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菲菲,你慢點走,我趕不上你的腳步,你等等我呀!"
章菲菲端著一盆衣物往河邊走,聞言放慢腳步,回頭左右觀望"大白,你要嚇死人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不要說話"
大白鴨裡立馬捂住嘴,兩條小細腿掄出了火花跟上了章菲菲。
徐家一路奔波,風塵僕僕的回了老家,立即將徐家幾位逝人安葬了。
不管徐老夫人,如何哭天喊地,撒潑打滾,陶宴如堅定的將徐家二房分了出去。
這老婦,能被她挾持的人都入了土 ,還不消停,繼續造作著。
要不是徐清境死前留了書信給陶宴如,交代要好好照顧他娘,陶宴如想立馬將這老婦打包送給二房,免得留在府裡膈應人。
沒有錯,現在的徐府陶宴如當家,照顧著一家老小包括幾個被休回來的姐姐們,實現了徐夢桃的願望,做他爹唯一的兒子,成為家裡的頂樑柱。
就是經過這幾番波折,徐府一貧如洗,為了節省開支,府裡節衣縮食,陶宴如出門找活餬口去了,章菲菲自覺的拿上木盆幫忙漿洗衣物。
大白鴨幫著章菲菲用腳使勁的踩著髒衣。
"好了!大白,你一邊浮水去,我這不需要你幫忙"
大白鴨傷心了,抬起頭看著章菲菲,小眼睛流露出委屈。
章菲菲突然覺得自已語氣有點過分"就你那小腳板,要踩到什麼時候呀!"
"你要真想幫忙,看,河裡有魚,你去抓幾條,午膳我們燉著吃"章菲菲指了指,河水裡自由自在,游來游去的魚。
大白鴨不委屈了,翅膀張開,開開心心抓魚去了。
章菲菲看著一會兒入水,一會兒冒頭的大白鴨,會心一笑,低頭繼續做手中的活。
"你這是在做什麼?"頭上突然投下了一片陰影,章菲菲抬起頭一看,一張清冷的臉映入眼簾,是陶宴如。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才,你這是在做什麼?"陶宴如又問了一道。
章菲菲看看手中的衣服,又看看陶宴如的臉,眨眨眼"看不出來嗎?洗衣服呀!"
"我當然知道你在洗衣服,這還需要你來做嗎?家裡的下人做什麼?"
章菲菲詫異,都什麼境況了,還有什麼下人。
"你沒有事吧?你走時不是說家裡困難,需勤儉度日?家裡的姐姐們商量著,遣散了下人,只剩下一些無處可走的留了下來"
陶宴如清冷的面上烏雲密佈,他只是覺得徐老夫人太能找事了,估計是日子過得還不夠苦,又不能直接說想消減她的開支。
只能這麼委婉的跟姐姐們說,希望能明白他的意思,誰知道姐姐們是這麼明白的。他還眼神望著徐老夫人示意過,只是針對徐老夫人。
"你臉色那麼難看幹……幹什麼?"章菲菲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說錯了什麼嗎?"
這時遠處的大白鴨也看見了黑沉臉色的陶宴如,叼著嘴裡的魚,飛快的遊了過來。
呸,呸,呸,大白鴨把魚吐在岸上"你幹嘛呢?吃火藥了嗎?臉色這麼黑?"
