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走後的第二天,外界的輿論就發生了顯著的變化。如果說琴在時,其他人對綠魈的惡意是遮遮掩掩的,那麼現在就是明目張膽的。
今早他去吃早餐,一路上都是針對他的閒言碎語。雖說他不會在意陌生凡人的評價,但聽得多了,總歸會有些難受,讓他切切實實感覺自已是那個同位體的影子。
也不知道偽裝還需要持續多久。
下午,於鶯讓他過去了一趟。
嚮導檢測室裡有幾位等待檢測的嚮導,見到綠魈進來,她們紛紛露出詫異和緊張的神色。
於鶯叫來一位助理替自已守前臺,她則帶著綠魈去了獨屬於她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她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紙盒交給了綠魈。
“檢測儀器備用零件?”綠魈念出紙盒上的大字,隨後疑惑地看著於鶯。
看落款,這隻紙盒還是從璃月寄過來的。
“只是偽裝的名頭而已,不用在意。開啟看看吧,裡面的東西是給你的。”於鶯說道。
“給我的?”綠魈依言拆開紙盒,發現裡面裝著的不是儀器零件,而是一支支藥劑,有藍白兩種款式,粗略估計有二三十支,其中,白色的只有四五支。
見他面露疑惑,一旁的於鶯解釋道:“你的嚮導素配對成功了,這些是給你配備的安撫劑。如果感覺到精神負荷過大,整個人有些精神崩潰了,就打上一針。”
“多謝。”
綠魈拿出了白色款的藥劑,見狀,她順勢介紹道:“這種是針對你的嚮導素專門調配的,效果也是最好的,數量有限,暫時沒法搞來更多,你看情況使用。
專門調配的?
綠魈將藥劑拿到眼前,一股苦澀的清香流入他的鼻間。
這是......清心?
因為阻隔貼的存在,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聞到自已嚮導素的氣味了,他隱約記得好像也是清心。
起初,他一直以為自已身上的清心味是從原本的提瓦特帶來的,直到麗莎告訴他,他才知道那個是自已嚮導素的味道。
另一邊,於鶯還在繼續介紹著:“剩下這種藍色的,是量產版裡最適合你的那一款,貨源很足,用完了就來我這裡拿,不過效果會差上很多。”
“我知道了。”綠魈合上盒子,點了點頭。
之後,於鶯又問了一下綠魈的學習情況,在知道他還沒法招出精神體後,她有些失望。
男性向導十分稀少,她著實好奇這麼可愛的一個男孩子,他的精神體會是什麼樣的。
再之後,她又談了一下外面的輿論,讓綠魈多加小心。
要回去時,綠魈走到門口,正準備開啟辦公室的大門,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問道:“我能知道配對的結果嗎?”
“我倒是想告訴你哦,可是連我自已都不知道。”
於鶯無奈地攤開手,“完成全域的配對後,我就把結果呈給了琴。前兩天,她突然和我說,你的嚮導素已經配對成功,安撫劑正在從璃月那邊發過來,讓我注意簽收。”
“那你所知道的結果是如何?”綠魈追問。
“全域......七國登記在冊的所有哨兵,匹配度最高不超過30%。”於鶯看向綠魈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慶幸,“當時可真是嚇死我了,還好最後找到了。”
“如果沒找到,結果會很嚴重?”
“無法調配專門的安撫劑,就像是一位被細菌感染的病人找不到特效藥,只能靠著抗生素來控制病情,隨著病菌的抗藥性越來越強,病人的生命也就進入了倒計時。”於鶯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我會因此而死?”綠魈有些意外。
話中雖然有些詞他沒聽到,但其中最主要的意思他還是聽出來了。
後果居然這麼嚴重?
“應該差不多吧?哨兵的數量比嚮導多得多,嚮導的運氣再怎麼不好,總能找到匹配度高的,所以這種情況基本上都出現在哨兵中,在嚮導裡,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
“哨兵的五感非常敏感,長時間接觸大量外界資訊,又沒有嚮導或者安撫劑為他們調節,他們會情緒失控,陷入狂暴的狀態,甚至走向自滅。”
忽然,於鶯話鋒一轉:“不過最後一種情況在蒙德沒有發生過,至少我沒聽說過。傳言中步入自滅的哨兵最後還是重新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畢竟這裡的風神可是S級嚮導,理論上來說,沒有他安撫不了的哨兵。他雖然把蒙德的事務都丟給了琴她們處理,不過在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
綠魈問道:“嚮導呢?”
