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趕緊回去吧。”趙國棟將李淑妃推向林子外。
“那你呢?”
“皇命難違,我自然是回金州老家,眼下能保全性命已是萬幸。”
“好,本宮會暗中派人護送你回去,之後再與你通訊,你放心吧。”她雖已向馬車走去,卻仍戀戀不捨,頻頻回頭。
“娘娘。”青蓮忙迎住她,“我們趕緊回宮吧,再晚時間拖久了,若是皇上問起,怕是宮婢們也不好答話。”
“嗯。”她在青蓮的攙扶下,踏上馬車。車伕策鞭疾駕,馬車轉瞬便消失在天色微熹的林間小道中……
翌日午後。
雅軒殿前的臺階上,洛風軒正舉杯暢飲,只是這作風不似平日,更有一股子買醉的意味在其中。
他一杯接一杯,直到玉壺裡滴酒不剩,索性一腳踢得老遠,玉壺順著地面一路翻滾,最後在一雙鞋旁停下。
曲月凝彎腰拾起了酒壺,慢慢走向他,在臺階上挑了個位置坐下:“殿下今日是怎麼了?莫非是有煩心事?”
“她一聽到他的訊息,便不顧身份和體統,第一時間就衝去找他了。”洛風軒雙頰浸紅,看似輕鬆的語調裡摻著一抹令人難以察覺的失落。
“她?”
“這樣的女人也配做母親?”
“殿下喝多了,我扶你去寢殿休息吧。”曲月凝剛想伸手拉她,卻被他推開,“殿下?”
“你說說看,這樣的女人怎麼會是本王的母妃?”
原來他說的是李淑妃。
“男盜女娼、不安於室!”他咬著牙根從嘴裡一字一頓吐出這八字,“真是皇家的恥辱,本王亦跟著蒙羞。”
“其實……”她掰開他緊握的拳頭,從他手心裡抽出了酒杯,輕聲細語道,“你比我好多了,至少你還有孃親,她再不濟,也還在這個世上。而我,從小時候起一直都是一個人,直到遇到你,進了吟春苑……”
他聞言忍不住將她攬入懷中,安慰道:“你放心,以後你不會再一人,你有我……”
“嗯……”她安心將頭埋在他的胸前。
“殿下。”少頃,殿內又進來一宮婢,躬身請安後道,“淑妃娘娘請您到錦淑宮一敘,說是有要事要與您商量。”
“要事?”洛風軒臉色一沉,直盯得對方心裡發怵,“母妃回宮了?”
“是。”
沒想到回來得這麼快,他若是沒記錯,那趙太尉的老家應是在金州吧,從京都到金州坐馬車需三日,那也就是說,她並未到達那裡,而是在半路上遇見了他。
“行,本王知道了,這就跟你過去覲見。”他一起身剛要走,又轉身對曲月凝道,“你且在這裡等著,本王見過母妃後,馬上就回來,我還有事要與你說。”
“好。”她的臉上牽起一絲微笑,看著他走後,正要回殿內做事。
不想身後又響起一道犀利的女聲,劈頭就問:“你就是曲月凝吧?”
“對,你是?”
她雖是覺得來者面容似曾相識,可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只是這話語和神情不善,怎麼看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李淑妃娘娘讓你去一趟錦淑宮。”
“李淑妃娘娘?”她與李淑妃並無交集,乍一聽不免心生納悶,況且方才不是已經宣了軒王覲見了嗎?如今怎麼……
“方才軒王已經過去了。”她打算以此搪塞。
“那又怎樣?這次宣的就是你。”青蓮直接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少廢話,娘娘召見你,你不趕緊動身,還杵在這裡做什麼?”
“淑妃娘娘召見我有什麼事情?”看對方的架勢,更加確定了她心中的預感。
“笑話了,娘娘召見你還需要理由嗎?”
曲月凝見勢不妙剛想拔腿就跑,可青蓮卻比她還要眼疾手快:“曲姑娘莫不是想抵抗不尊?忤逆娘娘?趁奴婢還跟你好聲好氣說話,你就主動自已走,不然就別怪奴才們請你過去了。”
她這時才發現,青蓮的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幾個內監,幾個人向她靠近使出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姿態,令她不寒而慄。
無奈之下,她只得跟著他們走。只不過她留了個心眼,故意將自已的帕子丟在了地上,等軒王回殿,也好知道她出了事。
“母妃,您找我?”洛風軒跟著那宮婢來到錦淑宮,宮內極其安靜,似是無人,他舉目四顧,又喚了一聲,“母妃?”
須臾,李淑妃才慢慢從內殿裡出來,一看到自已兒子,連忙將他拉至身邊:“軒兒,你來了?”
“母妃找我何事?”
“何事?咱母子倆一定要有事才能說說話嗎?何時變得那麼生疏了?”
“可剛才來傳話的宮婢說是您有要事要同兒臣說?”他眸光一轉,再細瞧她強裝若無其事的表情,心底已瞭然,“兒臣還有其他事情,若母妃沒有別的事情的話……”
“怎麼?現在連同母妃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嗎?你以前並不是這樣的。”李淑妃眉心一簇,臉色頓時深沉下來,“還是,急著回去與那小賤人卿卿我我?”
“母妃……你……”他如鯁在喉,轉身就要走。
“晚了……”背後是她冷冽的聲音,透著七分恐怖。
洛風軒握緊拳頭,頓下步子一轉身:“你對她做了什麼?”
“那你得先問問她看到了什麼?不過你也沒這個機會了……”李淑妃的嘴角挑起一抹深寒,獰笑道。
無錯書吧“她看到了不該看的,本宮自然留不得她了。不就是個婢女嗎?軒兒要多少儘管說,本宮再挑幾個好的送到你殿裡。何必對著一雙洛雲寒穿過的破鞋念念不忘?”
“破鞋?”他彷彿聽到了這世上最大的笑話,哈哈大笑道,“她不是破鞋,即便是,也不像某些人那般寡廉鮮恥,人盡可夫。白天在自已的寢宮裡與一個男人翻雲覆雨,晚上又爬上龍榻與另一個男人顛鸞倒鳳。”
“你……你這個逆子!竟然為了一個賤婢這般同本宮說話!”她已氣到快要說不出話來,卻不明白自已明明已經小心翼翼了,怎麼還會讓自已的兒子察覺到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