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怎麼跑出去？”
沈離笑看著孫曉雯，攪著碗裡的粥，眯著的眼睛看不清情緒。
又送了一勺粥到她嘴裡：“這裡的人每天都等著你醒呢，這粥都是每天都熬著的，祖母，以前沒有孝敬過你，現在不算晚吧？”
孫曉雯渾濁的瞳孔裡倒映著沈離臉上的笑意盈盈，明明顫抖著，卻什麼都不說。
沈離一勺又一勺送到她嘴裡，孫曉雯也一口又一口的接著，等碗見了底，沈離把空碗遞給旁邊的江八。
“還吃嗎？”
孫曉雯直接閉上了眼。
沈離原本笑著的臉慢慢垮下來，聲音卻帶著笑：“那就休息休息吧。”
起身走出隔間，李老就在外面觀察著。
“其他人有情況嗎。”
李老點頭：“有醒來的徵兆。”
“她從醒來就這樣？”
“是啊，說什麼都不理，一直盯著天花板，也不知道眼睛怎麼受得了的。”
江八從後面跑過來，手裡抱著沈離的毛毯：“她不會成痴呆了吧？”
李老遲疑了一下，轉身就走：“做做檢查，萬一真成痴呆怎麼辦。”
江六往那邊望了一眼，拍了江八的頭：“你覺得那個精明樣兒像是傻了？”
沈離拖了把椅子過來，就在玻璃隔間外盯著，從江八手裡扯過毛毯在身上蓋好。
“去上面把我的烤奶拿下來，我在這兒盯著。”
江八轉身就走，江六嘿了一聲追上去。
“讓你幹嘛你就幹嘛啊？江厭的話你怎麼沒當聖旨啊？”
江八翻個白眼：“江厭那是人該乾的事兒嗎？嫂子就是讓我拿東西而已，和江厭的比起來那輕鬆都不知道多少倍了。”
江六停下，哦了一聲，回到了沈離身邊，也找了把椅子坐下。
江八也不管他，做自已的去了。
江六坐下後看向裡面躺著的老太太，歪了下頭問沈離：“怎麼不直接問？”
沈離往後仰了一下，伸了一隻手出來，拉了拉肩上滑下去的毛毯：“你被抓了問你什麼你會說？”
“哦。那你怎麼不直接剖了她的腦子？”
“我樂意。”
“這些人肯定活不下來的。”
“嗯。”
“那你還想著留她們一條命？”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江六有點無語：“這些人就算剖腦子晶片也取不出來，主晶片怎麼可能只有一個。”
沈離忍住煩躁，閉上眼。
“最好最快的辦法不是直接動手嗎？”
沈離睜開眼，眼底全是冰冷：“做臥底的都像你這樣？”
“誒誒誒，嫂子，他這人就這樣。”
江八把手上的烤奶遞給沈離，又把江六連人帶椅子拉走三米，自已找了椅子坐到中間。
江六冤枉大喊：“我就是好奇啊，我沒幹什麼啊。”
江八往他嘴裡塞了個帶殼橘子：“留著有用，沒用留著她幹什麼。”
沈離沒管那邊，眼睛緊緊盯著孫曉雯，連她動了一下沈離都會仔細看她動的什麼地方。
一下午過去了，孫曉雯不是動動頭，就是側側身子，倒是讓沈離真沒什麼發現。
晚飯時間，沈離先去餵了孫曉雯，見她仍然不說話，沈離也沒什麼表情。
“要去洗手間嗎？”
孫曉雯點頭。
沈離讓人把她放開，她慢吞吞的下了床，徑直走向洗手間的位置。
沈離挑眉，看來她沒想裝。
自已跟上去，在她關上門之前擋住門，靠在門上看著她。
見她不動，臉上充滿了生氣，沈離微微一笑：“都是女的，有什麼害羞的？”
齊老太太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還是上了廁所。
老太太洗手時，沈離也跟著洗了下手。
老太太倒是有眼力見，自已回了床上躺好，等人把她綁起來。
沈離乾脆搬了張小桌子，直接在隔間外當著老太太的面吃飯。
看見老太太打了個激靈，沈離笑了一下，繼續吃自已的。
吃完也不上去，讓江八拿東西打地鋪，盯了一會兒才準備上去。
對著江六說：“盯著她，我上去會兒。”
江六吃完飯昏昏欲睡，聽見沈離的話拍了自已臉兩下打起精神。
沈離上去洗了個澡，又去孫曉雯房間給她拿了換洗衣服才下去。
讓江三找了塊布舉在外面擋著，自已拿上衣服進去，無視孫曉雯想殺死人的眼神，把她扒了個精光，身上檢查了一遍才給她換上衣服。
又盯到了半夜，確認她睡著了沈離才睡，沒讓江八江六留在這兒。
江六睡覺總睡不安穩，總覺得黑暗裡有雙眼睛在看著他，但他醒後到處看了一遍，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又往江三說的攝像頭看去，心裡想著江厭到底什麼時候會問他，就更睡不著了。
為了不睡著還打著手機打了一晚上游戲，結果，天，亮了。
江六氣得直咬牙：“邱 歲 安！”
沈離盯到了三點才睡，眼下烏青不是很明顯，給自已心疼的，直到看到江六的黑眼圈，心裡安定下來。
江八說是江六擔心沈離一晚上都沒睡，沈離當然沒信了，光是看江八笑的賤兮兮的樣兒就不可信。
江八嘲笑他的後果就是，這一天的活都是他乾的，因為江六沾床就睡。
連著熬了十天，沈離的黑眼圈明顯增加，她往臉上塗了那麼多護膚品，臉還是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不少，不過，這天喂孫曉雯吃飯，她開口說了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句話。
“你母親要是像你這樣就好了。”
聲音就像在冰天雪地裡凍了三天三夜，一口水沒喝一樣喇耳朵。
沈離坐下，笑笑，附和道：“是啊。”
孫曉雯渾濁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你見過她了？”
沈離垂眸，瞳孔閃了閃，點頭。
“哼！她怎麼樣了？”
沈離眼裡露出悲傷，停下了喂她吃飯的動作：“不太好。”
孫曉雯閉上眼睛，頭偏過去：“她有什麼不好？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
“不清楚。”
“她時好時壞的。”
沈離注意著她的表情，見她臉上有一絲不忍，繼續說道：“前幾天聽齊耀說，人差點沒救回來。”
孫曉雯睜眼，目光直直的看著沈離：“她怎麼了？”
沈離搖頭。
孫曉雯佈滿皺紋的臉抖了一下，閉上眼，沉默，不再說話。
沈離無聲笑了一下，退出隔間。
“你什麼時候給齊耀打電話了？”
江八等在門外，聽到了兩人談話的全過程，忍不住好奇，小聲的問沈離。
沈離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走到桌前吃飯。
心情明顯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