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你剛才說去哪？”姜素素吧唧嘴道。
“佛羅倫薩。”
對面人的話讓自己錯愕不已，還沒來得及嚥下去的米飯，噴出兩三粒，在空中劃出一條拋物線。
“佛羅倫薩！?義大利那邊?”
對面的人低頭把玩著手裡的餐巾紙，也算是預設了。
突然，他想起什麼，在房間這角落的一處櫃子裡，用鑰匙開啟抽屜，拿出了一張卡，今年自己已經十八成年了，辦的這張卡里面有自己兩個這三年內所剩攢下來的錢。
“裡面還有姜叔打進去的一些，往返機票和酒店，他也託人打理好了。”
一張銀行卡被擺在桌上，反射出金色的光亮，刺得她眼睛有點發暈。
“去哪幹嘛呀？太遠了，再說我也不想出國。”
義大利，那人已過去近三年多了。
冬日裡，暖氣開著整個房間裡暖烘烘的，使人不時出現睏意，整個畫面被刷成了暖色調。
接過文若許遞來的一張餐巾紙，姜素素潦草的擦了擦嘴，起身走到與客廳和廚房連線著的一面牆上的鏡子前慢慢打理起了頭髮。
拿一桌子的垃圾放著，她也未曾理會。
在文若許的遷就下，她多多少少養成了些壞習慣，很多事情她自己根本不會親自動手，以前是因為有爸媽在身邊，現在是因為有文若許的遷就。
近兩三年了自己的頭髮，從未修理過，髮尾有點分叉，已經及腰，這和自己近一米七的個子有點，相配但自己，這是純棉，兔子睡衣，倒是盡顯臃腫。
“時間過得可真快呀，你都十八了，我十七歲的生日也快了，還有五個月。”
說這話時她語氣裡盡情感嘆。
牛頭不對馬嘴的，文若許並未接她的話，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湊在一起揉了揉眉心，手背筋骨，節節分明 ，在陽光的照映下倒像是一幅人物區域性油畫 。
“還想呆在這裡?你也該出去透透氣了，這幾年你在家自己過的多鬱悶，不怕把自己憋壞?”
說這話時他語氣增了幾分斥意。
他這斥來的並非無理，狀況還沒有轉好前，姜素素每天行屍走肉的，尤其是剛開始時，一看到使不上力氣的左手，那人就像是被點了導火線似的，眼淚的閘是關也關不掉。
還想說些什麼的她在聽文若許這番話後，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的眼神慢慢空了下去，好似吸進了無限的黑暗，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被拉入回憶的黑洞 。
腦海裡的畫面只有黑暗無盡的黑暗，那微弱的呼吸聲，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是誰的。
“趙阿姨給我撥過電話了，那有適合你去的地方。”
許久，她釋然，始終緊繃著的嘴角，終於放了下來，眼睛回過神去，終於像是個人樣的雙手一拍到。
“行，那就聽我文大哥的，走就走。”
她知道詡子期是不會見她了的，畢竟當時打了多少通電話都是機械女聲給予回應。
那天好多同學站在一起，前面攝像的老師一直在幫同學們調整站位，額前的強光刺得她根本看不清身側的人。
“卡在你手裡，那採購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喲。”
抬頭瞄了眼掛在牆上的鐘，夜色已晚。
“十點鐘了，我還想睡個回籠覺，你知道的，我不熬夜的。”
一溜煙地，她鑽進了被子裡，直到聽到碰門聲才探出腦袋，從床頭拿起手機給姜群播過去了電話。
“爸，我想你了。”
接電話的人卻是趙柯。
“素素啊，姐夫他喝醉了，明早酒醒等他起床給你回個電話哈。”
趙柯的聲音和往常不太一樣，缺失了以往的沉穩。
他那邊倒真是靜極了，許是爸媽都睡了，趙柯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聽上去竟有點顫，大概是酒精在作祟吧。
“嗯，好，謝謝舅舅。”
心裡的失落感被無限擴大，將自己一腳蹬下崖，無限下墜。
“素素啊，舅舅聽姐夫說你要去義大利那邊，機票酒店什麼的，舅舅給你都安排好了，到時你和那個朋友一起就行了，聽說比你大，應該能照顧好你，我們素素就去，那好好玩，好好長大，啊……舅舅，最近可想你了。”
聲音此時已經帶上了哭腔，在整個醫院的長廊裡顯得尤為詭異。
她有些不解，大人喝醉了，酒都會這樣發病嗎？剛上初中時，姜群就在酒後抱著自己哭訴了一整晚。
而自己則像一個大人似的哄著他，她學著大人曾教育自己時的語氣，柔聲安慰。
“好啦，舅舅，我知道您最愛我了，過完年就去那邊看你，素素，今年可是又長高了的呢!”
長嘆一口氣，姜可扶著額頭，靠在長椅的靠背上，聽了那頭人一番言語之後，倒是有點寬慰了。
“好，不早了，素素快睡吧。”
“嗯……”
按斷電話後，長廊死寂盡頭，微光忽閃，整個走廊除他以外，還有長椅左右圍著著的兩名保鏢，此時已經安靜到讓人可以忽略他們三個的程度。
長椅上的人身著正裝，人看上去卻覺得很是囂張。有些東西人的骨子裡是天生自帶的，就好比氣質。
今早剛梳好的大背頭卻已經凌亂，眉眼間透出濃濃的愁緒。
他雙手合十，指尖抵在額頭，唯有淺淺的呼吸聲。
“上天啊，我求你……”
無錯書吧剛下飛機，踏上這個具有濃厚歷史色彩的國土，倆人都深深感受到了這強有力的衝擊力，義大利真是一個歷史文化氣息濃厚的國家。
整個眼前像是被一片暖色調所覆蓋，美輪美奐，到處充滿著藝術氣息。
遠處有一番種滿了鮮花的田地，微風一吹便掀起一陣五顏六色的海浪來，難怪這裡被譽為鮮花之城。
這倒顯得他們兩個是那麼的格格不入了。
“難怪媽媽想讓我來這。”
姜素素盯住眼前的一番美景，遲遲緩不過神來。
“這裡簡直太美了。”
緩緩張開雙臂，她想擁抱住這迎面而來吹過的風。
這裡的冬季沒有那邊那麼冷，倒是像我國南方那般溼潤多雨。
目的地到後的兩三天，為了倒時差，兩個人一直呆在酒店，姜素素離成年還差一歲，可由於一切都已安排好，國外管的也沒那麼嚴，這也不成什麼問題。
自己的房間在二樓，爾文若許的房間卻和自己整整隔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