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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夏城 拱衛司司長劍指星空

李凌雲也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然後向景昱說道:“前面的那房子,作為拱衛司的街市營房挺不錯的!”

“是的,在下這就去辦!”

陸封朝寧寒雪笑了一下就走了,寧寒雪見景昱一走,心忽然好象失落了一般,畢竟這京都她來了幾日,身上又沒有錢,也沒有地方可去,所以心裡還是很害怕的,她一見景昱這人還挺不錯,給他付了包子錢,並且還多給了她一兩銀子。

她又看了看正轉身離去的李凌雲,發現這個穿紫衣袍的男子,還很倨傲,眼裡根本就是瞧不起她的模樣。

“你是剛才那位大哥的什麼人?說話好象對你低三下四,挺客氣的。”

“什麼人?難道我一定要告訴你?”

“你這人一點也不和氣,穿著一身官袍,卻沒有一副為百姓著想的模樣!”

寧寒雪撅著小嘴,在鄙視著面前風姿偉懋的後生。

“你這姑娘還挺有意思的,真是可笑!”

李凌雲若無其事的一揄笑,然後卻一下子面無表情的走開了。

他揹著雙手,悠然的從寧寒雪的清眸前,漸行漸遠。

“哎!請留步,小女子想問一下,你們是不是拱衛司衙門的?”

街上的人都奇怪的眼神看著寧寒雪,一個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小女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對著一個遠處的紫衣袍大喊大叫,真不知羞恥。

寧寒雪根本不會顧及這些,她若會顧及這些,她也不會從梧沙集逃出來。

別人的眼睛是長在別人的臉上,別人的嘴巴也是別人的,又不能去堵住這些惱人的臭嘴。

她剛才從那個紫衣袍的嘴裡,聽出了什麼不遠的房子可以做拱衛司的街市軍營。

所以她就不由自主的喊了起來,確認一下是不是叫拱衛司衙門的,如果是,那以後有錢了,就可以去找陸封,把這幾兩銀子還給他。

想著想著,寧寒雪又開始露出了會心的笑靨。

淺淺的酒窩,還聽好看的,街上的人也慢慢散去,寧寒雪有了幾兩銀子,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去一家麵店,吃個飽飯,然後找戶小旅館洗個澡睡上一覺。

“是啊!三年前就在這裡吃過飯!”

李凌雲拿著筷子,端起圓口酒杯輕輕的抿了一下嘴。

酒甘甜,冬日裡的酒還是溫的。

“梧沙集是生我養我的地方,可是父母卻逼著我定親,所以我就逃了出來!”

“這些我都知道,若不是你逃出來,我還遇不上你呢!”

“可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因為你是個善良的女子,我相信我的妻子肯定是個善良溫柔的人,並且可以經營好他們自已的家!”

“可我現在不好了吧?珊玉公主也是我進府上認的表姐,現在她又失蹤了,你今天上午的臉色對我很不好!”

寧寒雪也倒了一杯酒,不過她從來沒有喝過一滴酒,她很討厭酒,她的父親就是因為喝酒,有時候會打她和她的母親。

她的手指在抖動,酒從圓口酒杯處溢了出來。

李凌雲一把抓住她的手,並且奪下了那杯酒,嚴肅且低沉的說道:“夫人,你可不能喝酒,從來沒有喝過酒,就不要去碰酒了,這酒喝過一次,就會喜歡它,就會慢慢喝上癮!”

“可你上午還兇我?”

“我沒有兇你,我只是問了你一下,珊玉公主的失蹤到底怎麼回事?”

“可我真的不知道,因為那天珊玉公主一個人在軒月閣,而我在東琴樓教女子上課彈奏!”

寧寒雪見杯子被李凌雲奪去,並且酒杯裡的酒,全部給挹入了他的杯子裡。

李凌雲還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分明就是對上午的事情耿耿於懷。

可是自已畢竟先去了梧沙集,並且率領一千軍士,打敗了益域國的青銅甲匪兵。

如若不是自已替李凌雲阻擋了這些青銅甲,那李凌雲可能就命殞沙場。

所以她這次也是冒著危險去的,同時也暴露了自已的秘密。

因為能殺敗青銅甲匪兵的,肯定非同尋常,是有靈異力量的。

這點從她回到軒月閣後,李凌雲就開始懷疑她的一切了。

“好了,這些事是跟你無關的,不過你去了梧沙集和青銅甲作戰,一切也是為了我,不過你也暴露了自已!”

