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不想惹麻煩，既然對方不願去醫館，她也不為難，道：“可以，但你現在還能上馬麼？”

“能。”齊煜咬緊牙強撐，伸出右臂，示意葉笙將他扶起來。他藉著葉笙攙扶，腳步虛浮地走到馬邊，深深吸了口氣，強撐著抬腳踩上馬鐙翻身上馬。就這一個動作，就已經耗光了他殘存的力氣。

“你家在哪兒？”葉笙問。

“往東走就行了。”齊煜並未直接說。他見葉笙牽著韁繩往東走，道：“你很不喜歡我身上的酒味？”他想起方才葉笙扶他時緊皺的黛眉，再加上葉笙如今寧願牽馬也不願上馬，便猜測道。

“是。”葉笙肯定回答。

齊煜好笑道：“我家離這兒騎馬不算太遠，但走路就有點兒遠了，恐怕要走到天亮。”

葉笙之所以先離開回府，正是因為距離天亮不遠了。她如今身份是侯府千金，不能做夜不歸宿的事。所以她翻身上馬，騎在齊煜身後，才發現齊煜整個身子都在搖晃，而又因為兩人靠得太近，齊煜身上的血腥味重到蓋過酒味。她不想節外生枝，只好左手圈住齊煜腰，右掌握住韁繩，快速往東趕去。

齊煜扭頭看向身後那張花萼般的臉，可惜卻染著不耐煩，好笑道：“抱歉啊，但其實我不愛喝酒的，今天是意外，你叫什麼名字？”

“萍水相逢，何必問名字呢？我將你送回家之後，我們就不會再相見了。”葉笙道。

齊煜見對方不肯留名字，再加上那一臉的不耐，可見對他的討厭。他道：“你馬術很好。”

“謝謝。”乾巴巴而又冷冰冰的話，讓齊煜知道對方並不想理他。

“真奇怪。”齊煜道：“你連血腥味都不在意，倒是在意酒味。”

葉笙見對方又說話，只好隨意道：“我在意。”

齊煜皺了皺眉。如今兩人靠近的彷彿粘在一起，而對方怕他摔下馬，還用一隻手圈住他腰。這樣近的距離，他嗅到了女子身上的血腥味。但她並未受傷，所以她也殺人了。

熟悉的街道出現在眼前，齊煜知道再往前走兩條街就是德王府，便道：“就在這兒了。”

葉笙立即勒住韁繩下馬，再將他扶下馬，立即便又翻身上馬，道：“告辭。”如今距離天亮只剩小半個時辰了，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侯府。

齊煜看向騎著馬快速融合在夜色中的少女背影，透著一股子不耐煩和急切。直到一人一馬消失在街道拐角，他無奈又好笑地搖頭，自語道：“普通人家可騎不了汗血寶馬，我們會再見面的。”

是的，他在被馬撞的一瞬間就知道，這馬乃是汗血寶馬！

天色明亮，葉笙縱然一晚奔波，但臉色仍舊看不出疲憊。她在給夫人請完安後，便隨著孟姨娘往回走。經過僻靜的花園時見四周無人，便將丫鬟揮退，問道：“孟姨娘，你在陸家的日子比我長得多，你說，陸貴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孟姨娘嚇了一跳，急忙左右四看，壓低聲音道：“你怎麼問這個？”

“我好奇啊。”葉笙莞爾一笑，目光中的猶豫一閃而過。孟姨娘性子不穩，有些事，還是別告訴她了。

孟姨娘仔細想當年在陸家的事，最後道：“當年老爺手握重兵，怕功高震主，所以就將小姐送進宮，說白了，小姐就是個人質。但說實在話，我不信小姐能幹出讓張嬪流產這種事。你想啊，那張嬪不過就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又只是個嬪。咱們陸家的小姐，一進宮就封了貴妃，怎麼可能對張嬪下手？”

葉笙瞧見孟姨娘神色中毫不掩飾的不屑，嘆道：“我是問，姑媽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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