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昏過去楊四幾人再次被彌爾疊疊樂般地堆在了一起。想起剛剛的場景,牧桉不禁同情幾人。當然,這份同情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姐姐,你沒事吧。”
牧桉扶起一臉懵的江春芳,還很禮貌地撿起了她掉落的手絹。
“謝,謝謝。”
江春芳伸出一隻手接過手絹,緩過神後急忙背過身整理好衣服,又簡單地梳理一下凌亂的髮絲。確認自已現在體面些了,才重新面向兩人,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她膝蓋一彎就要跪下,牧桉手快扶住她,他“姐姐不用客氣,我們倆行走江湖多年,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對了姐姐,你竟是江遙的母親?”
江春芳一愣,輕輕點頭,問:“二位是?”
“我們也是江遙的朋友,剛認識不久,姐姐可能沒見過。真是驚訝啊,江姐姐明明還如此年輕。”
江春芳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看四周,又問:“你們怎麼在這?”
似是早料到她會這麼問,牧桉回道:“我們初到平城,尋不到住處,便先在這住下了。”
竟是這般可憐,江春芳一拍手,大方道,“你們若是不嫌棄,就來我家中住吧。遙兒自小沒了父親,家中就我兩人在住。”
“真的可以嗎?那多謝江姐姐了。”
“客氣了,是我要多謝你們。”
兩人一左一右離開破廟,朝江春芳家走。彌爾雙手叉腰,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子油嘴滑舌的。
還未到江遙家,倒是先在路上碰到了慌里慌張的江遙。他面色頹然頭髮散亂,衣裳浸著汗水貼在身上,一邊跑一邊無助地四處張望。四人相遇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是失而復得的狂喜,是見孃親平安無事的慶幸。
“娘!”
他直奔江春芳,雙手用力地抱住她,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抽噎的樣子像五歲的孩童。江春芳同樣紅著眼,安撫地拍拍他的後背。“遙兒不哭,孃親在呢。”
牧桉認真地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眼裡是說不上的渴望與羨慕。正暗暗神傷著,一雙手從後面環住他,牧桉嚇了一跳急忙躲開。
“你,你幹嘛!?”
彌爾聳肩,“我看你眼巴巴的看著,還以為你也想要抱抱呢。”
聽他這麼說,牧桉羞得臉一紅,“沒有的事,你,你看錯了。”他有渴望的有那麼明顯嗎?
“哦。”彌爾像是沒聽懂一樣,張開雙手,道:“所以,要抱抱嗎,小公子。”
他固執地伸著手,牧桉別開臉,倔強的不肯抱。但彌爾不抱不罷休般,他面露笑意,又招了招手。牧桉最後還是敗下陣來,他上前一步,雙手環住彌爾的腰肢,把頭輕輕地靠著他的胸口。
“先說好,是你讓我抱的,不是我要抱的。”
彌爾低笑一聲,“好。是我逼小公子抱的,小公子肯定是被迫的。”
牧桉聲音悶悶地回應。“本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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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江春芳哄回房,江遙小心翼翼地把門關緊,他走到牧桉兩人面前,毫不猶豫地跪下,對著兩人又是磕頭又是道謝的。他沒想到楊四幾人會因為找不到他,就發難於孃親。一想到孃親會因為他遭這個無妄之災,他就恨不得自刎謝罪。
這次牧桉沒攔著,結結實實地受了他幾拜才讓他起來。
“說吧,你今天為何要帶人來欺負我?”說起這個,牧桉就想給這個出爾反爾的傢伙來兩拳,但畢竟還要在人家住幾天,他忍住了。
“這,這個。”江遙不好意思地撓頭,將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原來,楊四這夥人本是城中有名的惡霸,這幾人都是從別的地方來,仗著自已一無所有無所顧忌的,在城中橫行霸道,欺壓百姓。被縣令抓了進去了一次,但死性不改,不過收斂了些。整日好吃懶做,盡幹些潑皮無賴之事,擾得人煩不勝煩卻又拿他們沒轍。
近些年,因災難頻發,縣中的大部分力氣用去了治災,城中缺乏管理才讓他們如此猖狂。他和江母孤兒寡母的,本在城中就勢單力薄,為人輕視,被他們列為了首個欺負物件。
江遙知道此事後,與楊四商量,他每天都會將自已的零用錢全部交給他,並答應給他當牛做馬,只求讓他放過他們一家。楊四開始答應了,也照做了,但這幾天,他竟要了以前的兩倍。江遙實在交不上,才出此下策。
“對不起,這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但你們放心,公子交代的,我一個字都沒說。”
牧桉沉默聽完,他來江遙家,除了是想換個好睡的地方,另外還想找找江遙的不痛快,報一下今天他找事的仇。現在嘛,他忽地覺得彌爾方才下手還是輕了。
“行吧。既然事出有因,那本公子就不追究了。不早了,帶我們去洗漱睡覺吧。”
“好。”江遙帶著他們走向側房。
無錯書吧從始至終一言未發的彌爾,突然冷不丁道:“那發生了今日之事,你還要繼續同他們虛與委蛇嗎?他們雖受了傷,可狗改不了吃屎,說不定過幾天還會找上門。到時候,你當如何?”
此話一出,空氣剎那安靜,落針可聞。
牧桉看到江遙垂下去的手緊緊攥成了拳,指節泛白顯然是怒極。似乎做了好大的決心,他緩緩鬆開手,道:“時候不早了,二位早日歇息。”
他避而不談,彌爾也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這件事就這麼揭過。
第二日。
江春芳梳妝好,又恢復了往日神采奕奕的模樣,甚至比起之前還給自已頭上紮了朵紅豔豔的牡丹花。她大早上就起來忙活,將家裡的好東西全部拿出來招待。
江遙是起得最晚的,一見這一大桌子的美食,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娘,咱家過年了?”
聞言,江春芳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瞎說什麼呢。這可不是給你的,是招待客人的,你給我少吃點。”說是這麼說,她還是下意識地給江遙夾了塊肉。
牧桉一邊夾飯放嘴裡,一邊看著母女倆打趣。回過神,才發現他的碗中不知何時也多了塊肉,還是塊沒有一點肥肉的,顯然是被人處理過。他看向彌爾,彌爾指著牧桉的眼睛又指著肉,無聲道:“你,眼巴巴。”
“才沒有。”牧桉也無聲回應,但十分誠實的把肉吃進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