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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月秀之死

“大人,救我呀。”更夫涕泗橫流,哭喊個不停。

宋聿明也不復當時的耐心,怒喝道:“大膽杜安,你還不從實招來的話,誰來了也保不住你,”

更夫也被嚇了一跳,趕緊一五一十地交代了那天晚上的所見所聞。

那天晚上,他巡更至至仁街,並沒有看見了那具詭異的屍體。

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在至善街角的陰影之中——那裡橫陳著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具女屍身披一襲銀灰色的披肩,宛如沉睡中的仙子般靜靜地躺臥於血泊之中。她的身體僵硬無比,身下則是一灘不斷擴散的猩紅血跡,如同一朵朵盛開的血色花朵,觸目驚心且散發著刺鼻的腥味。

更夫試探性地探探了姑娘的鼻息,卻發現她已經死了。

在他的身旁還放置著一個小巧玲瓏的包裹,好奇心驅使下,他輕輕地將其開啟。只見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包細軟,仔細一瞧,竟然全都是金光閃閃、銀輝熠熠的財寶!這些金銀的數量相當可觀,令人眼花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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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並不是全部。在細軟之中,還夾雜著許多精美的女子釵環,它們造型別致、工藝精湛,散發著迷人的光澤。每一件都彷彿訴說著曾經屬於它的主人的故事。

更夫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竊喜:“真是天上掉餡餅啊!”他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在場後,迅速伸出手去,抓了幾把金銀和幾支漂亮的珠花塞進懷裡,然後像只偷腥成功的貓一樣,躡手躡腳地溜走了。

然而,不知是心虛驅使還是粗心大意,他不小心將自已的更鼓留在那裡。

等他想起回去尋找時,姑娘的屍體已經不翼而飛,地上的血跡也不見了,只有那張屠夫的屍體詭異地望月而跪。

更夫開始害怕自已偷竊錢財的事情敗露,於是在次日報案時隱瞞了姑娘的死,反正屍體也找不到了。

可是那天從府衙回去後,詭異的事情便一樁接著一樁地發生了。起初,更夫如往日一般回到家中,正欲歇息之時,卻發現自已怎麼也無法入眠。畢竟今日所經歷之事過於離奇——先是意外收穫一筆錢財的喜悅,緊接著便是目睹那具恐怖屍體帶來的驚嚇,兩種極端情緒的交織令他心煩意亂。

在輾轉反側許久之後,更夫決定索性出門到附近的酒肆喝酒散心,待心情平復些再回家睡覺。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更夫心滿意足地離開酒肆,踏上歸家之路。然而,當他推開家門的瞬間,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大驚失色。

只見屋內一片狼藉,所有的衣物都被胡亂翻出,隨意丟棄在地。原本整潔的床鋪如今也面目全非,上面鋪滿了破碎的傢俱和生活用品。就連廚房裡的油罐也未能倖免,被人翻倒在地,滿地的油跡與碎裂的陶罐彷彿在向他訴說著闖入者的憤怒與張狂。

“大人,必是那兇手,那兇手來找我啦”

“纏木娘子,難道是纏木娘子……大人,救命啊……”

宋聿明看著更夫越來越瘋狂的樣子,明白過來,這杜更夫做賊心虛,偷偷藏起了死去女屍攜帶的金銀,被人盯上之後又被嚇得躲去了芙蓉樓。

“大人,牡丹姑娘來了”楊自秋小聲稟報。

“請上來!”

宋聿明回覆後,片刻,堂上就來了一位女子。

雖然同是出自芙蓉樓,但與清荷姑娘雅緻的秀麗不同,牡丹姑娘的美則更加明豔。一襲紅衣襯得身材曼妙卻又不覺輕浮,紅衣上繁複的花式格外美麗,頭上的珠玉釵環也富貴極了聘,正合了這牡丹之名的富貴之意。

“牡丹姑娘,連日來稱病不見人,怎麼今日又特意到府衙一趟?”

