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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修行(下)

原來邢夫人之兄嫂帶了女兒岫煙進京來投邢夫人的,可巧賈敏也正進京,兩親戚一處投親,倒也湊巧。走至半路泊船時,正遇見李紈之寡嬸帶著兩個女兒,大名李紋,次名李綺也上京。大家敘起來又是親戚,因此三家一路同行,後有保齡侯史鼐又遷委了外省大員,不日要帶了家眷去上任,於是史鼐的家人便也準備了船隻出門,恰好與他們在路上相遇。史湘雲是史鼐的侄女,自小與黛玉關係親厚,此次聽說黛玉的母親賈敏也來了,便央求著要與她們同行。史鼐念及兄長對自已的恩情,再加上自已也喜歡湘雲的活潑聰明,便欣然同意了。

黛玉等人聞訊後,都來到通州碼頭迎接。不一會兒,遠遠看見幾艘船緩緩駛來。當先一艘船上,下來一位姿容秀美的夫人,正是黛玉的母親賈敏。她一見黛玉,眼中便泛起淚花,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玉兒,我的玉兒!”賈敏哽咽著說道,“娘終於見到你了。”

黛玉也是淚流滿面,哽咽道:“娘,女兒不孝,讓您擔心了。”

母女倆抱頭痛哭了一會兒,才在眾人的勸解下分開。賈敏又拉過探春的手,笑道:“三丫頭也長這麼大了,出落得越發標緻了。”

探春俏皮地施了個禮道:“敏姑姑好。”

說話間,又見史湘雲從船上跳了下來,她身穿一襲鵝黃裙衫,外罩一件翠色斗篷,顯得嬌俏可愛。她一眼看見黛玉等人,便高興地跑了過來。

“林姐姐!”史湘雲大聲喊道,“我好想你啊!”

黛玉上前一步擁住史湘雲笑道:“雲妹妹來了真好,咱們又可以一起玩了。”

寶琴見賈敏來了,也忙上前行禮,喚了聲“嬸嬸”。賈敏見寶琴生得冰肌雪膚,容顏絕美,心中甚是喜歡,拉著她的手細細打量了一番,讚道:“好孩子,真是個美人胚子。”

看著寶琴與母親親熱的模樣,黛玉似笑非笑地說道:“琴妹妹的確是個可人兒,連我娘見了都喜歡得緊呢,只是現在喊嬸嬸,將來還不知道要喊什麼呢。”她話語中透出一絲戲謔和揶揄,讓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

寶琴滿臉通紅,嬌羞地低下了頭,賈敏笑著拍了拍黛玉的手,嗔怪道:“你這孩子,就愛打趣人。”

眾人一路說說笑笑地來到榮國府門前。此時賈府上下早已得知訊息,都出來迎接。賈母見賈敏歸來,更是喜出望外。她拉著賈敏的手笑道:“敏兒,你可算是回來了。”

賈敏也笑著應道:“母親,女兒不孝,讓您掛念了。”

母女相見,自有一番悲喜交集。賈母見女兒消瘦了許多,心疼不已,一個勁兒地吩咐廚房做賈敏愛吃的菜餚。賈敏也忙將揚州帶來的土特產一一獻上,又說起林珏在潭柘寺修行的事情。

賈母聽後嘆息道:“珏兒是個有福氣的孩子,能有這樣的機緣也是他的造化,只盼他能修身養性,將來有個好前程。”

賈敏點頭道:“母親說的是,如海也正是有此意,才送他去潭柘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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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四十五年六月,杭州的西湖龍井、福建的鐵觀音等被朝廷定為貢品,頓時價格飛漲,伴隨著茶葉價格的飛漲,柳湘蓮他們的奶茶價格。也隨之水漲船高。柳湘蓮憑藉著獨特的奶茶配方和精湛的製作技藝,在江南獨樹一幟,生意興隆,日進斗金,分店已經擴張到太湖邊的十幾個州府。

不久,林如海和顧瀾收到柳湘蓮派鏢局送來的大批銀子,二人心中都感慨萬千,顧瀾嘆道:“真沒想到,大公子讓柳湘蓮他們開的那些小奶茶鋪子,竟然竟然在短短一年多就發展得如此迅猛,真是後生可畏啊。不瞞如海兄,當初我和你一樣,都覺得這些個小鋪子能賺錢簡直是天方夜譚。可現在看來,咱們都老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林如海也笑道:“是啊,我也沒想到珏兒竟然有如此本事。我曾去他房間翻過他平日裡閱讀過的書籍,卻並未發現這製作奶茶的秘方,想必這獨特的手法是他自已琢磨出來的,這當真是匪夷所思。”

轉眼已是三個月過去了,又是一個秋天到來了。

神京城的秋天,並沒有冬天那麼寒冷,但是一股浸潤在骨子裡的涼意卻也無法避免。榮國府內,賈敏看著窗外的落葉,心中不禁有些悵然。她想起了在潭柘寺修行的林珏,不知他在這個秋天是否穿得暖和,吃得可好。

