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紫鵑、雪雁和春纖也走了過來,向林珏和賈敏行禮問好。賈敏讓她們不用多禮,然後問起黛玉的身體狀況。紫鵑回答道:“夫人放心,姑娘只是受了些驚嚇和委屈,並無大礙。我已經為姑娘煎了安神湯藥,服下去應該就會好了。”
賈敏點點頭,感激地說道:“辛苦你們了。玉兒就拜託你們多照看了。”
紫鵑和春纖忙道:“夫人太客氣了。我們是姑娘的丫鬟,自然會盡心盡力照看好姑娘的。”
這時,王嬤嬤(林家帶來的婆子)進來,輕聲道:“太太、姑娘、大爺,二太太和寶二爺說要來看姑娘!”
林珏淡淡地說道:“娘,你在這兒陪著姐姐,我去會會他們。”
賈敏應了一聲,留在瀟湘館陪黛玉說話,林珏則轉身往外走去。來到二門口,見王夫人、賈寶玉都在。他淡淡地打了個招呼,然後說道:“二位請回吧,我姐姐已經休息了。她受了驚嚇,需要安靜的環境休養。”
王夫人和賈寶玉面面相覷,沒想到林珏會如此不客氣地拒絕他們。賈寶玉有些不滿地說道:“林兄弟,我們只是想來看看林妹妹,你怎麼可以這樣無禮?”
林珏冷笑一聲,說道:“無禮?如果你們真的關心我姐姐,就應該尊重她的意願,不要在她需要休息的時候來打擾她。你們來這裡,到底是為了看姐姐,還是為了滿足自已的私心?”
賈寶玉被林珏的話噎了一下,竟是無言以對。王夫人卻是臉色青白,冷聲道,“這是娘娘的旨意,讓你姐姐和寶玉結為秦晉之好,你敢抗旨不遵?”
林珏的眼中閃過一抹寒意,他勾起嘴角,說道:“二舅母,我勸你還是低調一點,別害了大姐姐。我料想大姐姐的旨意是讓你們來求親的,不是讓你們來逼迫我姐姐的。不過,我奉勸你們一句,別打我姐姐的主意,我可不是你們可以任意揉捏的軟柿子!”
無錯書吧王夫人和賈寶玉被林珏的話驚得目瞪口呆,他們萬萬沒想到林珏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反抗賢德妃的命令。賈寶玉更是臉色蒼白,他從小就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樣的對待?
王夫人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說道:“林珏,你不要忘記自已的身份。你不過是個六品百戶,也敢如此囂張跋扈?娘娘的旨意你也敢違背?”
林珏不屑地笑了一聲,說道:“二舅母,我會去找外祖母評理的!”
“你去吧,我就不信老太太會縱容你這樣無禮!”王夫人心知賈母最寵寶玉,肯定會站在自已這邊,一轉身就走了,賈寶玉見狀,只得也跟了過去。
榮國府,鳳姐院子。
王熙鳳坐在軟榻上,手中把玩著一串翡翠珠子。她聽到王夫人、林珏和賈寶玉的聲音,微微皺了皺眉,說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吵吵鬧鬧的?”
平兒說道:“二奶奶,我聽周瑞家的說是二太太往賢德妃娘娘那裡請了旨意,要讓林姑娘和寶二爺結為夫妻,所以二太太和寶二爺就去了瀟湘館看望林姑娘。結果,林大爺也在那裡,他不讓二太太和寶二爺進去,還說了些很不客氣的話。林大爺氣不過,就要來找老太太評理了。”
王熙鳳放下手中的翡翠珠子,坐直了身子,聲線中帶著幾分冷意:“什麼,姑媽不是在做夢吧,林姑父如今是侯爺,林家是什麼人家,自古以來的婚俗,是男人往下娶,女人往上嫁,現在二叔只是個員外郎,寶玉又不成器,姑媽竟然還想著讓林妹妹嫁給寶玉,即便有娘娘的旨意,可別忘了林兄弟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姑媽可真是糊塗了。”
平兒道:“二奶奶說的是。”
王熙鳳冷笑一聲,說道:“不過,姑媽也是個有野心的人,她想借林家的勢力提攜寶玉,也不想想自已有沒有那個福分。林兄弟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他若真動了怒,咱們榮國府可承受不起他的怒火。”
說著王熙鳳就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說道:“咱們趕緊去見老祖宗,我得去提醒她,這樁婚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得好好思量一番。”
平兒應了一聲,趕緊跟了上去。兩人來到榮慶堂東暖閣,賈母見王熙鳳和平兒一路風塵僕僕,一副焦急地樣子,忙問道:“鳳丫頭,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
