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間,梁舒的大學好友汪晏剛好路過她公司附近,便約了一塊去對面西餐廳吃飯。
“你是不是瘋啦?”聽完梁舒談及想要離婚的事,汪晏一臉驚愕,“離婚是你腦袋一熱就能決定的事嗎?你別鬧了好吧。”
梁舒一邊費力地切著五分熟的牛排,一邊皺著眉道:“我還以為你會支援我呢。”
“支援你什麼?你發燒啦?腦子燒糊塗了?”汪晏放下叉子,伸手摸了摸梁舒的額頭,又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額頭。
“你幹嘛?”梁舒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汪晏癟著嘴,一臉正色道:“我說梁大小姐,您幾歲啦?您心裡有數不啦?您三十了呀,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啦,怎麼還這麼衝動不清醒啊?你結婚圖什麼?圖錢呀,圖房子呀,圖老公對你好,有責任心,有上進心呀。”說著,狠狠叉起一塊牛肉塞進嘴裡,“我說的這幾點,方明宇都有啊。”
“所以呢?”梁舒反問道,“條件合適,就一定能夫妻美滿了嗎?”
“那不然呢?”汪晏喝了口咖啡,道,“我幫你算算啊。雖說方明宇現在不能給你大富大貴吧,但他年薪二三十萬,養你是夠的呀。你之前說他領導快退休了,屬意他接任,那工資翻翻是有希望的呀。你那個班呢,反正也有一搭沒一搭地上,有你舅舅的關係在,跟鐵飯碗沒差別的哦。那你們倆加起來,將來一年六七十萬沒問題呀。車子房子都有,這樣的收入,夠你們過得老自在了。”
“晏姐!”梁舒忍不住打斷她,“你知道我對這些沒有太大的需求的。”
“那你對什麼有需求啊,我問你?”汪晏對她翻了個白眼,“我看你就是飽暖思淫慾,想給你清淡的生活加點料。”
梁舒忍俊不禁,道:“你還真別說,一句話說到點子上了。”
汪晏看著她,湊近道:“是不是最近和那個許照又熱絡了,心癢癢啊?”
梁舒和她對視了一眼,笑而不語。
汪晏見她不說話,琢磨了一下,突然睜大眼道:“你們倆該不會是睡了吧?”
“喂,大姐你小聲點!”梁舒來不及去捂她嘴,幸好店裡的音樂聲將她的話蓋了過去,周圍無人注意。
“不是吧?”汪晏皺著眉震驚道,“梁舒,你也太離譜了吧?這算什麼?婚內出軌?你手機上和他撩騷也就算了,怎麼都,都到開房的地步了?什麼時候的事啊,幾次啦?”
梁舒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小聲道:“你別一驚一乍的。我們也就,前天晚上,一次,只有一次啦。”
汪晏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天才嘆了口氣:“睡了一次,就讓你回去提離婚?他活有這麼好?”
梁舒被她的話,逗得笑個不住,拿一旁的紙巾丟她,道:“嗯,好著呢!”
汪晏起身,端著盤子坐到梁舒的側邊,讓兩個人的距離近些,道:“真的假的啊,梁舒?就因為這離婚?哎,你不會是失憶了吧?你忘了之前他和你分手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了?”
一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梁舒的頭上,讓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梁舒低下頭,擺弄著牛排,道:“我沒忘。”
汪晏按著她的肩:“既然沒忘,為什麼還想著重蹈覆轍呢?這麼多年了,他在和你分手之後,也談了幾個女朋友吧,你不膈應嗎?他除了臉長得還行,家裡有點小錢,還有什麼優點啊?以他那種性格,你要真和他過日子,不得累死計較死啊?就拿方明宇和他比吧,方明宇學歷比他好,工作比他有前途,性格比他好,關鍵是對你的體貼程度比他好一萬倍。”
說著,汪晏又喝了一口咖啡:“而且就算你想為了他離婚,他肯娶你這個二婚的嗎?”
梁舒慢慢放下了叉子,抿了抿唇,道:“你誤會了,晏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也知道你對方明宇一直很欣賞,對許照一直看不上。但是我這次想離婚,也不是為了和許照結婚。前天晚上,是我和許照相隔四年的第一次見面,我不可能因為那一晚,就下決心回去提離婚。我只是和方明宇過不下去了,我覺得我每天在家裡演戲,演一個懂事聽話的妻子,我演夠了。離婚的念頭,我想了很久了。”
汪晏又嘆了口氣,摸了摸梁舒的頭髮:“如果你不是為了男人,是為了自己而離婚,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反正這件事一時半會也沒有定論,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對了,我打算明天就去租個房子住,先從家裡搬出來。”梁舒直接道,“晏姐,我正好要麻煩你,你在這行,比我懂得多,幫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源。”
汪晏點點頭:“我們小區倒是有兩套空房,能拎包入住,離你們公司呢也不是太遠,反正你有車,十五分鐘車程,我下午就去幫你問問,爭取明天帶你看房。”
“那就太好了。”梁舒笑著靠到汪晏身邊,“還是我晏姐最靠譜了!”
“真巧啊,你們也在這兒吃飯?”突然一個男聲從身後傳來。
梁舒連忙回頭,看到溫故正走過來,身邊一個高挑纖瘦的女人挽著他的手臂,正是他的女朋友關藝。
“哎喲,溫總來了,今天怎麼把嫂子也帶過來了?”汪晏和溫故見過幾次,“要不一起拼個桌?”
溫故倒也不扭捏,帶著關藝便坐到了她們對面,給關藝介紹了一下。
關藝綁著丸子頭,靠在溫故的肩頭,一臉賢惠,渾身柔若無骨。
梁舒和關藝也就在一次公司飯局上見過一次,知道她是舞蹈老師。
“汪總你笑我啊?”溫故一邊點菜,一邊聊道,“上次見汪總還是幾年前了,不過業內一直聽說著汪總的美名,說是快要升副總了?”
汪晏笑著道:“少來啊,我們那個小公司,就是坐上董事長的位子,也比不上你們公司有前途啊。對了,聽說你們快結婚了,恭喜恭喜啊!”
溫故看了梁舒一眼,笑道:“汪總訊息靈通啊。”
梁舒沒心思和他們互相吹捧,低頭吃著菜。一頓飯下來,盡聽他們互相吹牛了。
吃完飯,梁舒跟在溫故屁股後頭回公司,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想著下午的PPT彙報。
“時間不早了,你上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去地下車庫等你。”溫故站在電梯前,把西裝搭在手臂上,一副職場精英的模樣。
梁舒“嗯”了一聲,按亮了電梯鍵。
突然,梁舒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無錯書吧“喂,請問是方明宇先生的家屬嗎?”對面是個男聲。
梁舒感覺心頭一凜,有種不祥的預感,連忙答“是”。
“方明宇先生剛剛在高速公路上發生了車禍事故,已經送至了最近的人民醫院搶救。請您儘快過來一趟……”
一瞬間,梁舒感覺自己彷彿被一塊巨石砸懵了,失去了思考和行動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