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從眾馬車中走出一群鶯鶯燕燕,都是絕色美女。其中七位美女和一個跟屁蟲在丫鬟的陪同下,朝著這兒走來,林珏遠遠望去,正是大臉表哥賈寶玉、李紈、妙玉、迎春,探春,惜春,黛玉,還有一位有點面熟但不認識的,想來定是薛寶琴。
無錯書吧離林珏這兒大約三四丈遠的時候,她們停了下來。林黛玉穿著大紅羽紗面白狐狸裡的鶴氅,束一條青金閃綠雙環四合如意絛,朝弟弟投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後,便招呼著眾姐妹擺席就座。
薛寶琴卻沒有就坐,而是嫋嫋娜娜地繼續走來,只見她瓜子臉,面貌精緻如畫,肌膚白皙,眉宇之間顯得楚楚動人,一身金翠輝煌的孔雀毛做的斗篷把絕世容顏襯托地更加嬌豔。
梅文斌看得目瞪口呆,原以為那錦香院的雲兒已是絕色,沒想到眼前這女子更加貌美,看了許久才冒出一句:“此女恐非人間有,月宮嫦娥下凡來,若是能娶她為妻,便是折壽三年也值啊!”
正當梅文斌想著怎麼博取薛寶琴的芳心的時候,寶琴和丫鬟小螺、荳官卻走到薛寶釵面前,說道:“小妹來遲了,讓姐姐和兩位哥哥久等了!”
寶釵見其衣服精美,忙問道:“這斗篷哪來的!”
寶琴笑道:“因為天寒,老太太拿了這一件給我的。”
寶釵道:“可見老太太疼你了,即便老太太那樣寵寶玉,也沒給他這般細緻的衣裳!”
小螺說道:“寶姑娘,老太太說了叫你別管緊琴姑娘,她還小呢,她愛怎麼玩就怎麼玩,想要什麼只管要,別多心!”
原來去歲寶琴剛來時,賈母就被她的外貌與性格吸引,薛寶琴的父親做生意,到處跑,因喜歡女兒,便把她帶在身邊,因而薛寶琴大方得體、見多識廣。對於這樣的女孩,賈母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原本想著讓薛寶琴將來嫁給賈寶玉,可偏偏賈寶玉整天在薛寶釵和林黛玉之間搖擺不定,只把薛寶琴當小妹妹,又得知薛寶琴很早就和梅翰林的兒子定親了,這才息了念頭。如今聽說梅家和薛家退婚了,賈母又想著最喜歡的外孫林珏還沒有定親,又起了讓寶琴將來嫁給林珏的念頭。
見小螺那麼說,寶釵忙答應了,又推寶琴笑道:“你也不知是哪裡來的福氣!老太太就怕我們委屈著你,我就不信寶玉那些兒衣裳不如你的。”
薛蝌笑道:“姐姐,你這話雖是玩笑,只怕某人要當真。”一邊說著,一邊瞄了一眼寶玉。
寶釵道:“寶玉怎會是這樣的人!”
說話之間,寶琴又緩緩走到林珏身前,微微一笑,已是傾國傾城。正所謂未曾相逢先一笑,初會便已許平生。
林珏有點心虛,原來前次偷窺過的梅花花神姑娘就是薛寶琴,他撓了撓頭,笑著說道:“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
荳官在一旁偷笑道:“林公子,你怎麼學寶二爺啊!”
而梅文斌等人就差破口大罵了,什麼老套無聊的搭訕方式啊,真是恬不知恥。
只是讓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薛寶琴伸出她的玉指素臂撩了一下被山風吹散的青絲,又掏出一個香囊遞給林珏,笑道:“揚州初見,秋風畫扇。故人心尚永,故心人不見。”
林珏頓時就想起來了,原來六年前自已痴痴望著的那個極美的小女孩就是薛寶琴,現在人家認出自已了,還拿班婕妤‘秋風畫扇’和謝眺《和王主簿季哲怨情》的典故來調侃自已,還帶著一絲絲不滿、責備與埋怨,自已卻只記得之前花朝節偷看的事情了,頓時感到很尬尷。
薛寶琴又道:“去歲花朝,黛玉姐姐生辰,在青玉坊組建桃花詩社,回去時,小妹在地上撿到了一個香囊,上面刻了一個‘珏’字,聽黛玉姐姐說她弟弟就單名一個珏字,想必就是公子你的了。”
於是林珏趕緊接過香囊,說了一句:“多謝薛二小姐,那日我騎馬路過青玉坊,不小心掉了!”
薛寶琴當著那麼多人面把香囊還給林珏,別人還以為送定情信物呢,林珏趕緊編了一個理由接了便想悄悄溜走。自已這小身板才十二歲,可經受不住古代早熟女孩這火辣辣的攻勢。
“林公子何必躲躲藏藏呢,我與令姊乃是手帕交,公子與我以朋友相處又何妨!”薛寶琴容貌絕世,才情卓著,此時講話又是若有若無的撩人心絃,饒是林珏修煉內功多年,心志堅定,也免不了有點心猿意馬,只好停下腳步,笑而不語。
梅文斌等四人總算明白了,這位貌美的女孩原本就該是梅文斌的未婚妻薛寶琴,不曾想他梅文斌被青樓美色所惑,提出了退婚,而現在,她的心思已經在林珏身上了,而梅文斌,也就成了和《夢華錄》中歐陽旭一樣倒黴的“前男友”,當然他比歐陽旭更慘,畢竟他第一次見薛寶琴,就已經是過去式了。
此時人來得差不多了,賈寶玉催促眾位入席就坐。
韓奇突然對林珏說道:“作些酸丁腐儒的詩句有甚麼意思,不如和我去比武,我就不信打不過你!”
