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3章 林沉鳶倒在床上

後來,林沉鳶是宋還抱回八音殿的。

此時已是紅日西斜,路上宮人走動,林沉鳶想下來自已走,宋還不讓,抱得更緊,林沉鳶把頭埋進宋還胸膛裡,不敢看不敢想。

宋還走了,林沉鳶倒到床上,陷進甜蜜夢鄉。

茉兒抿唇笑,細心地放下紗帳出去。

八音殿靜了下來。

東宮的其他地方,廊下花叢邊,殿宇裡對,各處卻是熱鬧非常,大家都在討論宋還抱著林沉鳶回八音殿的事。

宋還一向冷淡,不近女色,為林沉鳶一再破例已是讓人咋舌,此番的舉動更是讓人眼珠子幾乎驚掉了。

大家都驚歎,宋還原來也有熱情如火的時候。

芳綃幾乎咬碎一口白牙。

宋還不近女色也罷了,近女色,為什麼親近的不是自已?

自已哪不如林沉鳶了?

一個沒見過世面的窮民女,哪比得上自已是皇后賜下的身份貴重。

“你有皇后這個大靠山,誰能比得過你,偏你不懂得用。”月媚只恨東宮不亂,又想除林沉鳶,宋還不在,正是好時機,不住在芳綃耳根邊揣掇她生事。

芳綃性子本就不是沉得住氣的,又有月媚挑撥,更不滿。

宋還離京剛兩日,芳綃進宮,找王皇后告狀。

王皇后那晚逼宋還別查林沐案子,宋還自始至終沉默,末了,說了一句“兒臣的良知不允許兒臣不查”,轉身便走,王皇后氣得怒罵,宋還充耳不聞,腳步不停。

這個兒子不僅不貼心,只怕還是砍向自已和孃家的一把大刀。

王皇后又氣又急,急使人報王哉。

王哉自是惱恨,翌日朝議到北地賑災人員,工部尚書戴良建議由太子前往,王哉暗中已察知戴良是宋暉的人,雖則不知宋暉為何要支宋還去北地,為讓宋還沒時間查林沐的案子,也還是支援。

眼看宋還靠不住,宋榷又上位無望,王皇后氣急上火,嘴唇起了火泡腫起來,宋榷孝順,聽說了,急進宮探望,芳綃到來時,宋榷正陪著王皇后說話。

聽罷芳綃哭訴,王皇后厭煩不已,沒好氣道:“你比林沉鳶早到太子身邊那麼久,怎麼就那麼沒用,攏絡不住太子。”

“臣女正經人家出身,哪像那狐狸精專學的勾引男人手段,又會裝病,又會揣掇殿下。”芳綃委屈道。

王皇后聽得揣掇二字,忽想起林沐案子,宋還無緣無故的,怎麼突然就想起要查林沐案子了,因問道:“太子要查林沐案子,是不是就是林沉鳶揣掇的?”

芳綃不知什麼林沐案子,無中生有陷害倒是順溜,應答如流:“可不就是她揣掇的,知道殿下憂國憂民,就無事找事投殿下所好。”

王皇后信了,恨得咬牙切齒,妖精狐狸精罵個不停。

“母后別生氣,不過一個賤民,母后不喜歡,兒去弄死她。”宋榷道,站起來,又要去東宮殺林沉鳶。

“別去。”王皇后急忙拉住他,上回宋榷要殺林沉鳶沒殺成,反被宋還打了一頓,皇帝后來過問,不喜宋還,對宋榷也增嫌惡,王皇后還指望著宋榷上位,怕他更惹皇帝生氣,道:“要弄死她用不著髒我兒的手。”

喊宮人,命去東宮宣林沉鳶過來。

宋還走了,天地也失了色,無滋無味,單調乏味。

林沉鳶無精打采,書史看不進去,琴懶待彈,這日正編絡子,打算給宋還掛玉佩。

宮中來人傳王皇后口諭,林沉鳶有些驚怕,王皇后找自已進宮就沒好事,宋還和陸執都不在,無法可想,又不能不遵命,只好進宮。

芳綃早退下了,殿中只宋榷和王皇后。

林沉鳶見宋榷也在,暗暗叫苦,這混世魔王開口閉口就是弄死她,他在,看來今日更不能善了了。

王皇后看到林沉鳶,就想起上回宋還護著她不讓自已打的情形,怒火更熾,陰陽怪氣道:“挺能耐啊,勾引得太子眼裡看不見其他女人,還能干預太子的公事,揣掇太子查什麼破案子。”

查案!

原來為的這樁公案宣自已進宮。

林沉鳶腦子裡飛快轉動,思量怎麼才能安然脫身。

“母后跟她廢話那麼多做甚,叫人按住了,板子重重打下去,幾下打死了了事。”宋榷不耐煩。

等王皇后開口,自已就沒命了,林沉鳶瞬息間想到移禍江東,借刀殺人之計。

月媚看來是宋暉的細作,不妨借王皇后的手除掉。

宋暉著手查她爹的案子了,王家或遲或早都會知道,說出來不影響什麼。

林沉鳶一臉急切道:“娘娘說的可是林沐的案子?民女正為這事著急,太子殿下又不在,正想進宮向娘娘稟報。”

“稟報什麼?”王皇后垂唇冷笑,不信之色,卻沒馬上命宮婢杖殺林沉鳶了。

“陸大人找民女,讓民女勸太子殿下別查林沐案子,民女已勸得太子殿下答應不查了,偏生東宮桂華殿美人月媚與瑞王有勾結,把這事報給瑞王,瑞王在著手查林沐案子了。”林沉鳶道,一臉焦急。

王皇后變色,“你從何得知宋暉在查林沐案子?又如何知道月媚是宋暉的人?”

