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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柳葉

少年回到家,並不覺得自已丟失了自已無法預估的天材地寶,反而覺得自已收穫的是開心和滿足。少年覺得能為真正的朋友付出,是值得驕傲的。

若是被一般修士看到,難免要怒罵蒼天,恨其不爭憤其糟踐。

在小張儉不知道的更高層的世界中,天材地寶被分為凡靈超仙四個等階,相對於凡品和靈品,高階修士已經不把其列為天材地寶之屬。因為此等草藥即便以完美方式成丹,也毫無用處。所以在更高階的世界,天材和地寶分別指代仙品和超品。

超品藥草便可誕出靈智,甚至可以自由移動,而那株人參便是如此,在靈品進階超品,會大量吸收周圍的靈氣,導致方圓一里寸草無生。此過程也是一種歷練,成,金光暫溢,誕出靈智,但這個過程是比較危險的,因為藥草需要全神貫注,並且只能靠趨利避害的靈性勉強支撐。而且即便成功,短時間也無法移動,因為耗盡靈力便與一般藥草無異。所以張儉的運氣是非常好的。

張儉躺在屋子裡,簡單做了些飯菜吃過後便睡下,似乎做著開心的夢,嘴角都是揚著的。

但是寧狂此刻並沒有睡下,他在煎熬,也在猶豫。

某一刻,他回頭,對著一幅畫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久久未曾抬起。

只是很久,一聲不響,寧狂滿頭大汗,卻也不敢抬頭。

良久,一聲嘆息響起,

“這是你的決定。”

似疑問又似肯定。

“你可知你將會錯過什麼?”

“我確定!我想得到的我會用自已的雙手一拳一拳打下來,而不是以我所珍視的作為交換!”

“我不逼迫你,但你要知道,烽煙四起,天下難息。”

又過了好久,寧狂站起身來,流著淚對著畫像說,

“抱歉,讓您失望了。”

“我總不能逼著你走你不想走的路吧。”

“你應該與一般孩子一樣玩樂的,是我對不起你。”

“我不覺得委屈辛苦,變強本就是我的目標,這當然可以成為我的動力,我會成長為守護身邊人的存在!”

再無聲響傳來,寧狂緩緩起身,又拜了拜,練了半個時辰的拳,此時的小張儉已經睡去了。

第二天便是初三,小張儉從雞鳴起便去寧家拿回揹簍,一天都在挖草藥。雖然跟以前並無兩樣,但是小張儉還是覺得周圍陰惻惻的,彷彿有些看不見的東西,在看著他。但是小張儉還是覺得可能只是樹蔭和冬季陰涼,仍覺無礙。

傍晚的時候,小張儉下了山,在山腳下看見了禮春先生。

小張儉有樣學樣拱手做禮,禮春先生笑著回應。

“收穫頗豐?”

“還好,只不過沒開春,一些都是去年冬天剩下的一些耐凍草藥,品質一般,不過沈師傅不覺得這些藥草與其他不同。”

“還是有些區別的,不是嗎?”

小張儉覺得這句話是對的,因為冬季藥草比其他季節還是要差上一些,但是他覺得沈老頭也沒有錯,便沒有接話。

“上次教你的背過沒有?”

“學生愚鈍,讀過好多次,還是沒有背誦下來。”

“那便慢慢讀,書讀百遍嘛,並不是一日之功。”

“多謝先生教誨。”

“今日來,是有事想拜託你。”

“先生請講,學生自然不會推脫。”

“明日學堂便可教書進學,但我有一位故友,喜好春色,我看鎮上的柳葉正好合適,你大可多收集一些樹下落葉,並無枯萎便好,然後送到小鎮最南方那家院子裡,敲門三聲若無人應答,便可放於門口,你自可歸來。”

“好的先生。”

“此後若有閒暇,大可多來學堂。”

李瑾給了少年一個錦囊,不說華麗富貴,但看著秀麗精緻。

少年拱手致謝,告別禮春先生,轉身走向藥鋪,沈老頭並沒有說話。少年習以為常,把草藥放在藥房,分類開來晾在席上,便拱手離開。

“莫要自作聰明。”沈老頭突然出聲,但轉身離去。

小張儉不明其意,但還是拱手回答,

“謹遵師傅教誨。”

這一天藥鋪還是沒有開張,上午張老頭在院子裡與另一個年輕人對弈。

“你要想好後果。”

“前輩,這是何意?你要違反規矩插手嗎?”

“你是覺得我老了就可以隨意操縱我的人了嗎?”

“前輩,您上次私自的行為已經讓上面有所不滿,莫不是以為,上面都是瞎的?”

年輕人說話時朝向北方拱了拱手,面色挑釁的眨著眼睛,看著老人。

老人久久無言。

年輕人哈哈一笑便落下最後一子,

“前輩,棋藝不復當年啊。”

轉身離去。

沈長秋喝了瓶酒,只是坐著。

小張儉夜裡睡前練了半個時辰熊破式,便睡去了。

第二天還沒到雞鳴便醒來,半個時辰後,天光大亮,小張儉走向柳樹,剛要開始仔細挑選柳葉,清風拂過伴隨雲捲雲舒。

小張儉看向學堂,發現禮春先生站在學堂門口笑著示意,隨後走進門去,傳來朗朗誦讀之聲。

小張儉想著,禮春先生對我照顧有加,應當摘幾葉新鮮葉子,畢竟先生說過那戶人家喜歡春色,可還未開春,柳樹僅剩下的葉子本就不多,更何況綠色呢?

小張儉看見一枚綠意盈盈的柳葉,在較高的樹杈上,宛若光芒映照。枝杈略有四米多高,一米高的小張儉夠不到,所以他爬上柳樹,在摘到葉子的那一刻,小張儉彷彿沒抓住樹幹,帶著葉子摔在地上,昏迷過去。

四周略有人過,卻無人留意,禮春先生看向窗外,笑意盈盈。

隨後少年醒來,拍了拍身上灰塵,並無惱怒與不滿,隨即帶著葉子裝進來錦囊,走向小鎮南方。

按照規矩,少年先拱手後敲門,三次不成,放在門口,一轉身撞到一個頭發半白的大叔,抬頭一看,這個大叔衣衫破舊,不修邊幅,跟小張儉雖衣著樸素但是穿戴整潔相似又不同。

“誰家的崽子,沒長眼睛麼?”

“不好意思,我...”

看著大叔的眼睛,張儉彷彿被震撼到,從眼中看出疲憊又滄桑。

“滾一邊子去,帶著你的垃圾一起走。”

大叔撿起錦囊,剛想要解釋的張儉被迎面而來的氣勢震懾住,只見大叔怒氣沖天,雙拳緊握,呵斥道,

“你可知你做的是什麼!”

只見一個眨眼不到,張儉被大叔掐著脖子拎了起來,張儉不斷掙扎,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大叔狀似瘋魔,雙眼怒瞪,片刻後竟落下淚來,一手把張儉摔向牆邊,張儉吐出兩大口鮮血,還是艱難地爬起,剛想要解釋,被大叔飛來一腳踹出好幾米遠。

恍惚間,少年看到春風漸起,柳葉,也彷彿消散。

“楊柳依依,待君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