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周,禾晚在學習,安撫付鶴年小情緒,處理同學八卦的眼神,和夏榆宋聞璟解釋之間忙得不可開交。
直到週六晚才得以放鬆。
她洩氣地躺在柔軟的羽絨被裡,終於感覺連日來被摧殘的神經得到了一絲絲的解脫。
下一秒,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睡了麼?”付鶴年喑啞的嗓音輕輕敲擊著她的耳膜,像是情人最親密的耳語。
禾晚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坐了起來接聽電話:“怎麼啦?”
付鶴年淺笑著聽對方那邊的一陣窸窸窣窣,調笑著問:“這麼早上床了啊?”
禾晚抬眸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十點半,不算早。
不過按照她以往的狀態這個時候確實還在書桌旁奮筆疾書,這麼早就在床上確實也挺稀奇。
“有什麼事嗎?”
付鶴年淺淺拂過手旁的水杯,清潤的嗓音裡都透露著三分笑意:“馬上就要過生日了,想第一個聽到你的祝福。”
禾晚有幾分意外,“你這麼喜歡過生日啊?”
她小時候也喜歡過生日,因為那樣就會有禾錦生和宋知華為她精心準備的生日派對,她能穿上心儀的公主裙,戴上水晶發冠,拿著仙女棒。
還有好多禮物可以拆,還能吃到她心心念唸的冰淇淋蛋糕。
那天她會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我喜歡你給我過的生日。”
如果只是普通的生日,他並不會期待,甚至於可過可不過,但這次不同。
這是她給他過的第一個生日。
也是他的成人禮。
他很期待。
禾晚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臉上不禁泛起一絲紅暈,“還有一會兒呢。”現在就打電話,會不會太早了點。
“你繼續做你自已的事就好了,到時間了我會喊你。”
很貼心。
但是她現在在床上啊,唯一能做的事情不就是睡覺嗎。
“明天白天就能見到了。”禾晚軟著聲音小聲說。
“不行。”
明天和現在能一樣嗎。
“那我現在祝你生日快樂,然後明天再當面給你過生日,可以嗎?”
“不行。”
連著兩聲不行,少年彷彿是打定主意要這麼聊著等零點的鐘聲一樣。
禾晚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蹦出來那句班上男生插科打諢時最愛說的話:男人不能說不行。
於是她原模原樣回了付鶴年。
付鶴年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沒想到對方會突然來這麼句,差點沒氣笑了。
“禾晚,你是不是以為我現在拿你沒辦法,飄了啊?”
少年帶著點威脅的語調透過手機傳過來,禾晚嘴角彎了彎,不以為意道:“你能拿我怎麼辦啊。”
她語調輕鬆,其實是真的在虛心請教,並不是挑釁。可是這話落在付鶴年耳朵裡,意味瞬間就變了,他起身從抽屜裡翻出一個鑰匙,涼涼地撂下一句:“等著。”就掛了電話。
禾晚捏著手機,望著黑掉的螢幕愣住了。
什麼意思?
讓她等著?
等什麼。
她回撥過去,少年沒有接。
她這才意識到哪裡不對,不會是生氣了吧。
禾晚又點開聊天記錄,軟軟地解釋:【別生氣了,我錯了。】
【禾晚:付鶴年是天底下最聰明,最厲害的人,肯定不會和我一般見識的對不對。】
……
毫無動靜。
什麼嘛!莫名其妙就生氣了。
她嘟著嘴坐在床上,心底裡也升騰起一絲絲惱怒來。
洩憤似的扯過一旁的抱枕,輕輕錘了兩下,“哼,脾氣怎麼這麼大啊,求和的時候說得好聽,現在不高興就掛我電話。”
捶打完,她又認命地將抱枕抱在胸前,拿起手機又看了眼。
還是沒有回信。
【禾晚:真的不理我了啊?】
【禾晚:你怎麼脾氣這麼大啊,付少爺。】
……
【禾晚:哼,不回我乾脆這輩子都別回了!】
少女的氣來得快,說完後就將手機放到了一邊,熄了燈悶頭躺下去。
睏意全無。
她睜著眼望著漆黑的天花板,有些失神。
一旁的手機這時候突然又亮了起來,她轉頭看了眼,輕輕的哼了一聲,才不慌不忙地拿過來。
【夏榆:禾小晚同學,我做完了,我終於做完了!】
並附帶一張試卷圖片。
不是付鶴年。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來信不是付鶴年的她心底裡還有一絲小小的失落。
【禾晚:厲害了我的夏小榆。】
【夏榆:嘿嘿嘿,厲害吧,睡覺睡覺,今天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回完資訊,禾晚又頹然地開了燈,既然睡不著了,不如自已也起來再刷套題吧。
她坐回書桌旁,翻出一張英語卷子,心無旁騖地做起來。
等到刷完閱讀理解和完形填空,她才又拿過手機淡淡撇了眼,有條未讀的資訊。
【付鶴年:下來。】
又是簡單的兩個字。
什麼意思?
她心念一動,站起來朝陽臺外看去,外面黑漆漆一片,只有路燈那點微弱的光,在這漫漫冬夜顯得那麼渺小。
但禾晚還是一眼就瞧見了暗淡光芒下那個長身玉立的少年。
她慌忙拿起凳子上的白色羽絨服,胡亂套了下,躡手躡腳開門偷偷溜下了樓,她的每個動作都異常的輕,這個點父母可能還沒睡著,如果驚醒了他們就糟糕了。
等她跑到付鶴年眼前時,已經過去10分鐘了。
“這麼慢。”少年耷拉著眼睛,語氣桀驁。
禾晚順了順氣,“你怎麼來了。”
她轉眸又看見了旁邊彷彿融進了夜色中一樣的機車,有一絲訝異:“你騎車來的?”
少年眼皮都沒抬,冷淡地點了點頭,伸出還帶著些寒意的手,捏住了禾晚的下巴。
微涼的手激得禾晚忍不住抖了下身子。
“幹什麼?”
“剛剛不是還很硬氣,現在慫了?”
她現在確實慫了,早知道就不激他了。
“我錯了。”下巴被別人捏著,她只好被迫著抬起頭,小鹿眼裡都是滿滿的求生欲,軟乎乎地求著饒。
付鶴年磨了磨牙,“哪兒錯了?”
禾晚想了想,試探地問:“不該調侃你不行?”
付鶴年現在是真氣笑了,她鬆開禾晚的手,轉而提溜起她,將人放在機車座上,他傾身圈著她,迫使她和他平視。
“低著頭和你說話真累。”
現在這個高度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