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原本倚靠牆壁的頭一動，脆弱的面板支撐不住重量，只聽一陣令人牙酸的撕裂聲，骨頭刺破了大半頸部面板，頭顱徹底耷拉下來。
頭顱連著脖子的位置還連著絲絲縷縷的面板，隨著重力一晃一晃的，像是染了血的手拉麵條，藕斷絲連的越來越少，然後“咚”的一聲掉落在地，彈了幾下“咕嚕嚕”的滾到牆邊。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原本忙碌的人都不忙了。
就連醫生表情都僵住了，他的手還放在男人脖子的部位，就差一點就碰到了。
男人脖子上空空如也，就像是個人體噴泉一樣滋滋噴著血，染紅了醫生身上的白大褂。
羅鷹易嘴角抽了抽，半天才找回自已的聲音：
“得，這次真徹底死了。”
另外兩人目光復雜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在責怪這人還能說出來這樣的話。
法醫嘆口氣，拍了拍自已同事的肩膀。
嗯，應該是同事吧，只不過一個面對活人，一個面對死人：
“好了，起來吧。”
醫生身後的護士們也都是見過大場面的，可這種頭當場掉下來的場景，還是第一次見，雖然沒吐，但臉色也是慘白的。
一群人侷促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人已經死透了，羅鷹易也將隊員們都叫了回來，吩咐著接下來的事務。
忙活了一個小時，終於有了緩口氣的時間。
羅鷹易翻看著男人的資訊，偏頭詢問旁邊的隊員：
“他的妻子還沒到嗎？”
這男人的妻子，正是幾天前去往雲霽店內尋求幫忙的女人。
回到泉昭市之後，就去工作了，昨天晚上她剛好上夜班，今早八點下班，此時正在回來的路上。
“馬上就到了。”
大概過去了二十分鐘，女人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
沒有看到丈夫最後一面的她沒有任何悲傷之情，有的只有興奮與歡喜。
“根據你們鄰居所說，他經常打你？”
羅鷹易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這個女人，資料上顯示女人才三十歲出頭，可現在這看起來滄桑的如同四十多歲一樣。
身上的傷比去雲霽店裡之前還要多，看起來在回家之後又捱了打。
被打怕了的女人在男人死後，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是，這些都是他打的。”
女人說著，掀開袖子，上面不止有青紫痕跡，還有菸頭燙傷和碎片劃傷的痕跡。
羅鷹易心中暗道一聲“畜生”，面上絲毫不顯的問道：
“那你就沒想過和他離婚或者報警嗎？”
女人苦笑著搖頭：“如果我報警的話，真的會被他弄死，離婚就更別想了......”
“所以，你就去了天海市的一家紙紮店，請求那裡的店主幫你殺了他？”
原以為女人聽完臉上會露出驚恐的表情，誰知道她卻一臉坦然的搖頭：
“沒有，不過是我之前與那位見過面，去見他不過是為了敘箇舊。”
羅鷹易說這話不過是為了試探，因為他在外面觀察了一晚上，雲霽與慕清所在的房門，一直處於關閉狀態。
如果有任何風吹草動，警方都會有所察覺。
羅鷹易回想起男人的慘狀，忽然就又想起了賀景頌所說的，雲霽身邊似乎有不乾淨的東西。
......
十一點半，雲霽準時醒來，懶懶的閉著眸讓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紙紮收拾。
十二點準時開啟了房間門。
聽到隔壁動靜的慕清早早就睜開了眼睛，很明顯沒睡好。
即便是打掃的再幹淨，可屋裡還是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怪味。
也就導致慕大少爺瞪著眼睛看了大半夜的天花板。
“今天，不會還要住在這裡吧？”
雲霽微微搖頭，望了一眼下面撤離一部分的警方，勾起一抹淺淡的笑：
“今日出去轉轉。”
鬆了一口氣的慕清和雲霽一起朝著樓下走去。
剛出了筒子樓，就看到一直站在樓下抽菸的羅鷹易。
“羅隊長，有事嗎？”
慕清雖然眉眼帶著幾分疲憊，但身上的氣勢可是半分沒弱。
後者衝著二人笑了笑，隨後拿著幾張照片遞給雲霽：
“這個女人，去過你店裡是嗎？”
“嗯。”
“她的丈夫，昨天晚上死了，就死在你們住的這個筒子樓裡。”
調查過一切的羅鷹易就算是再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畢竟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但骨頭卻詭異的被全部敲碎。
就連法醫都開始懷疑這麼多年的職業生涯了。
雲霽輕咳兩聲，溫潤的眸子與他對視著：
“那真是一件不好的訊息啊。”
早就接到手下通知的慕清往前走了一步，將調查出來的資料遞了過去：
“我想警方應該會對這個感興趣的。”
羅鷹易有些無奈的瞥了一眼慕清，雖然他知道這慕家人是什麼想法，但也用不著這麼......
他本就是象徵性的來詢問一句，結果看到上面的東西時，臉色瞬間變了。
握著手紙的手都激動地顫抖起來，似乎不太敢相信，仔細翻看好幾遍後才抬頭：
“這些，是真的？”
慕清欣然點頭。
雖然他當時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也不相信，但調查的結果，讓他不得不相信。
跟在雲霽身邊一天，他已經學會自我反思了。
如果遇到他做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先思考是不是自已什麼地方沒考慮到。
“好，好，多謝。”
過於激動的羅鷹易道完謝立刻拿著這份資料扭頭就跑，絲毫沒有一點刑偵隊隊長的樣子。
慕清面不改色的繼續跟著雲霽朝著他的那輛阿斯頓馬丁走去。
這次十分懂事的幫他拉開了後座的車座，等他坐穩後才關上車門繞道駕駛位坐好：
“今天帶您去看看泉昭市的景色吧，牡丹也就是這幾天了？”
“可以，麻煩了。”
雲霽懶洋洋的往後座一靠，心情十分不錯的樣子。
慕清心中瞭然，看來這位大神來到泉昭市，目的就是那個男人啊。
回想起手下給他看的照片，忽然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已的頭。
總感覺放在自已脖子上不太保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