陶宴如緩和了神色"沒有,只是這段時間身體有點疲憊"
"那你也不能用這麼難看的臉色對著菲菲"
陶宴如從善如流,低頭"對不起,菲菲"
大白鴨張大嘴,睜大了雙眼。
章菲菲感覺到毛骨悚然,受寵若驚"沒……沒有什麼"這算什麼事,章菲菲擺擺手,笑道。
怎麼感覺自從她醒過來後,陶宴如對她態度變得奇奇怪怪。
"咦,你幹什麼?不需要你幫忙,這個你不能幫忙"章菲菲手動拒絕了陶宴如想要的幫忙洗衣物的意願,這都是女式衣物,他一個兒郎,不合適漿洗。
大白鴨合上嘴,眼裡冒火,衝著撞向蹲著的陶宴如"菲菲也是你能叫的?你這個不要臉的梨……"
陶宴如一把捂住了大白鴨的嘴,與之戰成了一團。
章菲菲無語的看上一人一鴨在水裡,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抬頭望天翻了個白眼,繼續漿洗著衣物。
三天兩頭的就要來一回,還勸什麼勸,白費力氣,還不如留著力氣早點洗完,早點收工回府吃飯。
……
福壽居里,徐老夫人滿面陰沉,將食桌上的午膳全部掃在了地上"這是給人吃的東西嗎?啊?這幾片野菜葉子,一碟豆腐,連個葷食都沒有!這叫人怎麼吃的下!!這群不孝子孫"
老夫人伏案放聲痛哭"我的兒,你怎麼捨得扔下為娘在這虎口狼窩,被人這麼虐待,為什麼不帶為娘一起走"
"老夫人,老夫人你忍忍,等大爺回來就好了,家裡的主子們伙食都是這標準,唯一的雞蛋羹還是孝順給了你"老僕人撿著地上的殘羹,溫聲勸說著。
"我呸!就是想虐待我,我死了,就少了一個累贅,我的大郎你為何如此狠心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為何?"徐老夫人毫無形象的放聲大哭。
她的形象,早在這麼多蹉跎中漸漸遠離,越來越顯示她本來的面目,一個鄉下胡攪蠻纏的婦人。
"老夫人此言差矣,只是府中銀錢緊缺,上下需要節省一點"
"銀錢緊缺?騙騙自已就算了,還想來騙我?打量我人老了糊塗了,不知道自家家底多少嗎?"
"再厚的家底,經過抄家流放打回原籍這樣的事,都不太有多少了,再說大爺心善,還分了一大筆給二房,養著幾位姐姐連帶著外甥,就更留不下多少了"
老夫人眼神凌厲的看向老僕"那是二房該得的,下次我不想聽見你說這種話了"
老僕低下了頭"是"
"是她們母親不做人,害的她們被夫家休棄,要怪就怪她們的娘"徐老夫人眼神憤恨。
"怪誰的娘?"陶宴如拉開竹簾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提著食盒的章菲菲。
找了個位置坐下,望了眼,地上還沒有收拾完的殘羹冷炙。
挑眉道"祖母真是精神百倍,讓孫兒好是羨慕"
"哼!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孫子,找不到自已祖宗的玩意,跑到我徐家來當孫子,也不看看我徐家祖宗們認不認"說完,徐老夫人將臉轉到一邊。
陶宴如絲毫不生氣,前面的交手讓他清楚的認識到,這老婦的難纏,野蠻不講理"徐老夫人說的對,跑來徐家認祖宗的不但有野孫子,還有野兒子呢?"
徐老夫人氣歪了臉"閉嘴,我的二郎才不是……"
"才不是什麼?徐老夫人多慮了,我只是隨口說一說而已,別當真"
"叔父徐清松可是正經的徐家血脈,不能讓他逢年過節無人祭祀,我已經著手找人將叔父的墳瑩從京城遷回故里"
徐老夫人顫抖著手指著陶宴如"你……你……(髒話)"
陶宴如收到了徐老夫人的讚美,滿意道"雖然你長久未看望過叔父了,不過你老,也別太過激動,一不小心身體出了問題,兒孫們只能哭了!"
"滾,你給我滾,立馬給我滾出去"徐老夫人站起身指著門,全身顫抖,身邊的老僕低著頭盯著腳尖。
陶宴如傷心了"孫兒有幸得了一尾魚,本想帶來給祖母加餐,讓祖母也品嚐一番,卻不想祖母如此的不歡迎,孫兒就不打擾祖母了,這就走"
一旁眼觀鼻,鼻觀眼的章菲菲在陶宴如眼神的示意下,將裝著魚的食盒放在了桌上,跟上陶宴如的腳步溜了。
"你可真會說話,明明是燒糊了沒有人吃才給老夫人送過來的,到你嘴裡變成特意帶給老夫人的"
"跟這老婦有什麼好說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要不是徐清境助我良多,就算留下滿屋子的信讓我照顧他母親,我都不會理會"
這時身後傳來,徐老夫人暴怒的聲音,老僕勸說的聲音。
章菲菲跟著陶宴如一起停下腳,回頭觀望。
"喲!看來是發現魚是糊的了?真是自作多情,我們什麼關係?都說我是野孫子了,有好吃好喝的還能帶給她?有病得治。
章菲菲滿頭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