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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蝴蝶效應

“朝兒,朝兒,你發什麼呆,我說的你聽到沒?”汪德慧點點許朝的小腦袋。

“啊?媽你說什麼?”許朝回神,看向汪德慧。

“我說把你四姨叫來吧,這會能稍微抽一點身的就是她了。”汪德慧起身彎下腰,開始洗碗。

許朝見汪德慧和自已想法不謀而合,便跟著蹲到她身邊,“媽,你為什麼不叫你哥和你弟?”

“那是你舅舅,你這是什麼稱呼?”汪德慧教育道。

隨後嘆息一聲,“從小到大,他們得到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我當然是要先緊著你姨們來。”

許朝知道外公是有些重男輕女的,只讓男孩去上學,那時候汪德慧也展現出來聰明的腦子,可外公依舊只讓舅舅們去讀書。

不識字一直是汪德慧心中的痛。

許朝認真點頭,“媽,是四姨,我就支援你的決定。”

“喲,看來你對你四姨還挺有好感的。”汪德慧手上動作不減,一個一個滿是油汙的盤子,她都洗的乾乾淨淨的。

許朝噘嘴,“我不是對四姨有好感,我是對錶哥和表弟有好感,我在那裡的那些年,他們倆都過得很辛苦,小學上完就被迫終止了上學。”

下午的人就沒有中午來的多,畢竟下午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休息時間,大部分學生都選擇在食堂吃。

忙忙碌碌一直到晚上8點,才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乾淨。

關上店鋪門,兩人沐浴在月光下往家裡走。

到了家,汪德慧還在泡腳,就開始打瞌睡。

許朝心疼的用小手給汪德慧捶捶背。

“媽,四姨那邊應該要怎麼聯絡到?”

“她那村大,村長家有電話,去公安查一下打過去就行了。”汪德慧有氣無力說道。

許朝還想繼續說話,就聽到汪德慧均勻的呼吸聲。

許朝閉了嘴,把她的腳從盆裡拿出來擦乾,把水倒掉。

從空間拿出一床夏涼被給汪德慧蓋上。

一夜無夢。

第二天許朝醒來時,汪德慧已經不在家裡了。

許朝認命的重複著昨天的工作。

直到週末,學生放假汪德慧才有時間去公安。

接待兩人是老熟人徐仁。

一開始其實徐仁都差點沒有認出來。

現在的汪德慧頭髮豎起高高馬尾,額前沒有一絲劉海,整個人看起來精氣神十足,身上穿的是湖藍色運動服,腳上也是乾淨的軍綠色膠鞋。

許朝更是身上穿著新衣服,頭髮剔的光光的。

要不是徐仁對許朝這雙黑溜溜的大眼睛非常的有印象,他真的就認不出來了。

徐仁把區域號碼告訴汪德慧,還借給她手機撥打電話。

村長家到四姨家還需要時間。

於是徐仁開始找話題聊天。

汪德慧一骨碌全部告訴了徐仁,許朝心中汗顏。

別人稍微一慣性,汪德慧恨不得把底褲都交出去。

防人意識還是太淺薄。

說話間隙,徐仁手機響起,徐仁按下接聽鍵才遞給汪德慧。

汪德慧操著一口方言,把這邊的事情,稍微解釋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從兜裡掏出兩塊錢遞給徐仁,“謝謝徐公安啦,這錢是我的一點心意。”

“拿走拿走,你這不就是見外了嘛不是。”徐仁板起臉來,還挺嚴肅,加上一身公安制服,越發讓人肝顫。

許朝拉住汪德慧的手,揚起頭露出大大的笑臉,“徐叔叔,那你有時間來我媽媽店裡吃飯,我媽媽做的揚州炒飯那是一絕啊,是一中同學最愛吃的呢。”

“好嘞,徐叔叔一定會來!”徐仁摸摸許朝的頭。

汪德慧也把錢收了起來,在公安門口拿錢,雖然不多,總是不好看的。

兩人和徐仁道別回家休息,星期天中午,就見到了揹著大包小包的四姨汪德蓉出現在門口。

手裡抱著個小蘿蔔頭,懷裡的小男孩是四姨的二兒子陸星明。

站在四姨身後,也揹著一些東西的,是許朝的表哥陸星武,今年8歲了。

汪德蓉幾乎是在看到汪德慧的一瞬間,就痛哭流涕,把手裡的東西丟下,抱住汪德慧,“小慧,我們沒有家了!”

