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殺一個小小宮婢還能掀起驚濤駭浪?”李淑妃眯著眼倚靠在軟榻上,語氣裡極盡不耐煩,直到瞥到了進宮報信的人旁,並無青蓮的身影,她才頓感大事不妙,急急起了身。
“怎麼回事?青蓮呢?”
“青蓮姑娘她……她……”內監急得支支吾吾,不敢說下去。
“她怎麼了,你說話啊!”
“奴才們本來已差不多得手,那曲月凝只剩下一口氣了,誰料半路冒出個程咬金,把她給救下了,如今不僅密殺曲月凝的事情暴露,連兩年前太子落水之事怕也是紙包不住火了!”
“怎麼可能?”李淑妃只覺眼前一片漆黑,若不是內監把她扶住,自已就要摔倒在地了,“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膽敢壞了本宮的事?”
“正是太子本人。”
“好端端的,他為何會在御花園裡出現?”她囁嚅著,因為又氣又急,臉都憋紅了,“偏偏還是蓮花池……”
無錯書吧“淑妃娘娘,現在該怎麼辦?”內監急得團團轉,“太子還讓您前往御花園,親自當面同他對質。”
“對質?笑話?本宮同他對質什麼?”她氣不打一處來,躊躇再三,“不行,本宮不能去,一旦去了豈不是坐實了殺害那個賤婢和兩年前推他落水,這兩件事都與本宮有關?”
“太子還說了,您要是不去,他便將此事和兩年前落水一事全部上報刑部,若真查起來,恐怕會對娘娘不利……”
“好一個洛雲寒,膽敢這麼對付本宮?本宮就是懊悔兩年前沒有把他活活淹死,如今翅膀硬了,扳倒一個又一個,眼下又把矛頭指向本宮了?”她起身又坐下,又起身在內殿裡踱了一圈又一圈,忽地眼前一亮,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快去把軒王叫來,眼下只有軒王能幫本宮了。對,軒王一定會願意幫忙的,本宮可是軒王的母妃,兒子豈會撇下母親不管不顧的?”
“可您前腳才要取那曲月凝的性命,軒王還能不記恨您嗎?”
“放肆!你個狗奴才敢拿本宮同那賤婢做比較?她區區一個賤婢算什麼東西!不過是死不足惜的螻蟻!趕緊給本宮把軒王叫來!”
一炷香後,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直朝錦淑宮裡走來。
李淑妃一見是自已兒子,忙擺出一副哭到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惺惺之態:“軒兒!你快幫幫母妃吧,那洛雲寒不知耍了什麼醃臢手段,竟勾結賤婢想要陷害母妃呀。”
“母妃做過些什麼,自已不知嗎?”他並未流露出她想象中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眼裡的一捧晦暗,“凝兒眼下身在何處?”
“你就只會關心那個賤人!再怎麼說,本宮也是你的親孃,你的母妃,你怎能說得出這樣的話?”她說著還伸手想要攀上他的手臂,卻遭他稟然甩開。
“軒兒!”她終於沉不下氣來,眉尾因惱怒而飛舞起來,“事到如今,你還要坐視不理嗎?母妃垮臺,於你有何好處?宮中常道母憑子貴,然母子原為一體,同氣連枝,母衰子敗。你以為本宮要是有個差池,你能逃得過嗎?”
“事到如今,母妃以為兒臣還能獨善其身?”
“是啊,李淑妃娘娘,都到這一步了,您就認了吧?您自已釀的苦果,何必還要拖親生兒子下水?”
洛雲寒此時突然踏入了錦淑宮,他的身後還跟著扶著曲月凝的沈星遙。他說這話眼裡帶著笑意,語氣卻有些冷:“也省的刑部還得多幹幾日苦差。”
“洛雲寒,你怎麼來了?”李淑妃沒想到他竟那麼快便找上了門,在瞧見他身後被扶著的曲月凝時,不由目光一滯,“你這賤婢,居然還不死?”
話音未落她便衝上去,想要掐死那個她視之為禍水的妖女:“你這賤人!就因為你,害得本宮一向聽話懂事的兒子,如今膽敢忤逆本宮!賤人,如今本宮與軒兒皆因為你而兵戎相見!你滿意了?”
“住手!”洛風軒也不知哪來的怒氣,一把推開了李淑妃,他對她的恨意此刻猶如一把熊烈火,將這二十多年來的最後一絲母子情誼燃燒殆盡。
“你這個逆子!”李淑妃氣到聲音發抖,“你當真為了這個賤人,要與本宮決裂?”
“是,本王對這段可笑的母子情分,早已厭惡透頂,厭煩至極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原本還不想說出來。
“都說女人的名節大過天,可母妃在意名節嗎?在意羞恥嗎?多少次,本王看在眼裡,念在心裡,一忍再忍,如今,你當真要讓本王在眾人的面前說出來嗎?”
“你……”
“母妃說凝兒骯髒,開口閉口罵得難聽,您捫心自問,到底是誰才配得上那兩個字?”
“你!”
“原本本王是想等一些事情塵埃落定,再給凝兒一個名分。如今看來,本王和凝兒都已經等不到那一刻了。”
洛風軒從沈星遙的手裡接過曲月凝,看到她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孔,不由心如刀割,他鄭重宣佈道:“凝兒已是本王的人了,誰也不準再去招惹她,本王要娶她為妻。”
“洛風軒,你敢!”李淑妃在聽到這句話後,已是咬牙切齒,“你要是敢娶這個女人,本宮就一定讓她死!”
“是嗎?”他緩緩抬眸,精緻的面孔逐漸佈滿戾氣。即使是李淑妃也從未見過自已兒子的眼神會這般狠厲,那是一股濃烈的殺氣,“你若敢動她分毫,本王定讓趙國棟死無葬身之地!”
“母妃此前不是偷偷見了他嗎?不如就由您再次代本王傳話問安。”他將唇貼近她的耳邊,以最陰冷的口吻說著最溫柔的話語,“本王定不負厚望,派兵圍剿他遠在金州的老巢。”
他還以食指做出了諱莫如深的動作,淺淺笑著,等待著她下一刻的反應。
“不,不可以!”她彷彿被雷劈到,渾身顫抖起來,“你不可以!”
“本王乃軒王,說到做到,有何不可?”若是有人膽敢殺害到他的凝兒,即便是他的生母,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絕不輕饒。
“因為……因為他是你的生父!他是你的生父!趙國棟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待她反應過來時,尖叫已經躥出喉嚨,即便是雙手下意識捂住了自已的嘴,那幾句話還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把在場所有人都震驚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