“什麼暴露了自已,梧沙集是生我養我的地方,現在那裡百姓流離失所,逃的逃,走的走,集鎮裡幾乎沒有一個人,一片寥寂,何況我的父母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沒有靈異力量,怎麼可以抵擋那些青銅甲?”

“我沒有靈異力量,這一切都是我自已的本能,我在梧沙集也練過一些本事,三年在軒月閣,妾只是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真的?不過你看起來一個柔弱女子,也看不出會武藝的樣子!”

李凌雲還是預設了寧寒雪的話,他覺的自已的妻子,在梧沙集學過一些武藝,也很正常,做了三年夫妻,不表露一下武藝,那也是作為一個女子,不想有野蠻瘋狂的一面留給自已的丈夫。

街市的燭火顯的更亮,繁華的京都,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燈紅,衣紅,人更紅。

車馬喧闐,樓音繚繞。

兩個人一起上了馬,時而互相一看一笑,還是溫馨的走馬觀花。

可就在徜徉時,忽然街市人群驚擾起來,並有人恐懼的尖叫道:“有青銅甲,青銅匪兵!”

街市上頓時一片騷亂,幾個人還頃刻間倒在了血泊中。

李凌雲大吃一驚,立刻策馬而上。

寧寒雪好象若有所思,拍馬也迎了上去。

到街市的平整青石板鋪起來的路時,燭火裡的三具屍體,衣衿正染紅了路面。

夜,並未被籠燈照著所有黑暗,街面上也沒有一個人,偌大的衢市,居然沒有剩下幾個人。

這餘下的幾個人已經血肉模糊。

隨著馬蹄聲的漸漸來臨,而顯的更加緋紅,紅的如簷花下的寂靜的絹布籠燈。

木窗戶,木招牌,木閌閬。

蕭颯沉悶。

五月的暖風,居然有銅色的氣味和陰冷。

“這裡怎麼沒有一個人?”

“看來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拱衛司司長李雲的臉畔,一縷墨髮,從耳廓後緩緩飄落,直接懸停在他的右肩上,一身勁裝,紫色的袍襴,腰繫棕色的獸鞟帶,紅色的裰領,上面金絲紿線,看若游龍戲鳳。

黑色的​雲皂靴已經踩在青色的石板上,石板上流血成衢,向四周蔓延成紅色的繩索青藤。

在燈光下居然變成了青銅色。

街上悄無聲息,窒息的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白屋黑瓦,也幾乎被染成同樣的顏色,橫七豎八的屍體,變成了同樣的衣服,同樣的恐懼。

寧寒雪還沒有從馬上下來,她呆呆的看著李淩雲的側面,還用兩瓣緋紅的嘴唇,咬著自已的手指鉤。

“蜀葵花,粉紅色,留劍暈,揪人心!”

這樣原本好聽的一首短歌,也算是沂水絃歌,​只有梧沙集的人,才可以擁有美妙的雅樂。

“匪兵,看本大人不活剮了你!”

一如剡開星光蒼廖的夜幕刀聲,把街上的屋面撥開了陣陣光亮,最高的屋頂甍瓦,也足有七八丈,李淩雲已在屋頂舞起了大劍,這劍全然發亮,亮的金黃,劍端亮的發藍。

“相公,快救我!”

李淩雲輕挑一劍頭,一個青銅兵的頭顱,橐然從烏瓦上,如圓球一樣滾落在街面的青石板上。

空氣裡的氣味,變的更加的銅臭,京都城裡的疊嶂樓宇,散佈著縈繞噁心的青銅劇變。

李淩雲來不及搜尋黑夜裡屋頂的一切,一個急急飛躍,跳到了離寧寒雪不足兩丈的地方,劍指兩個匪兵氣洶洶的喊道:“快放開我夫人,不然休想從這裡走脫!”

“你剛才殺了我們的頭,我們豈可饒你夫人?”

一個青銅匪兵也惡狠狠的言道,眼裡的青光,如冰錐一樣直刺別人的胸膛。

“上回你們在梧沙集殺害村民,噬殺血腥,並且連小孩老人都不放過,現在又進入我青夏城,屠殺我城中百姓,你們如此作惡,還沒有一點憐憫!”

