,又笑了笑,露出他臉個淺淺的梨窩:“這個,說不清楚。理論上來講,冥婚的女子,在行過夫妻之禮的第二天,就會去世,會去陰間陪他的‘冥夫’。但是,你活著!至於什麼時候會死,因為你的命運已經跟‘冥夫’融到了一起,所以我……’
雪走伸出手,做出一個算命掐指的動作,接著說:“所以無論是我,還是孟婆婆,還是其他的什麼道士,道行再高,也再測不出你的陽壽來。對於我們來說,你是一個‘隨時有可能會死’的人。’
我瞪著眼睛,半晌都沒有再給反應。資訊量太大,一個接一個丟炸蛋一樣的往我腦子裡丟,我一下子難以接受,完全緩不過神來。
雪走微微地聳了聳肩,表情也不著急。他端起杯子,飲了一口熱咖啡,搓了搓手。
早晨的赤臨市,還是有些冷的。玻璃櫥窗上因為內外的溫差,而結了一層水霧,使得窗外的景緻看起來都有些模糊,雪走抬手擦了一擦,使得我倆眼前的街道瞬間清晰起來。
良久過後,我才終於想明白,試探性地問:“所以,你剛才說的這些的意思是一—我的性命,在那隻鬼的手上,他隨時有可能拿走,對不對?他放我就生,我就生,他如果想讓我死,我就得死?”
雪走打了個響指:“bingo,答對了。
“沒有別的辦法嗎?”
“白優素,以你的生辰八字來看,你十年前就應該要死了。因為你結了冥婚,所以被續了命,才能活到20歲。20歲,你的‘冥夫’找上了你,你也應該在第二天就死了,但你活到了今天。”雪走曲起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敲了兩下,“柏南修,他已經是放了你一條生路了。
我心中一陣驚喜,激動地問:“你的意思是,我不會死了?”“我說過了,鬼魂不做虧本的交易。”雪走伸出食指搖了搖,接著說:“他放你生路,不會是白放的。你如今唯一的機會,就是跟他談,請求他放過你。”
我想了想,問:“你的意思是,他再來找我,我就直接跟他談?可他來找我的時候,我全身都動不了,連手指都動不了,又怎麼能說話?怎麼跟他談?”
無錯書吧雪走笑了笑:“所以今天晚上,我幫你請他出來,你再好好地跟他談。”
我考慮了一下,點點頭。
和雪走的談話內容像一塊石一樣壓在我的心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冥夫……
這種陌生又詭異的詞彙,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
十年前,我什麼時候跟那隻鬼結了冥婚?
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為什麼雪走說,我是一個十年前本就應死了的人?
十歲那一年的記憶,我非常模糊,就像所有成年人的感覺一樣,小時候的事只記得印象深刻的一部份,但具體是多大年歲發生的,還真的搞不清楚。
而我小時候那部分印象深刻的事情當中,根本就沒有“冥婚”這樣的記憶。
這種事情如果真的發生了,我不可能忘記啊……
因為晚上雪走晚上要作法,所以為了祁蕊的安全著想,我讓她先回自已家住兩天。反正明天也是週末了,她正好回去看下爸媽。
祁蕊一開始死活不同意,她擔心我。後來我分析了利弊後,好說歹說,她才同意回去一趟。
祁蕊走後,我一個人躺在客廳的床上,覺得心裡空空的。
從七點開始,我就坐立不安,魂不守舍。時間越是接近,我的心情就越是緊張。雖然樓下一直吵吵嚷嚷的,但並沒有讓我放鬆下來。
我就是很害怕。
見鬼這種事,無論是見了多少次,都讓人無法習慣。
8點30的時候,門被敲了一下。
我正絞合著雙手做深呼吸企圖讓自已放鬆一點,聽到這敲門聲,嚇了一大跳,猛地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