“嚮導啊......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會和哨兵差不多吧。我說了,你是我碰見的第一個。”於鶯聳了聳肩,“至於應對辦法,或許可以求助一位S級的哨兵,比如說隔壁的巖王爺?”
“不過,哨兵和嚮導的安撫原理各不相同,哨兵是將深陷資訊泥沼的精神拉出來,嚮導更像是為遊離的魂靈尋得一隅避風港,不一定會奏效。”
見綠魈似乎還想問什麼,她直接搶先一步道:“好了好了,既然已經匹配上了,你就別擔心這個了。東西拿好,別讓人發現裡面是嚮導的安撫劑。”
她又拿了一些其他的東西給綠魈作為偽裝,隨後便將他送出了嚮導檢測室,自已則繼續坐前臺刷劇去了。
綠魈若有所思地抱著這一堆東西離開了。
避風港嗎......聽上去是會讓人駐足停留,甚至產生聯絡和繫結的東西。
他得趕緊行動起來了,明天去問問風神計劃什麼時候結束吧。
突然,他眼前光線一暗,一個自稱盧卡斯的人攔住了他的去路,對方似乎在門外等了他許久。
盧卡斯對他釋放了善意,並希望他能夠去訓練室進行演示教學。
“您平時總是獨來獨往,塔裡的大家沒法瞭解您,不知道您的改變,只能憑藉著以前的印象,對您滿懷惡意。您如果能答應我的請求,相信在經過了這一次的近距離的接觸後,大家會對您有很大的改觀。”
盧卡斯如此說道。
但綠魈拒絕了。
且不提他壓根就不知道該如何演示指導哨兵戰鬥,他好歹活了幾千歲,這種所有人都對自已有成見的情況下,突然蹦出來一個陌生人說理解自已,要幫自已,多半是帶著某種別樣的意圖的。
以他的眼力,這點還是看得出來的。
人類的思維方式最為複雜,那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他不想被牽扯到其中。
但盧卡斯還在繼續糾纏,讓他覺得有些吵鬧了。
就在他準備風輪兩立離開現場時,一個人從他們倆身邊跑過。他瞟見了盧卡斯,忽然舉起拳頭,往盧卡斯臉上砸了過去。看上去力道不小,後者直接被砸倒在地。
綠魈認出來,動手這人就是昨天想踢他,結果扯著胯的那人。
他不禁有些困惑,這是在鬧哪樣?
盧卡斯捂著腫起來的半邊臉,從地上爬起來,眼裡像是能噴出火來。
“朱利安,你在搞什麼!”
“搞什麼?還不是你們幾個乾的好事!等回來再找你們算賬。”被稱作朱利安的人朝著盧卡斯比了箇中指,就火急火燎地跑走了,完全沒注意到一旁被迫吃瓜的綠魈。
所以發生了什麼?
這瓜吃得綠魈一臉疑惑。
他又看向朱利安跑來的方向,路的盡頭似乎有些騷動。
是發生什麼了嗎?
他思索片刻,決定過去看看。
他將盧卡斯甩掉,飛快地回了趟住所,隨後便朝著騷動的源頭趕去。
一道青色的影子在來往的人群中穿梭,轉瞬即逝,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幾分鐘後,一些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迪盧克長官怎麼還沒來啊,感覺萊昂教官快堅持不住了!”
“平時都是萊昂教官壓薩米爾教官一頭,誰能想到還需要搖人啊。去找迪盧克長官的人剛剛離開,怎麼可能這麼快!”
“不是有手機嗎,怎麼不電話聯絡,非要跑去找他?”
“你們有迪盧克長官的聯絡方式嗎?”
“沒有。”
“我也沒。”
“……”
“怎麼不去找嚮導過來?”
“喏,你旁邊不就是?她評級低了,沒什麼效果,得找A級或者薩米爾教官自已的嚮導。在你和我們掰扯時,已經有人去了。”
“咳……還好訓練室夠結實,不然薩米爾教官直接破牆而出,想攔都攔不了。沒想到萊昂教官居然沒法制服薩米爾教官,我記得他們都是a-級的。”
“那可是用來訓練的地方,肯定得結實。”
“同評級不代表實力也一樣,評級所對應評分的上下限老大了,就比如我所處的b-級,就涵蓋了評分271到680的覺醒者。再說,薩米爾教官現在是狂暴狀態,肯定不能按一般情況來評說。”
“……”
綠魈在腦海中簡單梳理了一下聽到的這些話,大致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騷動的源頭就是盧卡斯想讓他去的訓練室,裡面有一名教官暴走了,另一名教官在牽制,阻止他衝出訓練室傷人,不過似乎快要攔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