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終於可以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牧桉一覺睡至三竿。在屋中繞了一圈,一個人都沒有,整個院子都安靜的過分,就連彌爾的揹簍都不見了。
“彌爾!彌爾你在哪裡!彌爾!”
可惡,這傢伙不會拋下他跑了吧!越想越有可能。人生地不熟的,這南下的路,讓他一個人怎麼走。這人也太狠心了,昨晚還問東問西的,還以為他都想好了呢。出村的路就一條,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走的,現在追去是否還趕得上。
牧桉沿著小路,鉚足了勁地狂奔。晨間的露水尚未融盡,地埂溼滑,他幾次險些滑倒。但已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得再跑快點。再有又一次差點滑倒時,一隻大手扶住了他,牧桉抬頭,是彌爾。
“小公子?你跑這麼急幹什麼,衣服弄髒了你又不穿,我現在可沒有衣服給你換。”
“彌爾,你去哪了?”牧桉手緊緊抓住彌爾的手腕。
彌爾沒急著回答,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小子又怎麼了,半天不見,怎麼奇奇怪怪的。彌爾伸手探探他的腦門,也沒發燒,難不成是睡傻了?
“牧小公子,你醒了。”走在後面的翠桃,看見了跑來的牧桉。剛才兩人的話,她一字不落全都聽見了,她的眼睛在兩人臉上來回掃,她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牧小公子,你起得晚,彌公子等得無聊便同我一起上山砍柴去了。”
“砍柴?”經她這麼一說,牧桉這才看見彌爾身後的揹簍,簍中的乾柴多得都快溢位來了。
“對啊。不然...哦,我知道,小公子肯定是以為我走了,所以才急匆匆地出來尋我。”彌爾的手撫上下巴,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小公子這麼怕我走啊。”
“我沒有,你胡說!我只是,只是...”牧桉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個一二三。
彌爾也不為難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有點依賴性是很正常的,他阿弟如今已八歲,可每次他出門都會稀里嘩啦哭個不停。“好了好了,我都懂,小孩子都這樣。”
“我不是小孩子!”
“好好好,你是大孩子。”
“...”
回到小院,彌爾將柴火放入柴房中堆放好,回到房中拿出包好的行李。他將行李舉到牧桉面前,“小公子找的時候,沒找到這個?”
牧桉臉一紅,“能不能別說了。”丟死人了。
彌爾抬起眉,聳聳肩,不再逗他。他雙手對著翠桃道,“多謝姑娘收留。”翠桃慌忙擺手,“不打擾不打擾,二位恩人一路順風。”
無錯書吧“多謝。”彌爾抱拳致謝,他走到牧桉旁邊,剛準備蹲下來,牧桉手快拉住他,他窘迫地看了眼翠桃,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出,出去背。”
彌爾戲謔地看了他一眼,哦喲,在外人面前,還知道不好意思了。“行。”
翠桃送著兩人走到門口,還未啟程,翠老父的聲音便遠遠傳來。“不能走,二位恩人不能走啊。”翠老父,手忙腳亂的朝著他們跑來,翠桃急忙上前扶住父親。
彌爾與牧桉對視一眼,皆是不解。彌爾道:“為何不能走?”翠老父手用力捶胸順氣,氣喘吁吁地說不出話。無奈,翠桃只好先將父親扶進屋,為他倒了杯水。翠老父嚥下水,緩上氣兒來,才將今日的所見所聞一一道來。
原來今日一大早,翠老父想著家中不剩多少米油,便想去寧安城中採買。剛到城門口,就見一大堆官兵將寧安城圍得水洩不通。官兵手中拿著畫像,對每個進城的人一一盤問。平日裡可不見這動靜,翠老父心生好奇,去找圍在門口看熱鬧的老鄉詢問。這一問才知,這些竟都是金城來的人,說是在找什麼人。
說到這,他抬頭看了眼牧桉,“那些官爺要尋的人,是個十五六歲,滿頭白髮的少年。我一下就想到了這位恩人,便急忙趕了回來,幸好二位還未離去。”
牧桉指著自已,“找我的?”
“嗯。”翠老父點頭,“我遠遠瞅了一眼畫像中的人,與,與恩人一模一樣。所以恩人,還是先再住幾日。”
金城來的,如此大費周章地尋他,怕只有坐於高位的那人了。牧桉搖頭,若真是他派來的,想必沒多久就會查到這裡,“多謝告知。翠桃姑娘,尚未婚配,我二人久住,難免他人說閒話。此事與你們無關,若他日有人問起,你們便都說不知。彌爾,我們走吧。”
見兩人要走,翠老父追上拉住兩人,“我看他們氣勢洶洶,定不是什麼好事,雖不知二位恩人為何惹了金城的人,但二位救了小女,恩重如山,我既已知,定不會讓恩人出事。二位請隨我來。”
翠老父帶著兩人,上了屋後的山,撥開雜草,一條不太明顯的路出現在幾人面前。
“以前村中造過匪患,土匪堵在去寧安城的路上收過路費,交不交錢都要被殺。村子無法,只好帶著村民尋了另一條山上小路,土匪被剿後,此路不再用,現只有一些老人知道。”
“二位恩人只要尋找這條路一直走,就能繞開官兵,到寧安城後面。”
聽翠老父講完,牧桉看了眼已不太明顯的路徑,對翠老父道了聲謝。
“不用客氣,昨日恩人進村時天色暗,應是無人看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二位恩人還是從這條路快些走吧。”
“好,你們多保重。”彌爾提著牧桉的領子就要將他放在揹簍中。
牧桉試圖掙扎,“等,等一下,別揪我領子,我堂堂男子漢,我不要面子的嗎?彌爾,你放開我。唉唉唉,等等,能不能讓我自已進去。”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牧桉進了揹簍,立馬就縮到最裡面,一動不動裝鵪鶉,彷彿剛剛大吵大鬧的人不是他。
彌爾背上揹簍,抬腳就走,走了兩步,他頓足,朝父女倆道,“不是有意騙二位,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近幾日二位還是先去他處避一避吧。”
聞言,翠老父心中一暖,沒想到恩人臨走之前還擔心著他們,這樣的人定不是什麼罪大惡極之人。
“恩人們放心,今日我便帶著小女出村去親家住上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