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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成衣鋪 進來了幾個縣衙官吏

廠府,已在深夜籠罩中。

雖然衢廊的簷樑上,懸掛著碩大的籠燈。

熒光中,整個廠府的輪廓,清晰可見。

疊嶂樓宇下,假山河流。

石橋成拱,下流小魚。

有一處朦朧處的燈光廂房。

雕獸翹角,大瓦簷花,軒窗更是原木製作,篆刻的非常精巧,白礎紅楹,閌閬斗拱。

燈光一直沒滅,並且比別的房間更亮。

透過粉紅的窗簾紙,清晰可見有人在走動。

原來是一個家僕。

床上的是一個公子,頭上蓋著一塊溼毛巾。

並且一直在呻吟,跟狼哭嗷嗷一樣。

“廠公子,喝了這藥吧!”

原來二公子廠紀果然病了,是被嚇病的。

“不喝,不喝,本公子寧可病si,也要那寧姑娘!”

“公子,既然那寧姑娘是怪物,公子就別去想她了!”

家僕把端在手裡的一碗藥,給放在了床邊的几案上。

他倒憂心忡忡,畢竟伺候好了廠紀公子,自已才有賞錢,才可以領俸祿。

如果廠公子病了沒有了,那他也跟著倒黴,所以大樹底下好乘涼,這句還真的很是實在。

“我,我要想她,本公子一閉上眼睛就想她!”

“可是,可是,可是那個寧姑娘殺了我們這麼多人,老爺肯定要派人去抓的!”

“誰叫你說老爺要抓了,誰說的?”

廠紀一下子精神大振,瞪著眼睛,直看著那個僕人,並且把蓋著的毛巾,扔的遠遠的。

“公子,這殺人是犯法的,老爺也得向死去的那些人的家屬有個交代,不然在府上吵吵鬧鬧的也不太好,傳出去,廠府的面子也大好看!”

“有什麼不好看,那些人都是本公子豢養的家奴,死了就死了,跟死了一條狗有什麼區別?”

廠紀一直大吵大鬧,並且直接坐了起來,用手指著那老頭家僕又罵道:“誰叫你告訴我父親的,明日如果父親說了要抓人,本公子就拿你試問!”

老頭家僕一時語塞,但又如鯁在喉,想有話跟廠公子說,可忽然又嘆氣搖頭,然後拿著手裡的一隻盛藥的紅木盤子,走出了了內室。

廠紀看著老頭佝僂著走出木門,拿起床上的枕頭狠狠的甩了過去,並又大罵道:“抓人,抓人,明天如果去抓人,本公子就上吊算了!”

然後便訇然而倒,倒在了紅花花的緞子被褥上。

夜。

已經是子時初。

三更槌音已經在街市上響起。

疊嶂樓宇。

被黑夜裹的更亮,更大。

一切都在寂靜中。

風聲葉子動,多重影障。

清晨。

天剛矇矇亮。

大地初醒,陽光從東麓山坳上照射而出。

溫熹如春。

風月客棧,一個姑娘穿著男子的袍衣,走了出來。

她的頭髮也盤成一束髮髻,中間插著金色的笄子。

並用一條青色的巾帶綁了起來,然後飄在了身後。

在街市上吃了早點後,便匆匆的到了成衣鋪。

開啟了成衣鋪的木門,並且又反手關了木門。

進入後房的院子,院子裡的小馬廄,槽櫪裡沒有藁料,遂立刻加了藁料。

木板襜車還停在院子的角落一隅。

她又關好後門,走到前門,開啟門,並且開啟了一扇沿街窗戶。

不一會,一個客人就走了進來,挑了櫃檯上的衣料和成衣。

要了一件男式成衣,就付了三兩銀子走了。

寧璃冬一個人坐在了櫃檯前,看著木門發呆。

封婷也走了進來,笑呵呵的跟寧璃冬打了招呼。

然後也沒有說話,開始在櫃檯上的布料和成衣,用雞毛撣子打掃起灰塵來。

寧璃冬還是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看著木門外發呆。

她其實已經很失落了,因為店鋪要開不成,還有連買房子這個重要的大事,也會隨之成為泡影。

所以她的心情亂糟糟的,心亂如麻,如果沒有堅強的心,那她早就找一堵牆,直接撞死算了。

可是她沒有這樣做,她還想要好好活下去。

生死之間,活比死難,死比活容易。

但對於擁有強大少女心的寧璃冬來說,她還是選擇了難。

選擇了活。

只有活著,才是當前最重要的大事。

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為活著而努力。

木門口,又進來了一個人。

也是經常來的顧客,不過這個顧客變的很奇怪。

她一直盯著發呆模樣的寧璃冬,想把寧璃冬看個明明白白。

“今天怎麼這麼早!”

封婷打掃好了衣料和成衣上的灰塵,微笑著和那個婦人說起了話。

那個婦人走到封婷的旁邊,回頭又看了看寧璃冬,然後輕輕的說道:“昨晚在東街發生了一件怪異的事情,你有沒有聽說過?”

“沒有啊?什麼事情?”

“說來可怕人了,死了八九個黑衣人,還是廠府裡的人,如果真是這樣,那廠府的大老爺,絕對不會放過此殺人犯的!”

聲音還是不大,發呆的寧璃冬即使聽到,也面無表情。

她還居然哼起了一首小曲,這小曲有種“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韻味。

寧璃冬邊哼邊走出櫃檯,然後衝著封婷笑了一笑,走到一矮櫃前,拿起隔夜茶,倒了一杯,提起圓口茶杯,就喝了起來。

然後意猶未盡的說道:“封婷,你跟客人說什麼?客人要什麼料子和成衣?”