“憐憫?你開什麼玩笑,這是我們大王的諭旨,我們豈可違逆,今日你又殺了我們的城中緝大人,我們一定要替他報仇!”

李淩雲一聽大怒,心中也顧不著許多,若有一股不自覺的力量,忽然排山倒海的從他的手腕裡發力出來。

那兩個匪兵見狀,一個立刻用手臂劇變的青銅劍,擋了柳淩雲的劍鋒,另一個則猙獰異狀,如惡鬼夜叉一般,一劍削向寧寒雪的萎縮害怕的脖子。

寧寒雪瑟瑟發抖,不過她的脖子旁的劍印,忽然因害怕凸顯出來,這種劍印如紋身,又如筋脈,更如一朵似花非花的氤氳霧靄。

如五月懵懂的芬芳,那裡有快樂的笙簫。

猙獰比害怕,來的更加令人猝不及防。

街上沒有一個人在關注著這夜空下的廝殺。

窗戶緊閉,連呼吸都是一種奢侈。

施與人的另外一種溫暖,比人心來的更加淒涼。

忽然一扇木門被推開,哐啷的聲音響徹夜空。

流星在黑暗的夜空裡,居然姍姍劃過,如唐六孃的身姿曼妙。

袖子長的可以把對面的一家酒店,給撫平了恐懼,撫平了人心惶惶。

“啊!”

來不及一聲慘叫,那個還陶醉在一劍分曉的快意裡的匪冰,頃刻間掉下頭顱。

黑影正是唐六娘,如此長的袖子,並且是淡藍色的五月冰綃紈紗。

李淩雲也一劍而下,結果了另外匪兵。

“六娘,你可來的好及時,剛才那個匪兵,差點要了我的命!”

“夫人,你命大福大,青銅兵怎麼可能奈何的了你?”

“夫人,你沒事吧?”

“沒事的,相公!”

青夏城的衢衖,漸漸變的溫和起來,原本的繁華和暄闐,從白屋黑瓦里,被人的臂膀給平靜的推了出來。

沿街的酒肆裡,從大木門裡走出兩個彪形大漢,後面也陸繹跟出幾個書生模樣的錦衣玉帶。

接著其它的木門也從哐啷聲裡,小心翼翼的張望街市所發生的一切。

他們的臉不再驚恐,不再扭曲,更不會垂下頭驚慌失措,甚至被嚇得大汗淋漓。

李淩雲身輕氣爽,他看到街市恢復了原來模樣,也感到一陣快樂,能夠讓老百姓感到祥和,那原本也是他京都拱衛司司長該有的責任。

所以這樣的迴歸氣氛,柳淩雲是感到驕傲和欣慰的。

不過這青銅兵,是銅牆鐵壁,刀槍不入,就算是京都一流的武將,也不一定是匪兵的對手,何況剛才就三個匪兵,就把青夏城的所有人,嚇的抱頭鼠竄。

剛才從酒店裡軒然走出來的兩個彪形大漢,普通的漢子,沒有十個人一起上,還說不定是他的對手,可剛才?居然慫的跟縮頭烏龜一樣,早早的跑到酒店裡,嚇的大氣不敢喘一口。

李淩雲在眉毛間忽然嗢笑道:“各位城中百姓,我李淩雲,身為拱衛司司長,有責任保護好大家的安全,現在那匪兵已全部芟除,現在大家都可以恢復夜市的熱鬧了!”

“多謝大人,多虧了大人的保護,不然我們老百姓可怎麼活啊!”

“大人,今夜殺了青銅匪兵,那萬一還有匪兵來犯怎麼辦?”

“大家放心,現在我已經安排拱衛司所有將士日夜巡邏,絕不會再出現匪兵闖入城中的情況了,如若再出現一個匪兵,殺了我城中百姓一個人,我柳淩雲一定謝罪,一定引咎謝罪!”

如此慷慨激昂的言語,城中的百姓才陸續散去,街巷裡又恢復了原來的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陸封,晚上你組織五千精壯的差統,個個要武藝高強,日夜在城中巡邏,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大人!”

武​宣長陸封剛剛整齊人馬趕到,李淩雲雖然想指責一番,城中出了如此大事,一個武宣長居然才到現場,但還是壓抑住了胸中戾火,用厲令的語氣,代替了滿腔的指責。

看著漸漸遠去的黑影,且消失在街巷的盡頭,遠處的盞燈,也被黑影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