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眼睛暗淡下去，尷尬的氛圍瀰漫在兩人之間，暗淡的氣氛之中，唯有一盞燈光冷白色，照的兩人都顯得那麼不親近。

他的身影依舊挺拔，打來的光束將整個面龐分為高光和陰影部分，她從那半張臉上看出了他的成熟。

閉眼流淚，她神情哀傷，一滴滑落在下巴處的淚水，在燈光下晶瑩剔透。

“對不起……”詡子期的雙手逐漸握緊，用力，握成拳。

“對不起，對不起，那天是我的錯……對不起……我，我不應該我……我應該無條件的信任你，我應該和你們站在一起，這些都是我的錯，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不好？”

詡子期語氣越來越激動，眼底猩紅顫抖的聲音止也止不住，他上來按住姜素素的肩膀，說話時用力到連她的肩膀都在跟著他的雙手顫動。

姜素素沒做聲，眼睛就那樣淡淡的盯著自己，那神情淡到令人窒息，處處透露著寒氣。

“遲了。”

風裡已經有了冬天的味道，意味著又是一年的結束，一年又是一年，遺憾無法彌補，犯下的種種錯，怎麼能用三個字來挽回。

“太遲了。”

微微仰頭，他閉著眼睛，平復內心波濤洶湧，再次睜眼時，又恢復了以往一貫的平靜，好似剛剛喪失理智的那個人，不是他。

姜素素重新坐回臺階上，胳膊伸開搭在膝蓋上，重重地垂下頭去，微卷髮絲跟著散落在空中，還有幾縷趴在胳膊上。

“錯了就是錯了，遲了就是遲了，詡子期，你不配得到我的原諒。”

自打那邊之後，姜素素就在學校處處針對詡子期，語言上冷嘲熱諷，導致班上大部分男生都對他避而遠之，他的家庭背景是不錯，但這裡是霧都，不是a市，FGY才是這裡的老大，他們寧願得罪詡子期，也不會讓姜素素感到半分不滿意。

天祿安願跟了姜素素兩年多都沒見到過這人這麼愛針對一個人，況且姜素素能動手就絕不動口的這樣一個人對詡子期也是嘴上的冷嘲熱諷，導致全班孤立他，沒弄上什麼實際傷害。

倆人被搞得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安願啊，我老是覺得姜姐和新來的這傢伙之前有什麼瓜葛……”

天祿這人還是比較精靈些，自從上次自己看到詡子期對姜素素突然莫名其妙而來的異樣狀況擔心時，自己就知道這倆人絕對以前有什麼事，況且他看姜素素那眼神都拉快絲了。

確實，姜素素已經是二十歲的大姑娘了，完全長開了，那美貌一點也不輸當年的趙靜，再加上學霸和千金兩大頭銜的加持，誰看了都想誇一句好美。

肯定是要上演火葬追妻了。

“是嗎？我沒怎麼看出來。”

安願一雙大眼睛，圓溜溜地盯著自己，天祿不怒反笑。

“別裝傻了，跟你玩兩年了，小把戲我都知道，這次我說真的，他倆啊，肯定有事，沒姜姐意思，咱們對他最好敬而遠之。”

天祿說起話來頭頭是道，條條有理，她這麼一說，安願也收起了裝傻，那雙娃娃眼睛頓時充滿了精光，眯了起來。

偽裝自己才是最好的武器，安願一雙娃娃眼睛讓不少人都願意相信她，這也讓她嚐到了偽裝自己的不少好處，就連劉洋也是因為自己這雙大眼睛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的。

“一個字，情。”

安願一個眼神向自己投向自己，天祿便明瞭。

時間被推到十月份，天氣微微轉涼，天也暗得早了下來。秋風吹來，有點冷。

週五的六點鐘，是濱江中學高三學生的放學時間，按照以往的晚自習一直到十點鐘才能下課，但今天是週五，所以同學們解放比較早。

“紐卡斯爾去不去？”

安願坐在位子上自顧自的收拾東西，高三的壓力確實是大，女孩的臉上多了幾分憔悴，聞身，她轉過身去望向同桌的她，姜素素單手撐著下巴扭過頭來問著自己。

姜素素的學業根本不需要人操心，高一高二的時候，這人就一直穩居年級第一，即使半路殺來了個學生詡子期也只能位居第二。

“紐卡斯爾嗎？那兒太貴了。”

天祿轉過身去，臉上有點驚訝，自己當然想去，但是那的消費水平確實很高，濱江中學裡面的學生家事也都是顯赫的，但是紐卡斯爾的消費水平或許只有姜素素那種真正名義上的千金大小姐消化得了吧。

畢竟以後整個FGY都將是她自己一人的。

“是啊，姜姐，那裡消費確實高，況且高三了，我更想……”

天祿這麼一說，安願見狀也很是猶豫，自己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想要考一個好的大學，去遇見更好的人，更好的自己。

“有我在，整個霧都是什麼東西是貴的？況且安願你也不差這一半天的吧，就陪陪姐嘛，我幫你介紹整個霧都最好的家教，怎麼樣？”

