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菲菲以為陶宴如說徐清境死了,只是隨口的一句戲言。
結果是真的死了,服毒自殺而死。
望著滿堂的孝子賢孫,披麻戴孝,哀聲震天 ,章菲菲半天緩不過神來。
前一刻還說不該留她,嚷嚷著一定要殺了她的人,她一閉眼一睜眼 之間,就躺進棺材板裡了。
徐夫人也追隨著去了,還有一個徐二老爺也死了,大家死在同一天,今天又一起被人扶棺,回老家出殯安葬。
徐老夫人哭的幾次暈厥,渾身癱軟,走不動路,被人抬著走。
現在她不用擔心要被流放了,徐清境給陛下上書,不知道寫了什麼。流放改成發回原籍,不得留京,即刻出發。
徐君澤喬裝打扮躲在人群中望著徐家遠去的隊伍,強忍著眼淚,前世今生她都沒能去送她爹孃最後一程。
她不該說的,在汀水小築的時候不應該把前生的事告訴父親,或許父親就不會選擇結束生命這一條路。
五皇子,都是五皇子朱茂害苦了我家,父親,母親,兒不會放過他的。
徐君澤感覺有人拉她衣袖,低頭一看,是一個擦著鼻涕的小孩。
"哥哥,有人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
徐府這兒子變女兒,女兒變兒子的大戲京城也是人盡皆知了。
最受傷的,或許除了死去的徐清境,大概就是,徐夢桃的未婚夫。
要不是徐夢桃臨時被下了獄,而是繼續禮成,那徐夢桃就將成為他的妻子。
這位仁兄在家自閉了半天后,戰戰兢兢的去了城外十里亭等著路過的徐家人,想要送別一下差點成為他妻子的徐夢桃。
陶宴如:……
"陶姑……兄弟,這是我的一點,嗯,一點小心意,山高路遠,路途艱難,望陶兄弟順風順水,一路平安,往後餘生,盡是歡喜"
仁兄低著頭紅著臉,將手裡的小包袱遞給了陶宴如。待被陶宴如接過後,又深深的一拜,轉身而走。
這是他死去的愛戀,仁兄眼眶變紅,步伐慢慢的由走變跑,快速消失在了陶宴如的視線裡。
陶宴如冷著臉,手拿包袱,眼神微沉。
章菲菲和大白鴨蹲在不遠處,偷看,由一開始的樂不可支到最後的沉默。
"他也不容易,連累了他家和徐家一起成為京城上到達官貴族下到黎民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他還能毫無怨言,前來送別,真是清風朗月的一個人"
大白鴨嘎嘎兩聲附和"那倒也是"
"天哪!"章菲菲臉色鉅變。
"怎麼了?怎麼了菲菲"大白鴨焦急的問道。
章菲菲一把將大白鴨抱在懷裡,大白鴨僵住。
"我們這任務做成這樣, 真的能行嗎?"
"徐夢桃的父親死了,母親也死了,她真的不會怪罪?"
章菲菲抓住大白鴨的後頸,跟他臉對著臉。
"她不是說了嗎?成為她父親唯一的兒子,我現在不就是代替她成了她爹唯一的兒子嗎?"不知何時到來的陶宴如低頭拍了拍章菲菲抓住大白鴨的手,示意她鬆開,將大白鴨從章菲菲懷裡提起來,扔了出去。
大白鴨:我……(髒話)
章菲菲起身"那徐君澤呢?我這身份可是她的替死鬼"
"菲菲,你昨天照鏡子沒有看清楚嗎?"大白鴨氣喘吁吁的說道。
"看清楚……了吧!"章菲菲低頭玩著手指,我變漂亮了,不好意思說出來呀!
大白鴨:……
陶宴如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一枚鏡子,放到章菲菲面前"抬起頭,仔細看"
章菲菲抬頭看著鏡中的臉,在一人一鴨的注視下面色漸漸發紅,多不好意思,再怎麼看都那樣呀!變漂亮了一點點而已。
陶宴如:……
大白鴨翅膀作雙手抱胸狀,嘆了口氣。
"菲菲,你真是心大單純"
"你還沒有發現這是你本來的樣貌嗎?啊?"大白鴨扇著翅膀跳起來在章菲菲耳邊大聲道。
章菲菲聞言捂住耳朵,羞惱"現在知道了,嗚嗚"跑走了,太丟臉了,嗚嗚。
大白鴨張著翅膀傻眼了,就不問問林曉茹的身體去哪兒了嗎?菲菲你是真的心眼大。
陶宴如收起鏡子,對著大白鴨就是拳腳相加。
大白鴨抬腳,揮舞著翅膀急忙躲閃"我也不是故意的,誒,誒,你收手,你變了!你變了!!"
……
徐君澤腳一踏進五皇子府,就碰見了迎面而來的五皇子朱茂。
"君澤這是去送行了嗎?也不告訴我一聲,畢竟是你的父母親人,我也該去送一送,只不過,唉!"五皇子面露哀傷。
徐君澤心中冷笑,貓哭耗子假慈悲,眼露愛慕,一副為五皇子著想的模樣"殿下正值多事之秋,陛下本對殿下你本有所誤解,懷疑殿下你汙衊徐家,挑撥君臣情誼,這時候殿下去了,反而讓陛下心中不愉"
帝王心中一旦有了懷疑,你怎麼做都是不對味的,我到要看看今世你如何神通廣大,能像前世一樣,兵不刃血,安安穩穩坐上那個位置。
五皇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快,表面滴水不漏,語氣失落"父皇怎麼想,這麼想,我又能怎麼辦?我被如此猜測都是小事,只希望他老人家不要為這這傷了身體"
徐君澤一臉感動"殿下對陛下的孝心天地可鑑,陛下總有一日會想明白,殿下你是無辜的,戒了殿下的禁足"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五皇子身體微不可察的一僵,微笑著,雙手抱拳"那就借君澤的吉言了,天色已晚,君蘭園已到,就不打擾君澤早點休息了"
五皇子轉身,面色陰沉的走了。
徐君澤痴痴的望著五皇子的背影,待看不見人影時,才失落的回了房間。
……
"各位怎麼看?但說無妨"五皇子坐在首座,問著下座的幕僚們。
幕僚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下座第一位幕僚站起來出聲。
"殿下此時應當求穩,不聞窗外事,安安靜靜待在府裡。陛下只是禁了殿下的足 說明陛下只是懷疑,沒有實質的證據表明殿下參與了徐府之事"
"嗯,先生請坐"
另一幕僚接道"等過一段時間陛下消氣了,再讓娘娘去說一說,在太后生辰之前,解了殿下的禁足"
五皇子吹了吹茶盞裡的茶沫微微點點頭,飲了一口,放下茶盞,指了指君蘭園的方向。
剛才發聲的那位幕僚"等這陣風頭過了"幕僚用手在頸部輕輕一劃。
五皇子沉痛,面露不忍。
"殿下,容屬下放肆,成大事者,不能顧兒女私情,要恨的下心,屬下願為殿下分憂,以解此愁"
幕僚說著跪了下來,緊接所有幕僚都起身跪下。
五皇子面容陰翳,沉默許久,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顫聲道"讓她走的安詳一點,沒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