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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議婚

大觀園瀟湘館

黛玉氣消了之後,正在試著做桂花糕,嚐了下覺得甜度不夠,又加了些蜂蜜進去。她低頭聞了聞,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蓋上罐子,放在了桌子上。這時,她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說話聲,似乎是有客人來了。她皺了皺眉,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訪。

不一會兒,春纖走了進來,行禮說道:“姑娘,南安太妃娘娘來了,老太太和姑奶奶都迎了出去。”

黛玉的手一顫,驚訝地抬起頭,看著春纖問道:“你說什麼?南安太妃娘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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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纖點頭說道:“是的,姑娘。南安太妃娘娘親自來了咱們府上,現在正和老太太、姑奶奶說話呢。”

黛玉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預感,她總覺得這件事情和自已有關。她想了想,說道:“春纖,那我等會再去找娘說話吧!”

春纖見紫鵑和雪雁在裡間,笑著悄聲對黛玉道:“姑娘大喜,北靜王已經求了皇上的旨意,要娶姑娘為郡王妃呢,現在託南安太妃娘娘親自上門來提親了,老太太和姑奶奶都樂壞了,正商量著怎麼給姑娘籌備嫁妝呢,奴婢預先恭喜姑娘了。”

黛玉紅著臉啐她道:“你這蹄子,訊息倒是挺靈通的,竟拿我取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說著,作勢就要來打春纖。

春纖笑著躲過,忙道:“好姑娘,饒了奴婢這一遭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榮慶堂

南安太妃已經告辭回去了,而賈赦、邢夫人、賈政、王夫人、賈璉聞訊都來了,眾人和賈母、賈敏、王熙鳳一起商議日子。

賈政心裡百感交集,由於王夫人和寶玉的關係,其實一直以來對黛玉這個外甥女心有所愧,雖然他一直很喜歡這個聰明伶俐、才情出眾的外甥女,但由於寶玉的事情,他一直不好對黛玉表現出過多的親近。現在聽說黛玉要嫁給北靜王為郡王妃,他心裡既高興又感慨,想到黛玉終於有了一個好歸宿,他心裡也為她感到欣慰,也想著為她做點子什麼事,卻未承想,到頭來只能是給她選個婚期,他越想越覺得心酸,便不由自主開口道:“日子還是母親和小妹定吧,我沒有什麼意見,只是玉兒的嫁妝……”

王夫人聽到賈政提到嫁妝,以為自已二房要出份豐厚的大禮,忙介面道:“老爺說的是,只是我們二房一直以來沒有什麼進項,這嫁妝……外甥名下的生意如今遍佈京城和江南,想必不差那幾萬兩銀子,咱們元兒身為親王妃,當初出嫁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賈母陰沉著臉,沒有說話,只是小口抿著茶,眼裡閃過一絲不悅。

賈敏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在意,又笑著對賈政道:“嫁妝的事情無須二哥擔心,我和如海已經準備好了,斷然不會讓玉兒受委屈的。大哥二哥瞧著哪個日子好,我和母親也好給北靜郡王府回個信兒,讓人家也好早做準備。”

賈赦說道:“我瞧著來年二月十二,玉兒的十六歲生日是個黃道吉日,宜嫁娶,是個好日子。”

賈母點了點頭,說道:“這日子不錯,既在朝廷三月出徵前,珏兒有空來參加他姐姐的婚禮,又避開了臘月春節的繁忙,更是花朝節,玉兒的生辰,是個好選擇。”

賈敏也贊同道:“我也覺得這個日子好。”

眾人忙齊聲應是,賈母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賈璉在一旁笑道:“老祖宗放心,我們自然不會虧待了林妹妹的,我和珍大哥已經商量好了,一定要給林妹妹準備一份豐厚的大禮。”

賈赦笑道:“這是自然,咱們賈家雖然不是皇親國戚,但也是開國功臣之後,郡王妃的嫁妝自然不能失了體面。”

見眾人都紛紛表態,王夫人覺得自已好像成了多餘的人,心中不由有些懊惱。邢夫人見了,笑道:“二嬸身子不大好,就別費神了,外甥女的嫁妝,自然有老太太、小妹和鳳丫頭她們操心。”

王夫人見邢夫人又拿自已說事,忙賠笑道:“說的是,說的是,有老太太、大太太、小妹和鳳丫頭她們在,還用得著我操心麼?倒是我多嘴了。”說完便起身,向賈母告退。

賈政見王夫人起身告退,心想自已在這裡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便也起身向賈母道:“既然母親和小妹已經商議定了婚期,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也該回去料理一下公事了。母親,小妹,我先告退了。”緊接著賈赦夫婦和賈璉夫婦也告退了。

賈母點了點頭,賈敏起身送他們出去。

賈政憋著一肚子氣匆匆來到東路正房,關上房門,隨手拿起一個黃釉凸雕松竹梅三彩瓶猛地砸向地面,碎片四濺,清脆的響聲在室內迴盪。他胸中的怒火彷彿被這個瓶子點燃,熊熊燃燒。他瞪著那些碎片,回想起剛才在榮慶堂的一幕幕,心中的不滿和愧疚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無法自持。

