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這才仔細打量起林珏來,說道:“個子也長高了些,人也壯實了,膚色不似在家時那麼白了,想來在山上吃了不少苦。你這一走就是兩年多,也不捎封信回來,讓姐姐好生惦記。”
林珏聞言,忙道:“是珏兒不好,讓姐姐擔心了。我在山上一切都好,只是山中通訊不便,所以才未能及時給姐姐捎信。”
史湘雲插嘴道:“珏弟弟,你這次給林姐姐帶來了什麼禮物?快拿出來讓我們瞧瞧。”
林珏聞言,笑著讓紫鵑和雪雁將自已帶來的幾個罐子拿過來,黛玉看著那些精緻的罐子,好奇地問道:“珏兒,這是什麼?”
林珏神秘地笑道:“姐姐開啟看看便知。”
黛玉依言開啟一個罐子,一股清甜的香氣撲鼻而來。她低頭一看,罐子裡裝滿了名貴的茶葉、水果乾、堅果、乳酪、蜂蜜等物,她驚喜地抬頭看向林珏道:“這是這兩年流行神京城的那個售價極貴的奶茶的原料?都是自家姐弟,何苦如此破費。”雖是如此說,但黛玉的臉上卻難掩喜悅之情。
林珏看著黛玉歡喜的樣子,心中也頗為滿足。他笑著說道:“姐姐喜歡就好,這些和青玉坊的美食和衣服一樣,是咱自家的,都是柳湘蓮與香菱夫婦倆派人從杭州送來的,並不是外面鋪子裡買的。”
史湘雲聞言,也湊過來看了看,她拿起一罐奶茶,開啟蓋子聞了聞,讚道:“好香啊,珏弟弟,你可真是有心。”
林珏笑道:“只要姐姐們喜歡就好。”
黛玉驚訝地說道:“原來遍佈京城的奶茶鋪子都是咱家的產業,這都是珏兒你的手筆嗎?
林珏聞言道:“姐姐過譽了,不過是為了幫家裡還清朝廷的虧空罷了,爹爹想替陛下分憂,主動請纓去治理揚州鹽政的虧空,誰知那幫官員竟然如此貪婪,咱家裡那些田莊鋪子的收益與之相比竟如九牛一毛,若是不想法子,只怕咱們家幾代人也還不清這虧空。況且爹爹年已五旬,若是有個閃失,如何對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好在柳二哥與香菱嫂子都是經商的天才,我只是出了個點子,將奶茶的方子給了他們,其他的都是他們一手操辦的。”
黛玉聽了,心中感動不已。她知道林家的家底早已被那些貪官汙吏掏空,如今林珏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填補虧空,實屬不易。她看著林珏,神情略帶些許憂傷地說道:“珏兒,你真是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到處調皮搗蛋的小孩子了。如今你竟能為家裡分擔這麼多,姐姐真是為你感到驕傲。”
林珏看著黛玉眼中的欣慰和驕傲,心中也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無論自已走得多遠,變得多強大,姐姐始終是他最堅實的後盾。他握住黛玉的手,溫柔地說道:“姐姐,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只要能為家裡分擔一些,無論吃多少苦,受多少累,我都心甘情願。”
史湘雲也感嘆道:“珏弟弟真是有擔當,若是換了別人,只怕早就被那些貪官汙吏給逼瘋了。也難怪老太太和姑媽總是誇你,說你將來定會出人頭地。”
無錯書吧林珏聞言,忙謙虛道:“湘雲姐姐過獎了,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只希望將來能像爹爹一樣,為朝廷、為百姓盡一份綿薄之力。”
黛玉見林珏謙虛,頓悟道:“珏兒,怪不得爹爹要送你去潭柘寺修行,原來他是希望你能在清淨之地,修得一顆堅韌不拔、不為外物所動的心。當年的你,雖然智計百出,但對於名利榮辱卻看得極重,二表哥的一點小事就能讓你耿耿於懷。可如今的你,卻已經能夠將這些都看淡,只為心中的大義和責任而活。正如那玉石經過千年的磨礪,已然去除了雜質,變得愈發純淨通透,這莫非是佛法無邊的緣故嗎?”