“寧老闆,這個客人說要成衣!”

那個客人聽封婷這麼一茬話,就明白了過來,也附和說道:“給我來一件男的袍衣,那個要七尺六寸的身材,腰大概二尺五寸左右!”

“好的,好的,我看這件成衣顏色不錯!”

封婷隨手挑一件成衣,然後開啟,放在櫃子上,和那個婦人一起張羅了起來。

寧璃冬喝完了隔夜茶,然後又坐到了櫃檯前。

還是有什麼事情一樣的看著窗外。

李凌雲走了進來,並且後面跟著一個後生,一身腱子肉,看來是李府的差統。

寧璃冬走出了櫃檯,拉著李凌雲的右手臂袖衽說道:“最晚的事情,你看廠府會不會找本姑娘來算賬!”

“不會的,不是神仙乾的事嗎,跟你一個弱女子有啥關係,無憑無據幹什麼抓人?”

“八九個黑衣人,你一個弱女子能打的過他們,再說這些廠公子豢養的家奴,個個身手不凡,象你寧姑娘十個都不是一個黑衣人的對手!”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被李凌雲這麼一點撥,寧璃冬大為高興,居然一手指著李凌雲的鼻子大聲說道:“這話可是你李公子說的,到時不靈,本姑娘可是要找你算賬的!”

“那當然了,包在本公子身上,神仙都不管的事情,我們一個凡人還管它幹嘛!”

李凌雲看著寧璃冬兩眼發直的看著自已,有看著寧璃冬一點也沒有了淑女味,一手居然抓著自已的袖子不放,還有一手用手指指著自已的鼻子。

現在的寧璃冬簡直就是野蠻的村姑,不是村姑,也是個街巷風俗女流。

他揶揄一笑,還以為昨天的血腥,把寧璃冬給嚇傻了,還驚魂未定。

即使昨晚讓她在風月樓的客棧,美美睡了一覺,也於事無補。

李凌雲又笑了一笑,不過他也沒有話可說,只是假裝搖了搖頭。

然後又故意說道:“寧老闆,今天客人好象也不少啊,你看看,都是來買布和成衣的客人,不過,我李凌雲還是喜歡喝寧姑娘鋪裡的香茶!”

“茶在那,你自已去泡,不過這是隔夜茶,我寧璃冬都能有心思喝熱茶!”

“那也好,隔夜茶我也喜歡喝!”

寧璃冬見李凌雲要喝茶,才慢慢放開了擰緊李凌雲衣袖的纖手,然後又嗢笑道:“想不到李公子真的和本姑娘一樣,也喜歡喝隔夜茶!”

“是啊!府上的熱茶,還不如寧姑娘鋪裡的隔夜茶好喝!”

正說之間,忽然木門外走進五六個黑壓壓的衙門官吏來。

二話不說,直接就走向櫃檯。

“誰是這裡的掌櫃?”

“沒看見本姑娘正在這裡?”

“哦?原來你就是昨晚殺死廠府裡面的那八個黑衣人?”

“本姑娘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殺的了這麼多的黑衣人,這些黑衣人個個武藝高強,我一個弱女子,恐怕十個都不是一個黑衣人的對手!”

寧璃冬據理力爭,兩隻大黑眼睛,直直的盯著那個為首的衙門官吏。

一點也沒有心慌,一點也沒有害怕,一點也沒有紅臉。

她的臉,白皙如漢玉,氣質迷人。

“那倒也是,本官也不相信,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能殺的了八個黑衣人!”

那個官吏鎖眉一思,也同意寧璃冬的慷慨說辭。

八個黑衣人就算碰到一頭猛獸,都可以把猛獸群毆打死,更何況黑衣人每個人手裡都有刀。

所以根本不可能一個弱女子,乾的了八個黑衣人。

可是昨晚有人說,這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居然變成了一個青銅怪物。

並且手裡有青銅劍,劍頭髮青。

鋒利的可以劈開一堆岩石,甚至劈開一座小山峰。

所以那個為首的官吏又細忖了一會,然後睜大眼睛嚴謹的說道:“那昨晚忽然冒出來的一個青銅人是誰?”

“是神仙,本公子看到的!”

李凌雲直接走了上來,他的身邊那個一身腱子肉的侍衛,也挺胸跟在了旁邊。

“是神仙?原來是李府的李公子!”

“是的,是神仙變的,我當時也在場,今天頭暈暈的,本來還想找那幾個黑衣人算賬去,可神仙既然也看不下去了,責罰了那群黑衣人,本公子的那頭痛也就算了!”

“公事公辦,暄揚城的縣衙門也不會包庇任何一個人,既然李公子頭部敲傷了,到時傷藥費,還有什麼費,廠府也一定要賠,還有打你的那個黑衣人也必須羈押坐牢,至於廠公子嘛,大家都是一個衙門的,也就請李公子寬宥了!”

“寬宥,本公子被打破頭了,還寬宥,這還有沒有王法,這你縣太爺衙門可要給本公子主持公道的!”

被李凌雲這麼一說,那個為首查案的官吏一下子理屈詞窮,覺的沒有什麼話可以從嘴巴里吐出來。

但在這裡進門查案,總也要一個衙門官員的面子,所以一下子失了面子,那絕對非常的難堪。

縣衙​官吏一下子有點臉紅,繼而尷尬起來。

這一切都讓李凌雲看在了眼裡,一旁的寧璃冬也覺的問題出現了轉機。

“這位兄弟,我看本公子的這個事情嘛,也就算了,本府多的是銀子,花都花不完,有空你也到本公子府上去去,兄弟請你喝幾盅不知意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