“老爺,您可真會挑貴的瓷器砸啊!再砸幾個,這個月咱們房就要喝西北風了!”王夫人從門外走進來,看著滿地的碎片,不滿地嘟囔著。

賈政瞪了她一眼,冷哼道:“我砸的是我的東西,你心疼什麼?你嫁來賈家這許多年,可曾虧了你的吃喝用度?剛才當著母親、大哥和小妹的面,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二房就出不起一份禮嗎?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王夫人被他一頓搶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老爺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我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罷了。再說,她……她又不是咱們的親生女兒,咱們又何必……如今,寶玉都十六了,與林家的婚事又不成,咱們院裡又沒什麼進項,你說他拿什麼娶媳婦?難道還要我去向老太太討要麼?”說著,王夫人眼圈一紅,掉下淚來。

賈政嘆了口氣,放緩了語氣說道:“好了,你也別哭了。咱們賈家再敗落,難道還會虧待了寶玉麼?只是寶玉自已不爭氣,現在功名沒有,媳婦也沒定下,我這個當父親的,心裡也著急啊!只是黛玉的事情,終究是我們欠了她的,如今她有了好歸宿,我們也該為她高興才是。至於寶玉的婚事,既然你當初屬意寶丫頭,不妨再和你妹妹商量商量,看看寶丫頭還願不願意嫁給寶玉。只要寶丫頭願意,寶玉這邊我去說,我相信他會回心轉意的。”

王夫人冷笑道:“當初我提起金玉良緣,你們一個個都反對,眼下沒銀子了,又想起人家來了。更何況寶玉豈能只娶一個?就算娶了寶丫頭,也還得添兩個通房丫頭才是。如今府裡的進項越發少了,老爺不妨去你那兩房姨娘那裡看看,她們的吃穿用度哪一樣比我差了?三丫頭也就比你外甥女小了半月,也要銀子打點嫁妝,你說說,咱哪還有銀子去為你的外甥女添妝?更別提寶玉娶妻納妾了。”

賈政聽了王夫人的話,心中一陣煩悶,他知道王夫人說的都是實話,但他卻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只好說道:“那依你看,該如何是好?”

王夫人嘆了口氣,說道:“如今之計,只能找林家聯姻了!”

賈政說道:“你胡說什麼,玉兒嫁入北靜王府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難道你要讓小妹再嫁一個女兒給寶玉麼?這豈不是讓人笑話?”

王夫人道:“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想的是,你外甥如今不是還沒定親麼?我看他和三丫頭年紀相當,性情也相投,不如咱們就促成這段姻緣,這樣一來,即便黛玉嫁給了北靜王,林家和咱們家仍然是姻親關係,而且林家只有一個兒子,若是三丫頭嫁了過去,妹夫肯定也會大力扶持寶玉的,這樣一來,寶玉的婚事和前程都不用愁了。”

賈政皺了皺眉,說道:“這件事情,恐怕不太妥當吧?”

王夫人不以為然地說道:“老爺,依我看,這件事情成算頗大,老爺不妨去和小妹商量商量。”

賈政沉吟了半晌,覺得王夫人的話雖然有些道理,但心中仍然有些猶豫。他知道自已這個妹妹的脾氣,若是她不同意這件事情,自已再去說也是枉然。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情,還是從長計議吧!咱們先等玉兒的婚事了了,再作打算不遲。”

王夫人聽了賈政的話,雖然有些不甘,但也知道這件事情急不得,只好點頭應了。

城西右副都御史許宅

巡城御史範醒吾走了進去,不久,就聽到宅院裡傳來是摔東西的聲響。

“乳臭未乾的孩童,厚顏無恥的錦衣鷹犬,竟也敢在咱們文官清流的頭上作威作福,是可忍,孰不可忍!”許超坐在花廳裡,一張臉漲得通紅,將一個茶杯,摔了個粉碎。

和許超相對而坐的是他的頂頭上司,都察院右都御史吳懷仁。他年紀已經六十開外,鬚髮皆白,但精神矍鑠,雙目炯炯有神。他靜靜地聽著許超的抱怨,嘴角掛著一絲無奈的笑意。

吳懷仁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吹杯中的熱氣,然後慢慢地啜了一口,道:“許賢弟,你又何必如此動怒呢?身為清流君子,自當以天下為已任,又何苦與那些粗鄙不堪的武夫一般見識?”

許超氣憤地說道:“吳大人,下官並非只是為了區區一些銀錢,而是為了整個大夏朝的體面!那些錦衣軍飛揚跋扈,無所不為,他們不僅貪婪成性,而且公然藐視朝廷法度,將我等清流官員視若無物。長此以往,朝廷的威嚴何在?國家的法度何在?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胡作非為,而無所作為嗎?”

吳懷仁放下茶杯,嘆了口氣說道:“許賢弟,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時候,我們需要妥協,需要容忍那些我們無法改變的事情。錦衣軍雖然跋扈,但是他們手中握有重權,連那些勳貴都對他們禮讓三分,我們這些做文官的,又能奈何呢?我們只能寄希望於皇上能夠明察秋毫,不要讓他們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