“回大人,牡丹近日身體抱恙,在驚聞張郎的死訊後,更是起不來。”面對宋聿明嚴厲地責問,牡丹姑娘鎮定自若地回話,“當日張郎從芙蓉樓中離開,相信還是有人可以作證。”

“人言可畏,牡丹雖為風塵女子,但也不能輕易沾上殺人這樣的罵名,因而上次沒有及時來堂前呈供,但今日杜郎眾目睽睽之下,從我房中被人抓走,於情於理,我也少不得來解釋一二。”

江臨在一旁冷眼瞧著,也不由得譏諷,“倒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牡丹姑娘笑意盈盈,看著是讓人如沐春風,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感到看遍人間的冷漠,因為害怕影響名聲,儘管相識已久的老顧客死了,也不敢出堂作證。而杜更夫從她房中被捉,為了不影響自已,這才第一時間站出來,生怕會被安上什麼樣的罪責。

難怪江臨這麼說,連楊自秋和柳丹澄都覺得這姑娘冷漠得可怕,不曾有過半分情意,事事都是算計。

宋聿明面色不改,示意已經知曉她的情況。

杜更夫跪在地上,跪行幾步往堂前靠了靠,“大人,小民所言句句屬實,一切與牡丹姑娘無關。”

“還有還有這珠花,我原本是想留著贈與牡丹姑娘,不要了,這珠花我不要了,求大人救救小民。進大獄也好,怎麼都好,小民不能回去啊。”

宋聿明示意柳丹澄將更夫帶了下去,楊自秋這時也識趣地送牡丹姑娘出去。

“宋大人這是何意?”江臨假裝不解地看著宋聿明扯著自已衣袖的手。

聽更夫關於女屍的描述,精美非凡只有宮中才有的珠花,那女子分明就是月秀。同樣的地點,更夫的證詞,一切的一切都指向這兩宗案件脫不了關係,但是月秀的屍體卻不翼而飛,那鳳羽釵也不見蹤影。

“在下知道督公帶人回去自是有一百種方式讓這二人開口。”宋聿明無奈地搖搖頭,“但是這畢竟是兩條人命,都是我大晟子民,切不可濫殺無辜啊。”

江臨頓怒,想要辯駁,但卻怎麼也避不開宋聿明那雙似要將人看透的眼睛。確實,他的本意就是將這兩人帶回詔獄嚴刑拷打,想必能更快地獲知比眼前更多的訊息。

原來在宋聿明眼裡自已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可悲的是,自已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江臨終是沒有發火,只是悶悶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理寺。

宋聿明沒有起身,這樣的話脫口而出,他知道會傷到江臨,但是沒有辦法,案子要查,每個人都是一條生命,他也做不到坐視不管。

柳丹澄很快回來,這人雖然平素沉默寡言,但辦起案子來卻很靠譜,更夫如願以償地關進了外人不得隨意進出的大理寺刑獄,前提是將所有從女屍身上得來的財物的去向、釵飾的樣式都一一詳盡描述給畫師一一造冊。

宋聿明拿到冊子都不由得讚歎柳丹澄的細心,奇怪的是,冊子裡並沒有鳳羽釵。

據更夫交代,大部分的財物都被他藏在床底下的陶罐中,被那個闖空門的人搶走,只有錢幣這些便於攜帶的在他身上,除了這些之外就只有那一朵想送給牡丹姑娘的珠花了。

本就撲朔迷離的屠夫被殺案加上月秀的死亡變得更加的錯綜複雜。

楊自秋也從芙蓉樓折返回來,據他所見,那牡丹娘子到底是見過世面的,恩客不斷,絲毫沒有了之前的病氣,還是一樣地推杯換盞,跟客人們談笑風生。

本來可以從江臨那裡打聽月秀的情況,但看剛剛怒氣衝衝的江大督公的背影,宋聿明只能另求他法,明天去宮裡走一趟,找紅芸姑娘瞭解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