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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所為何事

陰陽兩隔,本以為兩人會有說不完的話,然而卻只是相顧無言。興許是無話可說,又或許是想說的太多。

面對面站了一刻鐘,最終是瑤萮主動出聲:“以後,該給你燒多少。”

王大寶先是一愣,認真想了想回:“按平日裡的給吧,我也是頭一次去,沒經驗。”

先前父親給的零花錢,他都給瑤萮保管,這個他不擔心,她肯定會有分寸。

“好。”瑤萮點頭。

又是一陣沉默,實在沒什麼話要說,瑤萮轉身要走。王大寶伸手欲要挽留,但想到,她應是對自已極為不耐煩的,又默默收了回去。

他站在原地,瞧著她離去的背影。王大寶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已,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傻子了,怎麼能還有那些幼稚的想法。可他忍了又忍,還是紅了眼睛,像是小狗嗚咽,聽上去又可憐又委屈。

瑤萮頓了腳步,她不回頭也知道王大寶現在是副什麼樣的表情。

“老爺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會替你孝敬老爺,讓他安享晚年。除此之外,王家在我手上,雖不說比之前更強盛,但也絕不會差。我只會有你一個丈夫,不會再醮。往後我從旁支過繼一位王氏優秀後輩繼承家業,不會讓你王家落入外姓手中.....如果,你想我的話,就給我託夢吧。我不怕鬼。”

說完最後一句話,瑤萮大步離開。

在她看來,王大寶就算魂魄齊全,也只是從傻子變成了聰明點的傻子,他不會去考究這些。這些話,與其說是她給王大寶的承諾,不如說是她對自已的告誡。畢竟,這些東西她得的不算光彩。

在得知王大寶安然無恙回來時,她是慶幸的。她當時就是太沖動,如果王大寶真出了什麼事,那她在王老爺那裡建立起來的所有信任都會付之東流,大概又得花上幾年時間重新修復。

誰都沒想到,回來的竟是頂著王大寶身體的王熙。王大寶傻,不會明白她那麼做的含意,但王熙可不傻。無論王熙是否會拿這個把柄威脅她,她都已無路可退。

見瑤萮出來,守在院外的牧桉起身,拍拍屁股,去做最後的收尾工作,有了他的往生咒做指引,王大寶在去陰間的路上不會受到太多為難。

這件事情就這麼告一段落,徐州的燈火從深夜亮至黎明,廟會將持續整整三天三夜。第二夜的活動雖不及第一天的熱鬧,不過也有一個作為壓軸的節目。

眾所周知,徐州商貿繁榮,人稱第一富都,這第二日的活動非常具有當地特色。

活動內容簡單粗暴,在城中心的人造大水池會在工人的控制下水位下降,等這時,站於兩側的人就會往池中扔銀錢。

這個活動自徐州成為富饒之都開始便一直在施行,稱為“散財”。物極必反,大量財富的湧入未必是好事,適當的破財,有入有出,才會讓財富源源不斷的湧入。

像這樣奢靡的活動,剛開始只有那些富貴人家會做,不過後來慢慢,就連平常人家也會往其中丟些小玩意兒,祈求平安富貴。

活動的開始,是由主辦這次活動的幾家富商帶頭,往水中丟銀錢。這在富商圈便是一種尊容,而今年王家便是其中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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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博得好感,有些富商會故意把錢散漏於岸邊,引得眾人哄搶。託瑤萮的福,牧桉也是感受了一把滿大街撒錢的快樂。

他同瑤萮站於甲樓之上,手裡拿著銅錢,大巴大巴往下丟。這個位置離池水不遠不近,力氣大些會滾落池中,力氣小些則留於岸上。

池水中大大小小的銀錢,堆積如山。牧桉疑惑:“那麼多錢,就不怕被人偷偷撈走嗎?”