賈寶玉在旁邊聽見了,趕緊說道:“韓公子武勳世家,表弟又是武藝高強,比起談文論詩,倒是比武論劍更為合適,二位不如去山裡圍獵切磋一番,也好給咱們添些野味!”
林珏原本見這韓奇這麼不知趣,就想教訓他一頓,省得整天就想著和自已比試,可是賈寶玉這麼一說,他就決定不去了,這傢伙想把自已支走,目的不言而喻。
就在此時,薛寶琴的嘴角微微下垂,那楚楚動人的眼神裡,淚水已經在打轉:“林公子就如此討厭我,急於抽身離開!若非如此,還是留下來陪姐妹們一起談論詩文吧,更何況,黛玉姐姐也在這,林公子總不能揹著姐姐去和別人打架吧!”
林珏原本就沒有想陪韓奇比武的意思,眼下薛寶琴又搬出姐姐黛玉來,只好對著韓奇笑笑。
韓奇紅著眼睛,說了一句掃興。
馮紫英見狀,忙勸道:“韓兄何必執著於和林兄弟比武,他不過十二歲,比兄長小了六七歲,贏了他也不光彩,輸了更是叫人笑話!”(馮紫英:我就是那個笑話,勸你不要重蹈覆轍)
韓奇聽馮紫英這麼一說,他也是恍然大悟,小聲地自言自語道:“是啊,他不過是個孩子,我和他較什麼勁,打贏了也被人說欺負小孩,打輸了要是傳出去,那就丟人現眼了,之前當真是衝動了。”
詩會正式開始,賈寶玉卻拉著一位女子,笑著說道:“本屆詩會,小弟身為東主,卻是這位雲兒姐姐鼎立資助,在座各位俱是名馳天下,我獨無緣一見,今日在此聚集,待會大家都得好好交流一番。”
“寶二爺果然厲害,居然能請動錦香院的雲兒姑娘,我等自當佩服。”眾人紛紛附和道。
…………
那薛蟠之前也去過那錦香院,那燕冰雲壓根不搭理他,見賈寶玉卻能請她來贊助詩會,還拉拉扯扯,不由醋妒大叫道:“作幾句鳥詩,不在那大觀園,也不去青玉坊,卻要跑這麼遠,賈寶玉你個大忘八,卻不是特地來消遣你薛大爺?”
薛蟠這裡一鬧,女眷那裡的一位叫做夏金桂的姑娘瞬間變了臉色,原來夏家是戶部掛名的皇商世家,且是數一數二的大門戶,家境鉅富,夏金桂生得如花似玉,而且文采非常出眾。更妙的是,夏家沒有兒子,家財將來全部是隨女兒作嫁妝嫁到女婿家,傳給外孫的,誰家娶到了夏金桂,就等於白得夏家的百萬家財和顯赫家業。夏家和薛家是通家來往,從小兒都一處廝混過,所以薛蟠自從失了香菱後,一心就看準了夏金桂,回去就讓薛姨媽去求親。
寶釵見哥哥當眾汙言穢語罵寶玉還惹得夏金桂不快,氣怔了,拉著薛寶琴哭道:“琴兒你聽,我哥哥說的是什麼話!”又來到夏金桂面前告罪道:“夏小姐,你素日知我哥哥說話沒道理,明兒我叫他給你賠不是。”
殊不知那夏金桂慣會兩面做人,在外人面前靦腆溫柔,在家裡面對下人卻是狂風驟雨,此刻面對準小姑子,那夏金桂只是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拭著淚拉著寶釵的手,欲言又止。
薛寶釵滿心委屈氣忿,待要怎樣,又怕影響哥哥和夏金桂的關係,只在原地踟躕。
薛寶琴見了,把夏金桂拉著,輕聲細語地說著:“依小妹看,夏姐姐不是真心生氣,何苦為難我姐姐,若論起來,夏姐姐未來也是薛家的人,在外人面前讓姐姐和蟠大哥難堪,究竟有何趣味!”接著又和夏金桂講起自已幼年時跟隨父親到西海沿子上買洋貨,遇到外國人的趣事,那夏金桂先是曲意附就,繼而慢慢地回嗔作喜,最後竟然變得自饒清韻。
薛寶釵對薛寶琴羨慕萬分,喃喃道:“我要是有琴兒的本事就好了!”
那邊賈寶玉知道薛蟠是個混不吝,也不計較他言語冒犯,說道:“大觀園和青玉坊固然清靜典雅,但這西山也是咱神京的風景名勝,它宛如騰蛟起蟒,拱衛著神京。今年又比往年不同,更需來此太祖龍興之地,追思我大夏朝近百年來的風雨滄桑。”
薛蟠的眼睛瞪得如鈴鐺一般,獨揚著臉搖頭說:“作詩便作詩,怎麼又說起太祖爺了?”
心知這呆霸王渾噩昏暗,寶玉笑道:“前些日子,陛下思慕太祖之德,尊榮舊臣之後,聖駕駕臨榮寧二府,咱們身為大夏子民,正該到太祖龍興之地吟古誦今,以承聖上恩典。”
賈寶玉表面上是個廝混內幃的廢柴紈絝,但實際上的他擅長詩詞歌賦,而且社交能力也厲害,在原著中上至北靜王,下至蔣玉菡,三教九流他都能交到朋友,這不錦香院的頭牌就讓他請出來了,而且這一番話也說得冠冕堂皇。於是眾人都齊贊大夏江山社稷,昌盛繁榮,萬古長青;建奴韃子,跳樑小醜,早晚敗亡,不足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