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章 纏木娘子

“殺人啦,殺人啦。”

宋聿明一早剛到大理寺點完卯,就遇上了受到驚嚇的更夫。

“莫慌,莫慌,你且細說。”宋聿明示意侍衛鬆開了更夫。

“大人,大人,殺人啦”更夫見到宋聿明如釋重負。

前天夜裡,萬籟俱寂,更夫如往常一般手提銅鑼,邊走邊敲打著,開始了他的巡夜工作。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當他走到西坊的時候,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回蕩著。他沿著至仁街一路巡邏,然後轉向至善街。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瞥見一個不尋常的景象——平時這個時間本該空無一人的巷口,竟然出現了一團黑影。

更夫常年巡更,自然見多識廣,膽子也比常人要大一些。再加上今夜月色如水,格外明亮,銀白色的光芒灑落在大地上,彷彿給一切都披上了一層柔和的輕紗。於是,他壯起膽子,小心翼翼地走近那團黑影,想要看個究竟。

然而,當他轉到正面時,眼前的一幕讓他驚恐萬分,幾乎丟了魂魄。

\"大人,那人......\" 更夫顫抖著聲音,抽泣了幾下,\"那人正對著月亮雙膝跪地,雙眼死死地盯著月亮,臉上還掛著詭異的笑容,實在是太嚇人了!而且,他的嘴巴居然也被縫合起來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個人的頭顱竟然不在身上,而是被他自已高高舉起,捧在手心裡。\"大人,大人,一定是她回來了!是纏木娘子啊......是纏木娘子......\" 更夫的話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周圍的人們聽到這話,紛紛倒吸一口涼氣。纏木娘子,這個名字對於晟國百姓來說並不陌生。她是民間傳說中的一個神秘人物,據說其真實姓名無人知曉,只知道她姓許。關於纏木娘子的故事,各種版本層出不窮,但都離不開恐怖與詭異的情節。

傳說中的她本是出身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卻在一次偶然間遇見了才華橫溢、風度翩翩的柳公子,並對其一見鍾情,暗自許下終身大事。

父母得知女兒心思後,見她如此執著堅定,也就沒有再多加阻攔。正當二人準備喜結連理之時,不幸降臨到了許家頭上——許娘子的父親竟涉嫌一樁重大的貪汙案件!許家男子遭流放邊疆,女子則被貶入教坊司淪為奴隸。

幸運的是,儘管許娘子尚未與柳公子成婚,但他們早已訂下婚約,根據晟國法律規定,這種情況下,柳公子有權出資將她贖回家中。

當年許家人考慮到柳公子確實才華出眾,未來可期,不僅同意了他倆的親事,甚至還額外給予柳公子一大筆錢財作為嫁妝。

從判決下來起,許娘子每天都翹首以盼,等待心心念唸的柳郎出現,將自已帶回溫暖的家中。

然而,眼看著規定好的最後期限一天天臨近,那個說好要來接她的身影始終未能出現。後來聽說,許娘子被迫流落煙花之地,受盡凌辱折磨而死。

由於她心中怨念極深,死後冤魂不散,於是化作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纏木娘子,成為江湖傳說中一個可怕的存在。

纏木娘子喜在晴朗的夜晚出行,遇到壯年男子便會吸其精氣,將其虐殺。

據說是當年柳公子發願,如果背叛就捧頭跪見。被殺的男子都拜月而跪,最詭異的是死時頭顱都被砍下,捧於雙手之上。

“纏木娘子現世了……”

“原來是纏木娘子……”

周圍人都窸窸窣窣地談論著。

眼前的更夫魁梧的身材縮成一團,目光發直,不停地喊著“殺人了,殺人了…”

受驚的程度不言而喻,宋聿明安排衙役扶著更夫去後堂休息。

更夫衣著整齊,雖然身著粗布衣裳,但內襯都是漿洗得乾淨整潔的布料,看著雖然拮据但絲毫不失舒適。

只見他擺了擺手拒絕了衙役的攙扶,一瘸一拐地往後堂走去。

宋聿明沒想到一來報到就遇上大案。

他安頓好更夫,就喊上人一起出發去屍體被發現的地方。

路上,兩人簡短地彙報了自已的情況。

“見過少卿大人!在下乃大理寺丞楊自秋,江陰人。奉黃大人之命前來協助大人辦案。”只見一名身著白衣的翩翩少年郎面帶微笑、語氣恭敬地向對方施禮,並順手拉扯了一下站在身旁的同伴。

被他這麼一拽,那位一直沉默不語的男子也終於開了口:“見過少卿大人,在下柳丹澄,五州人。”與前者相比,此人顯得較為沉穩內斂,言辭簡潔明瞭,給人一種老成持重之感。

宋聿明跟他倆寒暄幾句後便結束了這次簡單的見面禮節。隨後,他們一行人繼續前行,沒過多久便抵達了至善街口。

至仁街和至善街可謂是西坊最為繁華喧囂之地,白天的時候人聲鼎沸、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而大理寺辦事向來雷厲風行,此時此刻,那具男屍四周已然豎起了一層漆黑如墨的帳圍,將其緊緊地包裹其中。

雖然旁人無法看清裡面的情況,但仍有許多好奇心作祟之人前來圍觀湊熱鬧。

宋聿明則帶著楊自秋與柳丹澄二人徑直走進了帳圍之中。

剛剛踏入這片區域,一股濃烈刺鼻的惡臭便撲面而來,令人作嘔不止。

宋聿明前世從文,從未曾涉足武學之路。然而,源自武將世家的血脈傳承深深烙印在他的骨髓之中,讓他在面對如此驚悚場景時能夠保持鎮定自若。

他深吸一口氣,穩定住自已有些慌亂的心神,邁步向前,仔細端詳起那具屍體來。

眼前的景象與更夫所描述的如出一轍,每一個細節都瀰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氛圍。宋聿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托起死者的頭顱。只見那張原本應該緊閉的雙唇竟然被細密的針線緊緊縫合,彷彿要將所有的秘密都封鎖在其中;而面部肌肉呈現出一種異常扭曲的笑容,透露出無法言喻的陰森氣息;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變得渾濁不堪,但卻依舊直直地凝視著前方,似乎在訴說著什麼冤屈或不甘。

\"嘔......\"站在一旁的柳丹澄終於忍受不住內心的恐懼和噁心感,俯身嘔吐起來。楊自秋的臉色同樣蒼白如紙,他強裝鎮定地說道:\"丹澄,你這也太膽小了吧。\"

無錯書吧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他的手卻不由自主地輕輕拍打柳丹澄的後背,以此安撫對方受驚過度的情緒。

就在這時,仵作走上前來,動作輕柔地將男屍的頭顱拾起,放置在旁邊的驗屍臺上。整個過程中,仵作的神情嚴肅而專注,彷彿在對待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宋聿明粗略估量,驗屍臺上的男子高度與自已差不多,應是八尺左右,身形卻魁梧不少。

衣袖上黑乎乎的,摸上去有油滯之感。

半晌,仵作也驗屍完成。

“少卿大人,該人乃是失血過多而死。身上有數十刺穿傷,像是匕首之類器物穿刺造成。頭上也有重物敲擊留下的痕跡。頭顱是死後割下。”

仵作彙報完帶著人將屍首收殮,跟車送往義莊。

“難道纏木娘子還需要用匕首嗎?”楊自秋調侃道。

柳丹澄此時也緩過來了,“大人,您請過來看。”

只見一群螞蟻異常地活躍,一團團地移動著,片刻就又四散開,往遠處爬去。

宋聿明循著螞蟻離開的方向望去,成片的螞蟻屍體散落,讓人看著不由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