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葉鎮的北方的那片千里森林,據說猛獸群居,兇猛異常,包括森林、柳葉鎮、大荒以及大梁向北撤退的五十里,被稱為荒北。森林,也便是荒北森林。
原本佔據半壁荒北森林的大梁國,在此次戰敗便遠離荒北森林,退回第一座城池固守一方,大齊也難以一鼓作氣直搗黃龍,但這不失為明君良將的美談。
入夜後小張儉便回到家裡,鎖上門,看一眼床底下的銀子一顆不少,便藏好睡下。
此時黑影綽綽,猶如無邊魔爪,不斷進入森林,又有星光閃爍,不斷滲出。
月映清泉水,星鎮邪靈穢。
夢中小張儉彷彿看見了那位道人,說著張儉聽不見的話,簡簡單單搖了搖扇,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張儉只把它當做夢。
這日雞鳴起,張儉洗把臉便練起了沈老頭教的拳,張儉無意間聽到沈老頭說過,這是名為“熊破式”散招,張儉想著,本該一力破敵的恢宏拳法怎麼只是簡簡單單走幾步然後慢慢出拳呢?
這件事他問過師傅,沈老頭坐著好像聽不見一樣,只是讓他接著打拳。
拜完師第二天第一次打拳,禮春先生便經過這裡,禮春先生微微拱手,沈老頭輕嗯一聲,隨即禮春先生看向專心打拳的張儉,眼中閃過驚訝,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著小張儉說,
“孩子多練練強身健體也是好的,有空來學堂,我可以教你認認字。”
沈老頭還是坐著,置若罔聞。
張儉高興地向禮春先生拱手,說道,“謝謝先生!小子一定...”
張儉還沒說完,沈老頭便吼道,“他可不是你什麼先生,滾回去自已練拳,這個月別過來煩我了。”
張儉小心地退後三步,鞠了一躬,便跟著禮春先生出去。
對於不懂筆墨的張儉來說,讀書無疑是一件很奢侈又充滿吸引力的事。
看到少年眼中的好奇與興奮,禮春先生笑道,“張老先生應該會喜歡你讀書,畢竟他總說自已腹無詩文。”
看到小張儉落寞的神情,告訴他,“每月月末,上午到學堂裡我的書房來,一個月來三天。”
正在擔心沒時間做工的少年瞬間眉開眼笑,大聲道謝,禮春先生笑著走回學堂。但此後即便閒暇時張儉也會多有讀背,卻只能艱難記住一些,張儉想,如果不是書的問題,那就是我的問題。可是我怎麼會有問題呢?
黃昏時,沈老頭走進聽風樓頂樓,
“沒點規矩,就不該讓你出來。”
“師伯您這可冤枉我了,貧道此次出山,乃-尊-師-令-”
“龜殼子本事不大,就會些嘴皮子把戲。”
“師伯,這話要是讓師爺爺聽去了,你可少不了一頓打。”
“況且呀,師侄本事是不到家,都看不出他有什麼好的,哈哈哈哈哈”
老頭哼了一聲,拿了一瓶聽風小釀,轉身離開。
只留下一道人影似在賞月,自語道,“此次難得下山,是不是可以收個小女徒弟回家養著?”
“此地人傑地靈的。”
此時一片樹葉叮的一聲敲在人影的頭上,人影也不惱,笑著說,“師爺爺,等相中了帶回去給您老人家看看,您看不上就扔掉。”
又一片樹葉“叮”了人影一下,人影哈哈一笑,轉身便走出聽風樓。
沈老頭回到藥鋪,想起清晨的少年,詢問著需要他做什麼。
老頭把揹簍,鐵鋤一扔便不再看少年。少年樂呵呵背上,還不忘鞠躬告別。
許是察覺到什麼,沈老頭冷笑一聲,說道,
“明知我在這卻不來拜見,雕蟲小技還在丟人現眼。”
柳枝還會隨風顫動,只不過,綠意待顯,蓄勢待發。
張儉來到荒北森林山腳下的小路,走了兩里路,少年背靠大樹坐下,把草鞋脫下,拍了拍腳,看了眼近在眼前的大山,裹緊身上的大棉襖 。
休息片刻,張儉準備上山,這條山路是他的經驗發現,畢竟上山的路可不止十幾條,這條路雜草少樹蔭多,少有野獸,離小鎮也是比較近的。
順著山路,看到路邊有些草藥便隨手採下,想著要給寧狂一些家用草藥,比如風寒感冒,跌打扭傷之類的。想到這,張儉便愈發有動力。
山路走到一半,張儉抬頭向上望去,在太陽強光下立刻閉上了眼,低頭睜開眼卻發現一處流光,張儉眨眨眼又發現流光消失了。張儉好奇地走了過去,卻也保持著警惕。
只見一株人參在那塊地裡,像個孩子一樣精緻,不沾塵土,張儉一下子愣住了神。方圓一里都沒有藥草生長,這是張儉很奇怪的事。
張儉伸手去抓人參,卻好像從旁邊穿了過去,沒有碰到,少年並不覺得他會動,只是覺得可能是自已被太陽光晃到眼睛沒看清。可接下來抓好幾次也沒碰到,張儉不禁懷疑。
張儉直接拿鋤頭挖下面的土,直接把他連土放到揹簍裡,抱在懷裡跑向山下。
張儉跑到寧狂家,走進大門跑向寧狂的屋子,門口的下人是認識張儉的,知道這是寧大少的玩伴,便沒攔著。
等到氣喘吁吁的小張儉抱著揹簍來到寧狂面前時,九歲少年看著八歲少年叫著二哥,二哥停止練拳,看向他。
張儉沒有說話,向他招招手,寧狂走了過來,張儉把寧狂的頭壓下來,讓他看揹簍,當寧狂看見揹簍,瞪大了雙眼,過了兩秒,笑著對張儉說,
“這是好東西啊,行啊你小子,好好留著,別讓人看見了。”
張儉搖了搖頭。
寧狂看見張儉背後站著一位寧家下人,毫無察覺的張儉把揹簍遞給寧狂,寧狂猶豫著,張儉低聲說道,
“我只是覺得這是個好東西,我不知道它到底怎麼樣,但是我答應你了,挖到好東西一定會給你。”
寧狂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麼,慢慢收下,隨即張儉笑著說,
“裡面還有一些家用的草藥,給你們寧家留著吧,總會用得到,明天你再把揹簍還給我,我回家做飯啦。”
張儉拿著鋤頭轉身離開,寧狂拿著揹簍久久無語。
過了一刻鐘,寧狂還是那樣站著,沒有回頭,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自已去找家主領罰,滾回去。”
寧狂看向了遠方,那破舊的巷子宛若月夜下的深淵,
“傻人有傻福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