等四姨哭完,幾人坐到客廳裡。

許朝驚訝的望向桌子上的離婚證。

記憶中,四姨並沒有和四姨夫離婚啊!

難道是她重生的蝴蝶翅膀煽動了身邊的人?

不等她想清楚,汪德蓉哽咽聲音響了起來,“小慧,我才知道,原來他和我結婚是因為我不要彩禮,一心一意跟他,他覺得沒什麼損失!

他居然惦記了他同村的那個有夫之婦那麼多年,人家一離婚,他就巴巴的湊上去。

我命好苦啊,星武和星明都還那麼小,而且都是兒子,他居然狠心一個都不要!

要不是你給我打了這麼一個電話,我是怎麼都不同意離婚,要賴在他家!”

許朝聽著這話皺眉,這意思是要賴上汪德慧了?

汪德慧也皺著眉頭,“四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哎呀,四姐不會說話,我的意思是,要不是你給我後路,我是絕對走不出這一步,現在看著你變得這麼好,我相信我也一定能行!讓那狗男人後悔去吧!”

許朝心中依舊是有些不舒服,這個四姨說話也太沒分寸了。

但記憶中四姨其實就是不太會說話而已,沒有什麼壞心思。

許朝坐在小馬紮上,突然聽到了耳邊的微弱抽噎聲。

偏頭看向表哥陸星武,陸星武現在8歲,已經很懂事了,對於大人的話,他也能聽懂理解。

上輩子許朝唯一來往的最多的親戚就是陸星武,陸星武也很疼愛她,她在不美好的童年,記憶中第一件新衣服就是來自於陸星武。

陸星武說過最多的就是,許朝就是他的親妹妹一樣。

沉浸在悲傷裡的陸星武,手被一隻小手拉住。

他側目看過去,和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對視上。

許朝露出可愛的笑容,“星武哥,以後咱們是一家人。”

汪德慧終究還是留下了汪德蓉。

第二天,許朝醒來,摸向一旁還有些溫度的被窩,看著從空間裡拿出來的手錶時間,這會兒才8點。

走到客廳裡,就見陸星武這會兒正小聲哄著僅2歲的弟弟陸星明。

“是不是我們吵醒你了?”陸星武露出抱歉神色。

懷裡的陸星明臉通紅,眼睛上還眨巴著淚珠,但哭的聲音很小很小。

許朝本能覺得有些不對勁,上前看向陸星明,“弟弟哭的聲音怎麼那麼小?”

陸星武臉上是憤怒的神色,“那個女人來家裡吃飯的時候,趁我們不注意餵了一口烈酒給星明,高濃度的白酒灼傷了星明的嗓子。”

許朝震驚,對於陸家過往,她知道的不多。

但記得長大後的陸星明似乎沒有什麼明顯缺陷。

想來嗓子應該是會自我痊癒的。

她也只是3歲的孩子,不能表現的太逆天,不然就要引起懷疑了。

於是看向陸星武,“星武哥,我帶你去店裡吧。”

“嗯,我們其實是一起醒來的,但五姨說,等你醒了,我們再一起去。”

想來恐怕是汪德慧怕許朝一個人危險,給她找個伴。

許朝快速洗了把臉,擦上寶寶霜,見陸星武和陸星明臉上也是一樣的皸裂,便也給兩人臉上來了點。

完全不聽陸星武的拒絕。

三人到店裡時,早餐時間已經過了,店裡沒人。

汪德蓉一臉興奮望著汪德慧算賬。

兩人雖然只認識一到十,但數錢還是會的。

而且錢都是一毛兩毛五毛比較多。

所以還算是在能承受範圍內。

現在有了外人,許朝便不能像之前一樣自在了。

說話行為都得剋制一些。

汪德慧見三人來了,便讓汪德蓉給三人一人兩個雞蛋一杯豆漿。

汪德蓉擺擺手,“不用,等會就吃中午飯了,孩子哪有這麼金貴。”