說著還從書包裡拿出了條，ENZO的項鍊雪花系列的手朝著安願的方向輕輕推了過去。

天祿也有一條是他們家的託帕石珍珠手鍊。

拿人手短，安願也不好再拒絕。

“好，那就明晚見了女孩們，11點哦，不見不散。”

姜素素剛起身，準備出教室時就在門外被人截了個正著。

“別去，太晚。”

自己還沉浸在喜悅之中，就和詡子期撞了個滿懷，抬頭是他，他這幾天都沒有穿校服，而是穿著一件黑色衝鋒衣。

姜素素覺得自己還挺沒意思的，自己把這人玩弄了大半個學期，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如既往。

“怎麼?他上次沒給夠你教訓嗎？”

詡子期垂下眼睛，看著她，姜素素也不甘示弱，對視了回去 ，他的那雙眼睛幽深暗沉，好似黑洞一般，想要把人吸進去。

時間倒回一週前。

文若許照常在教學樓前等著自己，卻看見自己身後的詡子期，頓時臉就拉垮了下，整個濱江都知道文若許I是趙珂的乾兒子，姜素素即是他的親侄女，整個濱江屬他們兩個最好磕，可現在自己的身後居然跟著詡子期就無疑是打了他的臉。

看著自己在這，他也不好翻臉，只好壓著脾氣三人一起並肩走。

一直到走出校門，詡子期才意識到不對勁，那個每天放學都會準時在學校門口接送她的那輛車，不見了。

“你……怎麼回家？”

“她跟我走。”

在文擇的盛情邀請下，姜素素和文若許本來是要去文擇那邊的，自己因為這件事情還專門給司機說了聲，不用去學校門口接自己。

文若許這話只說了一半，姜素素知道他心裡打著什麼算盤，但也並沒有拆穿，不做解釋也挺好。

“素素，沒有車，你怎麼回家？”

詡子期權當沒聽見他的話，轉頭看向姜素素，那眼神裡竟然透露出幾分懇求，還是她自己看錯了。

“嗯?你怎麼回家？現在太晚了，走，你跟我走，我送你回家。”

看她全程默不作聲，詡子期有些害怕的激動，說話的聲音顫抖著上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就拉著姜素素往反方向走，姜素素瞟了幾眼抓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上面的青筋暴起，用的勁有些大，自己有點吃痛。

“你他媽夠了！”

一陣風呼過，骨頭和臉親密接觸的時候發出了咯吱的聲音，詡子期臉上火辣辣的，其餘沒什麼感覺，，可抓著蔣素素手上的勁道，卻沒有放鬆。

即使捱了一拳，他依舊緊握著她的手腕。

“素素，我不會在你面前動粗，我捱打是我活該，我的錯，我該打。”

文若許靜默著，就那樣靜靜的盯著詡子期，那目光裡的重量姜素素在一旁都能感覺得到。

隨即，詡子期又迎來了幾圈，這次不只是在臉上。

幾陣前鋒呼過，詡子期的臉上，文若許的手指關節處都肉眼可見的現了紅，姜素素全程抱胸站在一旁，冷眼觀看。

可隨著文若許的攻勢越來越猛，姜素素突然想到了那天在巷子裡文若許躁鬱症發作之前也是如今這個模樣，有些心有餘悸。

默默的，他忍受著來自文若許的血雨腥風，那人好像不知疲倦似的，手上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終於，姜素素出聲制止，她可不想讓詡子期廢掉，更不想讓文若許因此進入監獄。

詡衝，那個人什麼樣，她自己也是很清楚。

“夠了，文若許。”

聲音太小，被文若許的咒罵聲，詡子期的吃痛聲掩蓋住了。

“我說夠了，文若許!”

這次聲音足夠大，兩人都聽到了。

文若許眼底的的猩紅掩蓋不住他恨意，他比姜素素還要討厭他，還要恨他。

她將雙手緊握著 ，用力，握成了拳，表面一副風平浪靜無所謂的樣子，可是自己內心已經掀起了萬丈波瀾，她真擔心以後出了什麼事，逃出了自己的掌控範圍。

果然如她所想，文若許還想繼續下手，詡子期眼睜睜看著那隻拳頭揮舞在空中，用力向自己砸來，即使痛，即使自己有能力躲開，他還是選擇承受他該承受的痛，閉上眼睛。

許久，拳頭未落下來。

睜眼，姜素素雙手抱著那隻胳膊，死死不願放手。

“文若許，夠了，你是想進局子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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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言冰冷的質問道，冷淡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進局子裡嗎？文若許心裡想著自己以前又不是沒有進去過，可如果現在的自己進了局子，誰來保護她呢？

拳頭微微收起，落下，文若許扯出一抹苦笑，是啊，以前的自己無牽無掛去哪不是去，就算是進局子裡，自己也不會有半分膽怯之感，可是現在，有了她，自己所在意的人，一個人有了在意的人，好像就像有了軟肋一般。

不再無堅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