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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風起

“聿明,你先回府吧。我休息片刻,稍後就回去。”

宋玉明見李廷敬已經清醒,也不再管他,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江臨上下打量了清荷一眼,和一干錦衣衛也緊隨其後離開。

“這閹賊不知到底是要幹什麼?說是緝拿欽犯,我看啊,八成是有啥不可告人的目的?”李廷敬笑意盈盈的看著清河,想要找些話題。

清荷盯著江臨遠去的背影,喃喃應答道,“確實是不可告人”。

宋玉明離開芙蓉樓,正欲僱傭一輛馬車。就被身後跟上來的江臨拎上了車。

“督公,這難道不算綁架嗎?”宋聿明看著坐在對面、彷彿想要離自已越遠越好的江臨,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不知情的人看到這一幕,恐怕會認為他才是那個被綁架的可憐之人呢。

江臨心中燃燒著一團無名之火,正是憑藉著這股怒氣,他方才在芙蓉樓門口將宋聿明一把拎進了馬車之中。然而,當兩人真正共處一室時,他卻只覺得車廂內的空氣變得愈發稀薄,氣溫也不斷攀升。

“督公,莫非已然捉到了那名欽犯不成?”宋聿明擔心眼前的人會突然“自燃”起來,連忙轉移話題問道。

“尚未。”江臨並不想多談此事,只是低頭整理起自已腰間的飾帶,思索片刻後又叮囑道:“近來晟京城內局勢不穩,聿公子還是多加小心為好。近期最好待在家中,儘量少入宮門,也不要輕易外出。”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補充道:“尤其像這種煙花之地,更是萬萬不可再來!”說完,還狠狠地瞪了宋聿明一眼。

若不是經歷過前世種種磨難,宋聿明必然會對江臨這種擅自闖入自已私人領域的舉動心生厭惡。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傳說中那個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閻王”竟然會對自已懷有傾慕之情。

此刻,這位“閻王”將人強行帶上馬車後,表現得卻如同一個受盡委屈的可憐之人一般,用那軟糯溫柔的語調說出兇狠惡毒的話語來。

“嗯,有勞督公掛念。”宋聿明實在不知該以何種態度去回應江臨。

於他而言,內心深處既感激江臨在上輩子賜予自已最後一絲尊嚴,但同時又深感自身根本不配得到江臨如此深沉厚重的愛意。

“少爺,您總算是平安歸來啦!”秋雨滿臉憂慮地迎上前去,仔細檢視著宋聿明是否受傷。

“聽說今夜城內實行全面警戒,錦衣衛正在四處搜捕逃犯呢。您這麼晚才回來,真真是急死奴婢了。”

宋聿明並不知曉今晚抓捕行動的規模竟如此龐大,怪不得剛才一下車,江臨便毫不遲疑地轉身離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接下來的數日裡,宋聿明一直待在家中,仔細地梳理著自已所擁有的資產。

他走進私庫,看著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珍貴古玩以及堆積如山的銀票,心中不禁感慨萬分。母親留下的豐厚嫁妝,再加上這些年來皇上賜予的無數賞賜,足以讓整個安世侯府一生富貴無憂。

然而,當他盤點到盛安街時,心情卻變得沉重起來。那裡有一座祖父當年贈予自已的宅邸,但如今已被二叔一家佔據。自從父親失蹤後,二叔一家便順理成章地接手了盛安街附近的大多數私產。

宋聿明清點著盛安街上屬於自已的商鋪和房舍,心中懊悔不已。那時年紀尚小的他懵懂無知,竟然輕易地被二叔一家欺騙,讓出了大量寶貴的產業。

回想起前世自已遭受拘禁之苦時,二叔不僅未曾挺身而出替自已申訴冤屈,反而趁火打劫,藉助先前埋在府中的眼線,將自已大部分的私產暗中轉移。想到此處,宋聿明的眼神愈發冷冽,決心要徹底清查府上這群心懷叵測之人!