聞言,瑤萮看了他一眼道:“財既已經散出去了,為何還要管它流向何處。不過你若是想下水撈錢,我建議你等晚一些再去。”

此話何意?牧桉不解。不過他很快就懂了,不止他有這個想法,等活動一結束,各家撤位。水位再次上升,而此時,新一輪的狂歡才真正開始。

只聽接連不斷的入水聲,早已蠢蠢欲動的人一個接一個,迫不及待地跳入水中,更有甚者還換上了利於潛游的衣服。

牧桉同彌爾站在屋頂上,看著水中密密麻麻的遊動的人,從這個角度看就像一隻只浮動的小螞蟻,有種說不出來的趣味。

回去的路上,遠離熱鬧的市集中心,四周頓時寂靜不少。夜晚的徐州,清風徐徐。

牧桉吃著剛買的冰糕好不愜意,“這徐州可真不錯,我還是頭次見到這麼多東西,吃的喝的玩的,樣樣皆有。”

他砸吧砸吧嘴中的甜味,由衷的感嘆,“再這樣下去,我都想一直這麼待下去了。”

說罷,瞥見彌爾正皺眉思索,彷彿正在考慮這件事情的可行性。牧桉一口咬掉冰糕,趕忙道:“我開玩笑的,我們還要接著南下的。明日吧,明日就走。”

彌爾依舊不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問:“牧桉,你南下尋親,所為何事?”

他話題轉變的太快,牧桉有些跟不上,緩了會才磕磕巴巴道:“就想去找親戚敘敘舊唄。咳咳,我聽聞我有個小表妹,長得如花似玉,想瞧瞧。”

說完還戰術性的笑了兩聲,就差把心虛兩個字貼腦門上。

彌爾看著牧桉,牧桉根本不敢與他對視,說的話顛三倒四,毫無信服力。先不說,你一個皇子怎麼會在南方,這樣一個未開發的蠻荒之地有親戚,況且就單憑皇子身份,也該是別人上京。

先前,彌爾對這件事並未上心,但自從那夜之後,他的心開始沒來由的慌亂,迫切的想要一個答案。

“牧桉,你今年十六對吧。”

又一個問題,牧桉在心中謹慎的算了一下,才點頭道:“嗯,不過還有三個月就十七啦。”

三個月。彌爾不自覺握緊了拳頭,若那人說的是真的,那三個月後,牧桉他...

這個念頭剛一出來,就被彌爾立馬否定。那人如此古怪,他怎麼能輕易相信她的話。

牧桉一直在觀察彌爾,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回過神,彌爾搖頭否認,“沒事,你先回去,我有點事出去一趟。”

正好也到府邸前,牧桉想問什麼事,人已經跑沒了影。

湖上游船。

暗紅色的燈光將舟內的空間點亮,彌爾在姑姝面前盤腿坐下。

他開門見山:“你想要什麼?”

面前的女子,頭大身體小,面白如紙,唇間一抹紅。四周燈光昏暗,紅光映在人臉上,恐怖又詭異。

姑姝緩緩抬眼,此刻她的瞳孔黑而大,幾乎佔了眼睛的一半。她細長的指尖,指向彌爾腰間的匕首,“給我,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彌爾取下匕首,放於桌上。這是在家中無意看見把剩半隻的劍。他看劍尖鋒利,是難得的上好材質,不想浪費便將其淬鍊成了一把短匕首。

“這個?”

對方竟給得如此乾脆,姑姝眼睛一亮,伸手要拿,彌爾桉住另一端。

“不是說要做交易,這是我的誠意,你的呢?”

若非主人主動相讓,這種寶物在她兜裡揣不過三日。強扭的瓜不甜,姑姝訕訕收回手。

隨後彌爾就看見,面前的人憑空變出了一把五絃琵琶,又是那道難聽的聲音。彌爾痛苦的捂上耳朵,他有點後悔剛剛的決定了。

月光皎皎,悠揚的琴聲從湖中央的小舟中泛起,夾雜著少女的時不時的低語。

一曲畢,舟中只剩一大一小兩隻白老鼠,正圍著一把短匕首,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