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境開啟院門,辛無疚等來了他要等的人。
落葉無聲,滿院寂靜。
"也是這樣的一個黃昏,母親牽著我的手,開啟了徐府的大門,讓我代替徐清松成為了徐府的二少爺"辛無疚緩緩開口。
"你以為是我取代了他嗎?,不是的,是你弟弟徐清松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山野精怪,看上了他,想索他的魂。為了讓他能投胎,我代替他,成為鬼怪的貢品"
"那個時候你在哪兒?在書院讀書呢!"
辛無疚站累了,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我還是活了下來,在道士高僧的幫助下活了下來。從此沒有辛無疚,只有徐清松,這是我拿命掙來的。"
徐清境漠然無聲,眼神冷漠,向身後的人招了招手。
"你是專程來送我一程的嗎?"
辛無疚被下人按倒在地,眼前出現了一雙鞋子,抬頭向上看是徐清境冷漠的臉。
徐清境俯視著他,辛無疚嘴裡吐出鮮血,忍著五臟六腑咧的灼燒,咧嘴笑了。
"我終究不是真正的徐清松,只能當一個隱形人,我也想去讀書,去科舉,卻不被允許"
"這些我都能忍受,可是我見到了一個人,見到了使我親生父親喪命之人"
"有權有勢真好,殺了人都能當作無事發生"
"徐府不能幫我,我就自已來"
"所以你就拿我徐府作投名狀暗中投靠了二皇子?"徐清境彎腰看著辛無疚。
"沒有錯,只是被你家蠢貨連累,不知道被誰當攔路石,清除掉了"辛無疚垂下頭,感覺自已的氣息越來越弱。
"你喝了有毒的茶水?"
辛無疚已無力回答,瞳孔漸漸渙散,嘴唇蠕動,徐清境示意按住辛無疚的人放手,蹲下身,湊近,想聽聽辛無疚最後的話語。
"表……表妹……的死,我……我……沒有……"
動過手,表妹抑鬱成疾,進而過世跟他沒有關係。
雖然母親偏愛他,可是有的事,不是他能夠說不的。
他還想說很多,可是生命已經沒有了機會……。
辛無疚睜著眼無神的望著前面的落葉。
徐清境站起身,走出了院門。
……
"你終於捨得對你那老母和弟弟下手了"徐夫人喝著茶,慢條斯理的說道。
"你看你,從前自已忍耐著,就算了,還讓我跟著一起忍,我也是從小被寵到大的千金小姐,家世不比你差,憑什麼受這氣?我是嫁給了你,不是賣給了你"
徐清境在旁邊落坐"這也不是你用女兒冒充兒子欺騙我的理由"
"誰叫你沒有兒子的命,婆婆又咄咄逼人,我可不想自已年老還要看你弟弟一家的臉色過活"
"不會的"
"哼!你的保證那是一文不值,在我這裡已經沒有任何信用了"
"當初來娶我時,還說要對我一輩子好……"
徐夫人紅了眼"可惜人心不可測,你找像你表妹的,你找誰不好?偏偏找上了我的丫鬟,讓那婢子踩在我的頭上作威作福,我如何能忍這口氣"
"我年齡漸漸大了,君澤沒有例外是我的最後一個孩子了,偏偏那婢子與我前後腳有喜"說到這裡徐夫人苦笑出聲,徐清境面露難看。
"要是我生下來的不是兒郎,那婢子生下的是兒郎,我的顏面何在?那婢子已經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她要是有個兒子,我是不是就得退一射之地"
"所以你把君澤充作兒子?"
徐夫人咯咯咯笑了起來"不然呢?你現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你是當家主母,誰也不能改變你的地位,就算婉娘生下來的是兒郎,你也是他的嫡母,他不敢對你不敬,不敢不孝敬於你"
"然後讓我的幾個女兒在你死後,往後餘生靠一個庶子幫忙撐腰?我要靠這個婢生子奉養?這得讓那個婢子多得意呀!做夢都得笑醒"
徐夫人眼神輕蔑"還是你捨得去母留子,把這個孩子抱給我養?"