皇上召宋聿明進宮的這天,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密佈,不一會兒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點如斷線的珍珠般灑落,打在屋簷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那串串雨水沿著房簷的雨鏈滑落,像一條銀色的絲線,最終融入花叢之中。遠遠望去,整座宮殿都被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氣之中,若隱若現,給人一種朦朧而神秘的感覺。雨絲飄灑在空中,帶來絲絲涼意,讓人不禁感到一陣清爽。

“聿明啊,轉眼間你也已經到了這般年紀,朕也真是老嘍!”皇上悠然地說道,聲音清澈悠揚,宛如一個普通的長輩與晚輩閒談家常。

“皇上龍體康健,正值壯年,何出此言?”宋聿明恭敬地回答道。

皇上輕輕拍了拍宋聿明的肩膀,眼中滿是讚賞和信任:“好孩子,你有此等想法實屬難得。若是你父親尚在世......”說到這裡,皇上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如今朝堂之上正需要像你這樣的青年才俊來擔當重任。聿明啊,大理寺少卿一職目前尚有空缺,朕希望你能接此重任,莫要辜負朕對你的期望。”

宋聿明聽聞此言,趕忙叩謝皇恩。

此時,雨勢漸漸變小,但仍淅淅瀝瀝地下著。整個宮廷在雨中顯得格外寧靜祥和,彷彿這場雨洗淨了一切塵埃,也預示著新的開始。

上次海棠宴後,許多的官員被追責。原大理寺少卿也是其中之一。

宋玉明正是抓住了這樣的時機,才順利地入駐了大理寺。

“聿明啊,皇子們的課業也不能落下。”離開前皇上這樣命令道。

前往桐令殿的時候,宋聿明又碰到了紅芸。

“聿公子”紅芸朝宋聿明福了福身,並未多言就起身離開了。

宋聿明還沒來得及將懷中的香囊退回,紅芸就轉過彎去消失在了視野裡。

跟那日玉液池旁的她不同,今日似乎心事重重,臉上甚至依稀還有一個掌印。

“還真是處處留情啊”宋聿明循聲回頭。

不得不說,最近碰到江臨的次數屬實有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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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公子的人緣有目共睹”江臨的身後竟跟著郭佑興。

“你這豔福不淺啊,哄得這宮中的小宮女個個芳心暗許,樂安縣主也青睞有加。”郭佑興挑釁道,“到底是有副好皮囊”。

江臨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宋聿明不欲辯駁,他急著去桐令殿為年幼的皇子們授課。

聿公子不僅僅是才情了得,算學更是享譽晟國,宮中未成年皇子的算學啟蒙都由他負責。

宋聿明不欲解釋,尤其是對郭佑興,他稍微頷首致意就離開了。

“江督公,請吧。咱們也別在這站著了。二皇子還等著咱們呢。”

江臨甩了甩衣袖,沒有理會他,徑直前行。

等他從二皇子處回到宮中時,桐令殿中已經不見宋聿明的身影。

深夜,中正殿中。昔日讓人膽寒的督公,長髮披散,坐在桌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面前翻看著的正是宋聿明心心念唸的賈桑孤本。

面前跪著的黑衣人,大氣也不敢喘。督公不發話,他也不敢起身。

“篤篤篤”

窗外傳來輕微的聲響。

江臨輕抬眼皮,跪著的黑衣人立馬會意。

閃現到窗前,拾起紙條呈上。

江臨輕展紙條,隨後又合上。

大理寺卿嗎?

安世侯府內,秋雨正在給宋聿明準備次日上值的衣裝。

雖然配備了官服,但是世家公子出行該有的場面秋雨總是想給自家世子安排到位。

“世子,那些人已經打發乾淨了。”

手上動作不停,秋雨彙報著。在這除了宋聿明沒有第二位主子的安世侯府,秋雨就是管事權最大的人。

對於宋聿明的指令,她不會有任何的質疑。

“要不是世子您提醒我,我都不知道原來府裡這麼多蛀蟲,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宋聿明無視秋雨不斷地嘮叨,安靜地看著書,絲毫不受影響。

而宮中,紅芸剛從觀雲宮的側殿出來。

今晚本該上值的月秀一直不見蹤影,紅芸安排好殿中事宜便出來尋她。

一路上都沒有看見,殿側的角房也一一檢視,未見月秀的蹤跡。

與此同時,在西坊的落柳巷口一位身著銀灰色披風的女子被人刺傷,倒在血泊中慢慢失去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