林珏聞言,微微一笑,輕聲道:“佛法確實深奧無邊,但更重要的,是我在修行的過程中,逐漸明白了自已的本心。名利榮辱,都是過眼雲煙,唯有心中的信念和責任,才是支撐我走下去的力量。至於是否純淨通透,我自知還差得遠,但我會繼續努力修行,爭取早日達到那個境界。”
史湘雲聽了,也感嘆道:“珏弟弟真是變了好多,若是以前的你,只怕早就得意忘形了。如今的你,卻能如此謙遜低調,真是難得。”
黛玉也點頭附和道:“是啊,珏兒的變化確實很大。我記得他前些年最喜歡捉弄人,現在卻變得如此沉穩內斂。想必這兩年的修行,確實讓他受益匪淺。”
林珏心內腹誹道,現在的自已怎麼看都是一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溫潤公子,可實際上的自已並不信什麼佛,更是一肚子捉弄人戲耍人的壞水,這不過是為了矇蔽那些如狼似虎的壞人,讓他們以為自已真的變成了一個出塵之人,好暗中佈局,將他們一網打盡。
當然,這話林珏也只敢在心裡想想,斷然是不敢說出來的。
三人又聊了一會,丫鬟婆子將飯菜端了上來。黛玉笑著對林珏和湘雲道:“珏兒,雲妹妹,咱們邊吃邊聊吧。”
三人圍坐在桌邊,雪雁為他們一人泡了一杯奶茶。席間,黛玉和史湘雲不斷詢問林珏在山上的生活,林珏也一一作答,只是對於一些危險和艱苦的經歷,他都輕描淡寫地帶過,不願讓姐姐們為他擔心。
轉眼間天色漸晚。林珏起身告辭道:“姐姐們留步吧,我也該回綺霰齋去了。改日再來看望姐姐們。”
回到綺霰齋,小廝賈菖和賈菱湊近林珏,賈菖道:“爺,東府蓉大爺在花廳等您多時了,還說有要事要和您書房商量。”
林珏聞言,微微皺眉,心中暗自思忖:先是賈珍,再是這賈蓉,寧國府的人接二連三找上自已,不知有何要事非得偷偷摸摸在書房?莫不是這賈蓉揹著賈珍有什麼事情要和自已商量,忙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你倆且去歇息吧,不用跟過來了。”
賈菖和賈菱應了一聲,便各自散去。林珏則獨自走向花廳。
花廳內,賈蓉正負手而立,背對著門,似乎在等待什麼。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看到林珏,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忙迎上前道:“林大叔,你可算是回來了,我等你多時了。”
林珏看著賈蓉,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面上卻不露聲色,只淡淡道:“蓉哥兒找我何事?竟如此著急。”
賈蓉聞言,神色微微一凝,他環顧四周,見並無他人,方才壓低聲音道:“林大叔可知道,我父親近日來十分煩惱,為了那件事情愁得茶飯不思。”
林珏聞言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道:“哦?不知是何事讓珍大哥如此煩惱?”
賈蓉見林珏如此說,心中一喜,忙道:“林大叔果然爽快,只是隔牆有耳,咱們還是進書房詳談吧。”
林珏微微點頭,領著賈蓉走進了書房。他心中暗自警惕,猜測著賈蓉到底要跟他說什麼。
進了書房,賈蓉關上門窗,確保無人偷聽,方才轉過身來,看著林珏道:“林大叔,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也不拐彎抹角了。聽聞林大叔幼時和薔哥兒一樣師從陳良才先生,可有此事?”
林珏聞言,淡淡道:“確有此事,不過那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提它作甚?”
賈蓉見林珏並未否認,心中一喜,忙道:“林大叔勿怪,我並非無的放矢。實不相瞞,太子第三子樂善郡王想找個伴讀,他對陳先生的學問極為敬仰,特意吩咐了,若是陳先生的弟子便更好了。只是芸哥兒年紀大了些,又不想離開青玉坊,薔哥兒又做了七皇子的門人,思來想去,也只有林大叔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林珏聽到太子的兒子,躲還來不及,開口拒絕道:“我又有何德何能,連科舉都沒去過,豈能擔此重任?真要去了,倒叫人笑話。”
賈蓉見林珏拒絕,心中一急,忙道:“林大叔,你莫要小看了這伴讀之位。雖說名義上是為郡王伴讀,但實際上卻是太子的門人。將來太子登基,你就是從龍之功,前途不可限量啊。”
林珏聞言,自然知道賈蓉說的是實話,但這恰恰是他所忌憚的。他看著賈蓉,淡淡道:“蓉哥兒,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志不在此,還望你另尋高明吧。”
賈蓉見林珏態度堅決,又道:“林大叔,話我已經帶到了,至於你怎麼決定,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父親說了,太子畢竟是儲君,林大叔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切莫一時衝動,誤了終身。”
林珏聞言,心中更是冷笑不已。這賈珍父子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倒是打得好算盤。賈蓉這個廢物點心,被自已親爹戴綠帽子,現在竟然還被他當成了槍使來威脅自已,真是一點兒也不長進。他看著賈蓉,神色冷然地道:“蓉哥兒,我知道你和珍大哥的好意,你回去告訴珍大哥,我要考慮考慮。”
賈蓉見林珏如此說,也再多說什麼,只得訕訕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林大叔了,我會把話帶給我父親的。”說罷,轉身就走。
林珏看著賈蓉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賈珍和賈蓉父子倆一個貪婪好色,一個懦弱無能,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已這次算是徹底得罪了他們,但以他們父子倆的性子,估計也不敢明著來,只要自已小心提防著他們點兒就是了。
想到這裡,林珏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裡肯定不會太平靜了,但他並不害怕。因為在他看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心中有了計較之後林珏便開始盤算起自已的計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