"如何捨不得?如何捨不得呀!榮華(徐夫人)"徐清境抬眼看向徐夫人說道。
"我不能成為一個對你一心一意的丈夫,但是對你作為妻子的尊重從來沒有改變過,榮華"
"婉娘當初對你言行無禮,我是不知道的,你要是罰她,我不會干涉,這是你的權利"
徐夫人閉了閉眼,不想跟徐清境多說什麼,她沒有說過嗎?
起身端起一杯早已準備好的酒"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我們已經窮途末路了,為了我們的孩子,當有所取得"
"來,徐郎喝了吧!這是狀元紅,是當初我生下君澤時,你親手埋的,君澤及第後,取用了一些,剩下的本想留著給君澤成親時飲用"
"現在嘛!"徐夫人看著杯中的酒,目光溫柔,語氣狠厲"我們作為父母,能成為孩子們的依靠,但不能成為拖累!"
"這大概是我們為人父母最後能為孩子們做的一件事了"
徐夫人抬起頭"徐郎,請飲此杯"
徐清境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年不曾在徐夫人臉上見過這麼明媚的笑容,不曾聽她叫過他一聲徐郎了。
他自以為帶給對方的尊重,也許只是他的自以為是罷了。
徐清境接過酒杯毫不猶豫,一飲而盡。
"榮華,來生不要再遇見我這樣的人了"
徐夫人雙眼朦朧,淚如雨下。
……
前一刻眼前還是滿林的桃樹,上面掛著鮮紅的果子,下一刻章菲菲睜眼,見著旁邊守著她的陶宴如。
章菲菲驚坐而起"你把我救回來了?你知道嗎?那隻鬼,就是林曉茹她……"
"菲菲我們都知道了,你都昏迷幾天了"大白鴨飛到她床前,打斷了章菲菲的話。
"什麼?我昏迷了幾天?"章菲菲左看右看,上摸下摸。
"唉!嚇死我了,幸好我身體沒有什麼事"
大白鴨一臉無語。
"菲菲你照照鏡子"
章菲菲心裡一驚,不會是毀容了吧!讓我本來就普通的容顏,更加雪上加霜,立即掀開被子下床走到妝臺前,照臉。
觀察著銅鏡裡的人臉,章菲菲竟然花了眼,感覺自已變漂亮了。
攬鏡自照,越照越覺得自已沒有眼花,變美了,還沒有臭屁完。
從她醒來一直沉默盯著她的陶宴如,指了指桌上的水果"餓了吧?有水果你先吃一吃,飯馬上就上"
這麼一問,章菲菲停下了臭美,低頭看了看肚子,肚子發出了響聲。
放下手中的銅鏡,章菲菲坐在桌前,拿起一個鮮紅的桃子擦了擦,啃了起來,絲毫不看旁邊的梨一眼。
"味道真不錯,不會是我看見的那片桃林裡摘的吧!"
陶宴如冷冷的聲音傳來"地上撿的"
章菲菲被噎住了,頓了頓繼續吃。
偷偷瞪陶宴如,小聲嘀咕"樹上的你不摘,撿什麼地上的?"
"你不吃梨嗎?"
"不喜歡"
"怎麼不喜歡?"
"感覺喝了一口的水,梨子汁太多了,又很甜"
"那桃子呢?"
"喜歡"
"為什麼?"
"桃子多香呀!聞著吃,吃著也香"
陶宴如問,章菲菲答。
問答完,陶宴如臉色越發冷漠,周圍能使炎熱的夏季降溫了。
大白鴨看看陶宴如又看看章菲菲,聽完這對話,對著章菲菲瘋狂眨眼。
章菲菲起先莫名其妙,隨後反應過來,手上的桃子都不敢吃了。
陶宴如看著好像是桃樹妖,我這喜歡吃桃子,他是不是感覺很冒犯,哈哈!
章菲菲轉移話題"對了?徐清境怎麼樣了?"
陶宴如"死了"
章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