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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懷疑有病

眾人齊謝入座。

皇后拈了塊點心。

大宮女彩屏站在她的身側,道:“剛才和妃的宮女來報,說今日大阿哥身子有些不適,和妃要貼身照顧大阿哥,走不開,今日請安,便不來了。”

皇后一臉擔憂:“可曾叫了太醫?”

彩屏道:“太醫一大早就過去了,說是小兒驚夢。”

皇后放下點心,彷彿失去胃口一般,愁容滿面道:“大阿哥是宮中唯一的皇子,極其金貴,總這般生病,可如何是好?”

說完又深深嘆息:“罷了罷了,各人有各人的福氣。待本宮得空,為大阿哥抄些心經,祈求神明庇佑,略盡綿力。”

祥嬪順勢拍馬:“皇后娘娘就是心慈,想來神明會聽見的。”

全妃既沒有附和,也沒有冷笑,彷彿這些與她無關,而她是遺世獨立的仙子。她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美目流眄。

說不盡的嫵媚,說不盡的耀眼。

寒暄過後,彩屏展開一本名冊,朗聲道:“各位新晉的小主都有了位份,自今日起,便要按照宮規,來向皇后娘娘請安。如遇特殊情況,得事先向皇后娘娘告假。”

“臣妾銘記在心。”

“還有,關於各宮的分配,皇后娘娘已經擬好,交給皇上看過。現在,就由奴婢來為小主們宣讀。”

事關切身,小主們都豎起了耳朵。

我微微歪著腦袋,去看雲影的耳側。

“漢軍旗沈南燕,居鍾粹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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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妃身邊的大宮女猛然一抬頭。

鍾粹宮,正是全妃所住宮殿。

皇后盈盈笑道:“全妃,你一人住著偌大的宮殿,想來十分冷清,本宮見你在選秀那日對沈南燕印象極好,便讓她搬去與你一道住,可好?”

皇后將“低賤”的漢軍旗女子與全妃安排在一處,擺明了就是羞辱。

全妃卻渾不在意:“東西偏殿都空著,順常在就搬去東偏殿吧。”

東偏殿冬暖夏涼,住著要比西偏殿舒服許多。

沈南燕起身行禮:“謝皇后娘娘,謝全妃娘娘。”

彩屏又道:“如意小主、芫竹小主,皇后娘娘將你們安排到了永和宮。那裡的一宮主位是和妃娘娘,平日照顧大阿哥十分辛苦,你們兩人心細一些,可要多幫襯和妃娘娘些。”

“臣妾謹記皇后娘娘教誨。”

“至於珍貴人……”

雲影聽見自已的封號,伸長了脖子。

“雖只是正六品貴人,可卻是本屆秀女中最出類拔萃的,皇后娘娘按照皇上心意,特將延禧宮分給珍貴人。”

雲影臉上不免流露出失望之色。

延禧宮偏僻,人人知曉。

皇后將她安排到那樣的地方,分明是罰非賞。

然而緊接著,彩屏話音一頓,道:“皇后娘娘恩典,珍貴人可居一宮主位。瓜爾佳常在與珍貴人交好,便一同入住延禧宮吧。”

一宮主位,只有嬪以及嬪以上的娘娘才有資格居住。皇后為她如此破例,可見對她的重視。

雲影當下再無委屈,起身下跪謝恩。

角度正好,我斜著眼偷看。

冷不丁一道銳利的光芒掃來,我觸之露怯,急忙收回,靜靜地等著全妃娘娘的訓斥。

可是,她並沒有戳穿我,而是對著雲影招了招手:“珍貴人,你過來。”

雲影不知何事,乖乖地來到全妃身邊。

“蹲下。”全妃說出兩個字。

“啊?”雲影未反應過來。

全妃似不喜說話,不悅地重複了一遍:“蹲下。”

雲影不敢違抗,如稚兔般乖乖地蹲下身子。

皇后等皆投來好奇的目光,想看全妃玩什麼把戲。

全妃仍然端坐,撩起了雲影耳側的流蘇。

站在全妃身邊的大宮女三妞,驚悚地嘶叫起來:“珍貴人,你的耳朵!”

彩屏也跟過來看,驚得雙目圓瞪:“珍貴人,您……您怎麼會長這種東西……奴婢記得,您剛剛侍過寢啊……內務府怎麼當差的,將人抬進去前都不檢查的麼?要是傳染了皇上,可怎麼辦好?”

儲秀宮人心惶惶。

雲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皇后娘娘明鑑,臣妾是乾乾淨淨的身子吶。臣妾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長這些,或許僅僅只是水土不服,休養一陣,便好了。”

皇后的手掌重重地敲在鳳椅扶手上:“如此大事,珍貴人推諉兩句就想撇清關係?來人,快去太醫院傳太醫!”

無數目光盯在雲影身上,如貓兒的爪子抓撓著她的心。

她想哭又不敢哭,更不敢向任何一個人求助。

所有人都避著她,眼裡的嫌棄明晃而赤裸。

按照我原來的計劃,她應是在侍寢之前過敏的,被皇上或者伺候的宮人發現,斷了她侍寢的機會。

大概是皇上賜下的陳年雪煎的湯生了效,延緩了過敏症發作。這樣也好,在各宮妃嬪前狠狠挫了她的銳氣。

她是個工於心計之人,斷然不會忘記這些人今日給予她的恥辱,此事之後,她憎惡的物件便不止如意一人了。

尤其是皇后,叫來兩個身子強健的嬤嬤,命她們將雲影拖到偏殿,扒光衣裳檢查全身。

這是莫大的羞辱!雲影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儲秀宮的地面上。可她什麼也不能為自已辯白,只能沉默地跟在嬤嬤的身後。

嬤嬤們檢查得很仔細,過了約摸一炷香的工夫才帶著雲影回來。

皇后急道:“其它地方可有病症?”

兩位嬤嬤一齊搖頭:“回皇后娘娘的話,沒有。”

皇后長長地籲出一口氣,身子微微晃動。額間一滴晶瑩的汗珠,隨之而落。

我可以確定,她很愛皇上,愛到了骨子裡。

再觀全妃,同樣焦急狀。

可全妃對皇上的關心,與皇后娘娘截然不同。

總覺得流於表面,不曾用心。

我有些惴惴不安,心中想著應對全妃的法子。

或許,可以堅稱自已不小心瞥見,一時好奇,故而探頭。

總之,打死也不能承認是自已乾的。

正思索中,全妃又朝我投來流光四溢的一瞥。美則美矣,刀光暗藏。

我趕緊穩住心神,什麼都不去想。只要足夠鎮定,就不會露出破綻。

總管太監季來福彎著腰進來,站在皇后身側道:“皇后娘娘,鄂太醫已至殿外。”

皇后眼睛一亮,道:“快宣!”

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子進來,先給皇后與諸位主子行禮,後瞥向跪在最中央發抖的雲影,蹲下身子去看她的耳朵。看完,又為她請脈。

帕子搭上去的那一刻,鄂太醫恭敬地叫了聲:“珍貴人。”

神情態度,與之前對別的娘娘並無不同。

雲影睜開了迷濛的淚眼,一雙眼睛盯在鄂太醫身上。

鄂太醫診脈片刻,收起了帕子。他站起來,垂著頭道:“皇后娘娘、各位主子,珍貴人只是尋常花粉過敏,並無其它病症。微臣開藥方一副,三碗水煎一碗水,多則半月,少則七日,即可痊癒。”

雲影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