王熙鳳急忙行禮問好,然後說道:“老祖宗,孫媳聽說姑媽往賢德妃娘娘那裡請了旨意,要給林妹妹和寶兄弟賜婚,所以姑媽和寶兄弟就去了瀟湘館去找林妹妹,結果氣到了林妹妹。後來,林兄弟也來了,他不讓姑媽和寶兄弟進去,還說了些很不客氣的話。林兄弟氣不過,還要來找您評理。”
賈母聽到這個訊息,不由得吃了一驚,手中的茶盞都差點掉了下來。她沉聲說道:“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王氏,前次剛剛得罪過人家林家,這才過了幾天,她又惹上了林家的大麻煩。賢德妃只是親王之妃,上頭還有皇后娘娘和各位妃嬪娘娘,她怎麼敢越俎代庖,擅自賜婚?更何況,林家如今勢頭正盛,女婿又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豈能容她如此輕慢?這個王氏,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王熙鳳見賈母動了怒,趕緊趁機說道:“老祖宗息怒,依孫媳之見,等林兄弟來了,我來說和一下,讓他不要衝動行事,儘量平息這件事情。”
賈母點點頭,說道:“也好。”
王熙鳳應了一聲,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她知道林珏是個聰明人,應該能夠理解她的意思。只要林珏不衝動行事,這件事情就有緩和的餘地。
忽有小廝來報:“老太太、二奶奶,南安太妃娘娘的馬車已經到了二門口,說是要見林大爺。”
賈母和王熙鳳對視一眼,心中都是一驚。南安太妃身份尊貴,她怎麼突然來了榮國府,還要見林珏?賈母趕緊帶著王熙鳳等人迎了出來,行禮問好,引進榮慶堂坐下。南安太妃微笑著對賈母說道:“老太太客氣了,今日本宮是特意來拜訪林公子的。”
賈母心中疑惑,但仍恭敬地說道:“不知太妃娘娘今日來找珏兒,有何指教?”
南安太妃笑道:“老太太莫急,等林公子來了,自然就知道了。”
正在眾人疑惑之際,林珏已經來了,他早已瞧見賈母邊上坐著一位貴婦人,約摸六十來歲,穿著香色大禮服,戴著高貴的珠冠,神情優雅,氣質高貴,儼然是位出身名門的貴婦人。待走近時,賈母介紹道:“珏兒,這是南安太妃娘娘。”
林珏上前行了禮,南安太妃笑著把林珏叫到身邊,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不住嘴地誇道:“難怪我那老姐妹想要為她的兒子求娶令姊,林公子這模樣這氣度可真是萬里挑一的好男兒,林姑娘定也是個極出色的,怨不得我那侄兒水溶念念不忘。”
王熙鳳忙陪笑道:“我聽說賢德妃娘娘也有旨意下來,要將黛玉許給寶兄弟,眼下這一女豈可二嫁。”
賈母搖頭道,“我老了,如今府上的事情多半是老二媳婦在料理,娘娘說的雖然沒錯,可是寶玉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他哪裡配得上林丫頭?此事還得看林丫頭自已的意思。”
南安太妃微微一笑,“老太太不必擔心,天下哪有親王妃子為別人家女兒賜婚的道理,此事賢德妃卻是諭制失當了。我那侄兒已去求聖旨,這幾天應該就會有旨意下來。本宮相信,皇上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賈母和王熙鳳聽到這個訊息,都驚得目瞪口呆。她們萬萬沒想到,南安太妃竟然會親自出面,為北靜王求娶黛玉。而且,聽南安太妃的意思,皇上很快就會下旨賜婚。這樁婚事若是成了,那黛玉的身份可就一躍成為了郡王正妃,比之元春這個親王側妃還要尊貴。
林珏想了想,說道:“既然太妃娘娘如此抬愛,那就請太妃娘娘稍等片刻,我去請娘過來。”
南安太妃笑道:“好,本宮就在這兒等著。”
林珏轉身離去,不一會兒,賈敏走了進來,見到南安太妃,忙上前行禮問好。
南安太妃講起北靜王水溶請陛下為他和黛玉賜婚的事情,賈敏點頭道:“既然有聖旨,又有太妃娘娘做媒,加上妾身平日裡早聽我家老爺提過北靜王是個出色的人物,玉兒的婚事若是能成,那自然是最好的。只是籌備嫁妝也需要些時日,娘娘還請北靜王府叫人看個宜婚嫁的好日子,明日我就叫母親拿這倆孩子的生辰八字去合一下,免得衝撞了什麼。”
南安太妃聞言大喜,笑道:“如此就多謝林夫人了,本宮也回去告知我那侄兒這個好訊息,叫他這幾日安心在府上候旨。”
林珏點頭道:“嫁妝已在籌備了,只是沒例可循。姐姐嫁的是郡王,這嫁妝自不能和常人比肩,娘怎麼看……”
賈敏想了一想,便道:“既如此,那咱們便盡力而為,不拘是古董珍玩,還是絲綢錦緞,又或是田莊鋪面,一律用最好的,絕不委屈了玉兒。”
南安太妃聞言大喜,笑道:“林夫人真是爽快人,有您這句話,本宮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