潭柘寺,後山。

這天林珏又嘴饞了,走入樹林之中,想打些野味來改善伙食。他沿著山間小徑漫步,眼睛銳利地掃視著四周。秋天的山林,果實累累,野獸也開始為冬眠儲備食物,正是狩獵的好時節。

忽然,林珏眼睛一亮,他發現了一隻肥碩的野兔正在草叢中覓食。他小心翼翼地接近,生怕驚動了這隻獵物。當他距離野兔只有幾步之遙時,他拿出自制的弓箭,瞄準了野兔的後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拉開了弓弦。只聽“嗖”的一聲,箭矢如同流星一般射向了目標。

那隻野兔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正想要逃跑,但已經來不及了。只見血光四濺,野兔頹然倒地。林珏鬆了口氣,他知道今天的伙食有了著落。他上前一步,熟練地處理起獵物來,處理好野兔後,林珏便提著它往回走去。路過一個小溪邊時,他停下腳步,洗淨了手上的血跡。又用打火石打起火來,將野兔串在樹枝上烤了起來。

不一會兒,香氣四溢,野兔的外皮烤得金黃酥脆,內裡的肉質鮮嫩多汁。

正在林珏烤野兔的時候,忽聽得遠處有人喊道:“好香啊,當真令貧僧垂涎三尺!”另一人道:“那邊有人在烤野兔肉,我們不妨去討一口來吃。”前面那人說道:“正是!”

林珏聞言,抬頭望去,原來又是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這倆逗逼正沿著山間小徑走來。他心中一動,暗道:“這兩個傢伙想必也是嘴饞了,聞到烤野兔的香氣便找了過來。

那渺渺真人,看見林珏,笑嘻嘻地說道:“林施主,在此烤肉吃也不叫上我們一聲,當真是不夠朋友。”

林珏淡淡一笑,道:“二位高人不是到處雲遊修行,怎麼有閒暇到這潭柘山麓來了?難道是聞著香味找來的不成?”

茫茫大士哈哈大笑,道:“林施主好生了得,不僅學識淵博,還有這等好手藝。我們二人云遊四海,今日聞得施主烤野兔肉的香氣,實在忍不住,便來討一口吃的。”

林珏聞言心中暗笑不已,但面上卻不露聲色,只是客氣地請二人坐下,然後割下兩隻烤好的野兔前腿,撒上調料遞給他們。

那二人也不客氣,接過野兔肉便大口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好吃!好吃!施主的手藝果然不凡。”

林珏看著他們狼吞虎嚥的樣子心中好笑,暗道:這兩個傢伙看似仙風道骨,實則也是食色性也。想必雲遊清苦,難得有這樣大快朵頤的機會。又見那茫茫大士一個和尚竟然也吃得如此津津有味,絲毫不顧忌佛門弟子的身份,不禁問道:“前段時間,那白蓮教在京城和揚州都鬧得沸沸揚揚,大師可知此事?”

茫茫大士聞言一頓,面色凝重道:“此事貧僧也有所耳聞,那白蓮教乃是邪教,專門蠱惑人心,引人入邪道。”

渺渺真人也嘆了口氣道:“是啊,我與道友和這些邪教徒不是一路人,雖說大道三千皆可通天,但是一念成魔,一念成仙,我和道友信的是三清天尊和釋迦佛祖,他們供奉的無生老母是融合了佛家的無生觀念和我道家的金丹道思想,卻又曲解了其中真意,以此創立邪教,實在是可惡至極。”

林珏聽後心中一動,這兩個逗逼雖然滿嘴荒唐言,但這麼直白地貶低白蓮教,想必他倆絕不是白蓮教的人。

見林珏沉思,這倆逗逼又開始瘋狂地炫野兔肉,不多時,野兔最美味的兩隻前腿已被他們啃得精光,又去拿剩下的後腿,林珏對著茫茫大士笑道:“大和尚少犯點戒,給我留一隻可好?”

茫茫大士嘿嘿一笑,道:“阿彌陀佛,施主莫怪,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野兔肉如此美味,貧僧若是不吃,豈不是暴殄天物?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貧僧這也是在超度這隻野兔,讓它早日投胎轉世,修成正果。”

林珏聽後哭笑不得,這和尚倒是會給自已找藉口。他也不再多說,跟著二人一起大快朵頤。不一會兒,整隻野兔便被吃得只剩下骨架。

山中修行的日子沒啥娛樂活動,若不是這兩老不修經常來山裡蹭吃蹭喝,順帶著還和林珏聊聊天,林珏恐怕真要悶出病來。他有時也會想念父母和姐姐,但想到自已身負的重任,便又堅定了修行的決心。

宣武四十七年八月初八,林珏結束了在潭柘寺為時二十七個月的修行,回到了神京城榮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