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本宮回來!回來!”李淑妃看著自已兒子漸行漸遠的身影,羞憤交加,手裡的帕子因過度用力而“吱吱”作響。
“曲月凝!凝兒!”洛風軒一路疾奔至雅軒殿,他心急如焚,從小到大從未因為任何人或事驚慌焦慮成這樣。
若不是今日,他都不知道曲月凝在自已心裡的分量早已超越了任何世間至寶。
“凝兒!”他翻遍了殿內那幾處她經常逗留的地方,除了隱約能感受到她的氣息和歡笑外,他再無所獲。
“凝兒!”他不知道她會去哪裡,難道真如母妃所言,她已經身殞?
他不知所措,呆怔地蹲在地上。向來以風輕雲淡而自詡的洛風軒,竟也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淪落至此。視線下移,他瞧見了地上的帕子。
那是凝兒的帕子!若他沒有猜錯,她應該是匆忙中為了傳達某些資訊而故意扔在地上的吧。
無錯書吧只是這偌大的後宮,母妃究竟會把她帶到哪裡去呢?
御花園池畔,朵朵荷花緊緊依偎著對方,嬌羞豔麗地競相開放。片片荷葉如撐開的碧綠油紙傘,或輕浮於池面,或婷立於漣漪,好似層層波浪。
“你們要做什麼?”曲月凝被反扣雙手,身旁那幾個內監將她半推半搡地押至池邊涼亭裡。
“做什麼?曲姑娘自已心裡沒譜嗎?”青蓮面露兇相,眼色深邃,“那晚曲姑娘在這御花園裡看到了什麼不該見的,不會不知道吧?”
原來他們說的是那件事!那事過去了都快兩個月,她最初擔驚受怕了好久,以為會有人找上她,可之後遲遲未有動靜,她還以為那事就此翻篇了,原來不過是他們一直沒有查到那晚躲在御花園的人是誰罷了。
如今看來方才李淑妃將軒王請至錦淑宮不過是唱了一出調虎離山罷了。
果然該找上門的還是會找上她。
可她好不容易才與軒王互訴衷腸、敞開心扉,不甘心就這樣死在這裡。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到啊,那晚那麼黑能看清什麼啊。”她明知無用,卻只能無力為自已開脫。
“哦?曲姑娘的這些話還是留著去陰曹地府裡,同閻王說道吧。說不定下輩子會許你投個好胎,去個好人家,而不是在這深宮大院裡。”
青蓮臉上的笑意似有若無,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一根白綾,一步步朝她走近:“只可惜了這御花園裡這般清淨的池子,平白又要多出一具肉身。”
她被步步緊逼至涼亭邊緣,望著幽深的池子暗暗顫抖,自已不熟水性,落下去是必死無疑了。只是這池子裡之前有誰溺水過?
她為了拖延時間,索性抓住了青蓮的話柄不放:“這蓮花池裡,之前還有人落水?是得罪了李淑妃娘娘?”
“你要知道這個做什麼?”青蓮冷笑著將白綾套在曲月凝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足足三圈才停下來,“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可惜了……不過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妨就告訴你。”
“兩年前,洛雲寒也是在這裡落的水,只是沒想到他命大,溺水一刻鐘後被人發現,撈上來居然還沒死……你放心,昨夜剛下過雨,荷花池水位上升,這一回就是神仙來了,你也非死不可了!”
“你就安安靜靜下去吧,我會替你燒紙錢過去的。”青蓮言盡後,雙手向外一拉,手臂上的青筋因用力過度而根根暴起,她還不忘陰笑道,“曲月凝,死在淑妃娘娘的手裡,已是你這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曲月凝痛苦萬分,臉色漸漸發青,本能用雙手奮力扒開脖子上的白綾,卻被身旁的那幾個內監抓住雙手。
她因窒息而體力殆盡,喉嚨被勒而發不出任何聲響,只得“嗚嗚”嗚咽著。
她在這短短的一刻,眼前的景象如同走馬燈一般,一晃而過。回想著自已這一生,自已也曾害了不少人,幹下不少傷天害理之事。
一切不過是現世報罷了。
她潸然淚下,自已終於體會到那些死於她手的人是怎樣的痛苦。她閉上眼,就權當是自已的報應吧。
只是她今後再也見不到他了。洛風軒,一個從她記事起就是她全部的男人。
彌留之際,她的耳畔劃過一道風,緊接著脖子上的那股要將她置於死地的外力轉瞬即逝。
她疲軟地跌落在地,努力在尚有意識之前尋覓著那張救下自已的臉。
“洛雲寒?”她以為自已看錯,揉揉眼,確定是他。
怎麼會……下一刻她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太子殿下?”青蓮萬萬沒想到,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太子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原來是你們啊。”他快步走向庭柱,將牢牢插入的劍拔了出來。
方才他經過荷花池,恰巧看到這一幕,若不是自已急中生智拔出腰間的佩劍朝曲月娘脖子上的白綾擲去,她便早已成了青蓮手下的冤魂。
當然,曲月凝亦是喪盡天良,壞事做絕,他本還有一絲猶豫,是否要出手救她,也多虧了自已那一絲猶豫,才讓他聽清了她倆的對話——原來兩年前自已落水,確實是人為的。
只不過他沒猜到竟然是李淑妃在背後搗的鬼。
“你們這幫奴才,膽子倒是不小。即便是宮婢犯事,也有刑部和大理寺,恐怕也輪不到你們幾個奴才在後宮裡為所欲為,草菅人命吧。”
還未待青蓮開口,他手中的劍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李淑妃慫恿你們殺人,怕是與這事也脫不了干係。”
“你!”他指著其中的一個內監說道,“去一趟你們主子的宮裡,親自把你們娘娘帶過來,不然我即刻就把這件事上報刑部。”
“太子殿下……奴才們的主子是李淑妃娘娘,您莫不是連娘娘都敢動?”
“娘娘?”他輕笑道,“我還沒同她算兩年前的那筆賬呢,她密謀暗殺皇子,罪該問斬!”
“太子殿下……”青蓮這才大驚失色她沒想到自已的無意之舉,口舌之快竟把自家主子給捲進了更大的麻煩裡。
她跪倒在地,連連哀求道:“兩年前太子落水之事,跟淑妃娘娘毫無關係,都是奴婢自作主張,要殺要剮,還請太子殿下直接對奴婢一人動手,不要牽連到娘娘!”
“牽連?如今知錯了?呵呵,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