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賢妃失足落入荷花湖,等到太監將人撈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最終的結果,是楊賢妃想要乘涼,卻不小心失足落入荷花湖中,而楊賢妃又不會水,荷花湖又深,幾番掙扎,終究是溺死在水中。
瑞豐帝在御書房聽到訊息的時候倒還沉默了許久,最終下令,許長春宮掛孝停靈,令皇子公主為楊賢妃服孝。想到楊賢妃已是正一品妃,便只下了諡號,乃是一個純字。至此便稱純賢妃。
齊煜令人將楊賢妃身上那件沾滿淤泥的宮裝換下,穿上嶄新的壽衣,再放入棺槨。他身上紫色的王服也已換成白色。他看向站在一旁的葉笙,猛然衝上前去。
幸好長春宮內都是楊賢妃的心腹,不至於讓齊煜的話傳出去一字半句。也幸好宮人們拼命拉住齊煜,一面叫葉笙快跑。
“母妃絕不是惡毒嫉妒的人!母妃不是壞女人!是你汙衊她,是你汙衊她,你害死了她,你逼死了她!”
葉笙看向眼前雙目猩紅恨不得將她抽筋扒皮的齊煜,那決絕的神色中只有後悔和恨。她用力咬緊兩排貝齒,忍住口中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轉身踉蹌往長春宮外走去。
“你滾!我永遠都不要見到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葉笙腦袋‘嗡嗡’響,臉頰疼痛發熱,彷彿被兜頭澆下滾水一般。
一個耳光,就能讓她頭暈目眩。若非長春宮的太監宮女們拼命拉住齊煜,她敢肯定,她絕對血濺長春宮為楊賢妃陪葬。
葉笙如夢幻般回到葉家,一屁股跌坐在堅硬的椅子上,震得她腦袋都在‘嗡嗡’地響。她來不及管臉上的疼痛,滿心都只剩想不通的疑惑。楊賢妃明明已經安全了,為何卻還要投水自盡?這是為了不牽連到她麼?可這是為何?
楊賢妃承認是她害張嬪流產栽贓陸貴妃,甚至投水自盡,這一切,太過順利,順利的讓人不真實。
無錯書吧她想破頭也想不出答案,楊賢妃的怪異,迷霧一般。直到凌霄回來,她忍不住好笑。之前她一直憂愁要如何才能與齊煜斷了來往,如今倒是好了,兩人恩斷義絕,淪為仇人了。
楊賢妃是她滅門仇人,她是齊煜的殺母仇人。
幾天後,葉牧忽然叫葉笙去書房。
“楊賢妃薨了。”葉牧掩上書房門,一臉嚴肅盯著葉笙,道:“而那天你在長春宮!”
葉笙看向葉牧,只得將事情說了。
“誰讓你查的?!”葉牧勃然大怒,焦急地在屋內踱步。
但葉笙看出來了,葉牧的憤怒中夾雜著恐懼。
“我陸家滿門被殺,除了我們四人,再無一個活口。”葉笙冷冷地嘆息一聲,道:“孟姨娘還沒有陸家的血呢,真要算起來,只有三個人。”
“你!你——”葉牧停步在葉笙面前,顫抖的手指著她臉,卻是‘你’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轉過身去,沉默了足足一刻,籠罩在全身的憤怒和恐懼漸漸消失,緊繃如同一塊石頭的身體也終於放鬆。他轉身看向葉笙,問道:“楊賢妃說是她乾的?她認了?”
“是。”葉笙緩緩點著頭,道:“她說是她嫉妒姑媽得寵,想要殺殺姑媽的威風,然後就害張嬪流產嫁禍姑媽。”她看向雙目幽深到看不清情緒的葉牧,道:“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乃將軍,又是恭順侯,難道什麼都要跟你說?”葉牧抬手理了理袖子。
葉笙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楊賢妃承認的太過爽快了。”她見葉牧已經坐到椅子上去端著杯子飲茶,對於她的話充耳不聞。她邁步走到桌案前,道:“我去殺鄭蕙,找蘇眉,的確是瞞著你。不過我很好奇,既然當初你敢收留我們四人,並且給我們四人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你為什麼卻不肯查這件事為陸家報仇,還陸家一個清白?”
“報仇?清白?”葉牧終於說話了,冷笑道:“你想幹嘛?你不會是要去皇上那兒鳴冤吧?告訴皇上一切都是楊賢妃所為,陸貴妃是冤枉的,你陸家更是冤枉的?”他不等葉笙回答,就嘲諷道:“那豈不是說皇上錯了?皇上怎麼能錯?皇上怎麼會錯?!”
葉笙別過臉去,將目光落在桌上那一盆水仙花上。她道:“所以呢?”
“沒有什麼所以。”葉牧站起身往門口走去,邊走邊道:“你永遠都只是葉家的四小姐,你兩個弟弟也永遠都只能是葉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