“我家朝兒要吃,星武等會還得幫忙燒火,總不能餓著肚子。”汪德慧發了話。

汪德蓉還是去給三人拿了,不過她只拿了四個雞蛋。

“星武,你照顧弟弟,剝一個給他吃,你也只能吃一個,現在的好日子全是你五姨給的,你得感謝你五姨。”汪德蓉教育著陸星武。

然後朝著許朝笑得和藹可親,把碗裡剩餘的兩個雞蛋遞到許朝面前。

陸星武起身朝著汪德蓉鞠了一躬,真誠的說著謝謝。

其實仔細看,還能看到他眼角有淚花。

汪德慧欣慰的笑著擺手,“星武啊,既然你們來了,咱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你以後也是要在店裡幹活的,有些話我要說個明白。

四姐,現在店裡沒人,你也坐下來聽聽,昨天我沒有提到這個上面來,就是想等你先在我店裡適應一下。”

汪德蓉聽話的坐了下來。

許朝看著汪德慧一板一眼的坐下,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自顧自的著手剝著雞蛋吃,這些都是昨晚兩人睡覺前,許朝教汪德慧說的。

“四姐,咱們孃家人多,從小過的什麼日子你也知道,咱們倆都是中間人物,爹不疼娘不愛的,後來都嫁了爛男人。

但咱們倆也是幸運的,最起碼脫離了那個虎狼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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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姐夫既然那麼狠心,不要兩個兒子,以後有的他後悔的,你只需要過好你的人生就行。

我去大河縣裡走了一圈,那外面離了婚的女人過得好的大有人在,都是積極向上,不怨天尤人。

好多男的未必有她們過得好,這早就不是舊社會了。

我也不給你打馬虎眼,我讓你來幫我呢,是真心的想著你好過,想我兩個表侄好過,這鎮上的人一個月工資呢,都是一個月100塊上下,成剛的補償款就那麼點,我還欠了些錢開起來這個早餐店的。

所以多的錢我也沒有,只能跟別人開一樣的工資,我每個月也給你開100塊,但星武大了,他在我這幫忙,我這個五姨也得有表示,就每個月給他開20塊,讓他能夠攢讀書的錢。”

汪德慧說完,汪德蓉已經淚流滿面,不住搖頭,“小慧,四姐不要你的錢,四姐免費來幫你,只要給四姐和孩子一口飯吃,一個住處就成!

你說還欠著錢,四姐這有67塊8毛五的私房錢,你拿著去應急。”

說著汪德蓉就從懷裡拿出一個塑膠袋,上面包裹著紅布。

只在電視裡面看過這個場景的許朝,愣了愣。

汪德慧眼眶有些紅,但還是堅持著,“四姐,我這錢是和一個公安借的,說好一個月就還他就成,不急的。

就按我說的,我就讓你留下來,要是不按,那我就另外請人。”

汪德蓉哽咽著,“謝謝小慧,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我不能.....”

“四姐,你有沒有想過讓星武唸書,這唸書的錢要從哪裡來?還是你不打算讓他念書,我跟你直說,我這個五姨不會答應,必須得給我念書!

接下來我說的第二個條件就是,星武已經8歲,必須得在九月份讓他上學,這戶口方面,你得趕緊去公安辦好。

咱們小時候吃過的苦,拼了命都不能再讓他們再走咱們得老路!四姐,咱得活出一口氣!”

汪德慧說完,陸星武就起身直直的朝著她跪了下去,“五姨,我一定不負你所望!努力讀書!”

陸星武內心非常渴望讀書,雖然周圍人家的孩子,也幾乎都是在9歲10歲才上學,可陸星武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面,記得村裡有個大學生說過,對於他們這樣的家庭,只有讀書才是出路!

他知道母親苦,但要是有機會能上學,他拼了命也想抓住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