林沉鳶飛快思索,不回答自已知宋暉在查她爹的案子,只道:“瑞王有沒有在查林沐的案子,娘娘差人一查便知。”又想,月媚一向不爭寵,怕是根本不想宋還碰她,眼下絕路,只得大膽賭一賭,道:“民女繼母待民女苛刻,曾汙衊民女閨德有虧與人私通,民女求了女醫驗身證清白方堵住繼母的汙衊,從女醫口中聽說了一些女子清白與否的判斷,民女瞧著,月媚已非完璧,太子殿下從來沒碰過她,豈不是有姦夫。”

長篇大論一番後,又道“娘娘,民女隱約聽說,林沐案子與王相爺有關,求娘娘儘快阻止瑞王查下去,否則,王家有難,太子殿下豈能得安然,民女在家為繼母不容,此生唯有太子依靠……”

說到後面,傷心欲絕,抽泣著說不下去。

她說的正是王皇后與王哉認為的,王家是宋還外祖家,王家完,宋還也跟著完,半點不懷疑,反因她言語間倚重王家而生起一點好感,後面說她無路可走只有宋還可依靠,當日她走投無路西山中欲上吊自盡為宋還所救帶回東宮一事清楚的,更信她說辭了。

心裡信了,面上,王皇后卻沒流露出來,冷聲道:“你若敢矇騙本宮,饒不了你。”

喊人進來,命去給王哉傳話。又另命一人去東宮傳月媚進宮。

這是信了。

林沉鳶暗喜,尋思,月媚看來極善應變的,自已若在場,月媚會想到是自已背後捅她刀子,只怕她臨死也要拉自已墊背,把頭伏到地上,輕聲問道:“娘娘處置人,沉鳶是否需要回避?”

王皇后瞟過來一眼,知林沉鳶這麼問,顯然是不想在現場,心中沒那麼討厭林沉鳶了,見她姿態卑微,恭敬有加,也便遂她意,喊宮人:“帶她到茶水間候著。”

茶水間在大殿一側,正殿裡頭的動靜看得清楚聽得分明。

林沉鳶正自擔心離開不在場,不知進展,這麼著倒如意了。

茶水間裡頭有兩個宮婢,隨時等候差遣上吃食茶水,望一眼林沉鳶,也不出聲。

林沉鳶猜度宮中規矩,也不套近乎,淺施一禮便站到一側,密切關注殿內情形。

月媚到來很快,面色平靜,舉止從容。

林沉鳶看著,暗暗歡喜。

看來,月媚自為不曾行差踏錯,沒想到大禍臨頭呢。

疏忽大意,應對便不能做到萬無一失。

王皇后望一眼月媚,容貌著實美,杏眼媚意流淌,暗罵一聲這又是一個狐媚子,惡聲問道:“你就是月媚?”

月媚應“是”,禮數周到,展袖跪下,鶯聲流媚:“月媚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千歲。”起身,面向宋榷再次下跪,“月媚參見代王爺,代王爺……”

“打住。”宋榷急性子,聽她囉裡囉嗦一大串話,不耐煩,對宮人喝道:“按住,驗身。”

“驗身”兩字如一記重鍾,月媚一驚,面色變了變,很快又復從容。

不問話,月媚就無從申辯。

林沉鳶心情有些複雜。

宋榷的殘暴狂妄此時倒派上用場了。

只是便是驗出不是清折之身,月媚還會想著著宋還不在無從對質,她只推說宋還已召她侍候即可,拖一拖,就會有迴天之機。

只怕宋暉那邊已著手查她爹的案子,如此,便能坐實自已的指控,月媚便難得生機,自已的謊言也不會被拆穿。

嬤嬤驗得極是仔細,驗了許久,給王皇后回話,“不是清白之身,且男歡女愛次數不少。”

王皇后臉色霎時變了。

都說宋還沒傳林沉鳶之外東宮諸美人侍候過,月媚卻不是清白之身,難道真如林沉鳶所言。

月媚從容跪下,面上沒有一絲惶恐之色,清聲道:“妾進東宮多年,身為太子的女人,自然不是完璧之身。”

王皇后見她毫無心虛之色,猶疑起來。

宋榷是不在乎人命的,粗聲道:“打死了就行,什麼禍患都沒有了。”

王皇后遲疑。

正在這時,派去王家的宮人回來,湊近王皇后,小聲道:“相爺找人查了一下,瑞王果然在查林沐的案子。”

王皇后一驚,宋還查她還可以訓斥一番,宋暉查,卻是奪命大刀砍向王家,看向月媚,再不遲疑,厲聲喝道:“給本宮把這賤婢立即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