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氣並不大,但禾晚就那麼僵在原地忘記了反抗。
少年輕笑一聲,單手扶住她的腦袋,另一隻手輕輕取下她的發繩。
禾晚的頭髮瞬間鬆散開。
他鬆開懷抱,又接過她手裡的書包。
“我收下啦。”他語調輕快,墨色的眸子含著笑。
少年手裡捏著他親手取下的禮物,忽地,他像是想起什麼有意思的,又將頭繩遞到禾晚眼前,“你幫我戴上吧。”
戴上什麼?
禾晚恍惚地抬頭,少年又將東西抖了抖。
她接過自已的頭繩,就看見眼前的少年微微擼起衣袖,露出一截手腕,然後不疾不徐地解下腕錶,意思非常明確。
見禾晚愣在原地沒動,付鶴年小聲催促道:“幫我戴上啊。”
禾晚將發繩捏在手裡,沒有動作。
“什麼意思?”付鶴年挑眉,反悔了?“一個小小發繩你都不願意嗎?”
“沒有。”禾晚又將發繩展開,“禮物?”
付鶴年笑著點點頭。
“我用過的。”她小聲抗議。
“我又不嫌棄。”見他異常堅持,禾晚不再說什麼。
她手掌撐開發繩,輕輕地套到付鶴年的腕間。
這些小東西都是宋知華給她買的,這條頭繩墜著好看的珍珠裝飾,還有個小小蝴蝶結,怎麼都和眼前的少年不搭。
“好像有點緊,我給你調一下。”
半晌,她鬆開手。
付鶴年左右晃了晃手腕,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眼光深沉地垂眸看著禾晚,開口道:“你,手伸出來。”
然後不容分說地抬起禾晚的左手,將他剛摘下的手錶套在她瑩白纖細的手腕上。
他抬著她的手打量了一下,她的手腕被他大掌盈盈握著,男士手錶的錶盤略大,戴在她的腕間襯得她的手腕愈發纖細羸弱,他怎麼看怎麼滿意。
“這也是我用的。”
禾晚沒搞懂少年的操作。
用一個頭繩換一塊名牌表?
怎麼都是她賺了。
她突然就想到了早上時夏榆說的那個,附中的小傳說,調侃道:“這算是你在和我交換聖誕禮物嗎?”
付鶴年有些許意外她會知道,潤黑的瞳孔閃過一絲探究,“我說是的話,你會要回去嗎?”
她反問,“你會還給我嗎?”
“不會。”
“那不就是咯。”
她笑得狡黠,口袋裡的手機微微震動,估計是來接她的人久沒看到人出來,有點著急。
“我要回去了。”
付鶴年將書包還給她,在禾晚轉身準備走時又拉住了她。
“怎麼了嗎?”
付鶴年欲言又止,“週日記得空出來。”
“週日啊。”禾晚微微歪頭,起了壞心思,一副記不起週日是什麼日子的樣子,猶猶豫豫地思索,“週日要看情況哎。”
付鶴年舌尖忍不住舔了下後槽牙,語氣低沉下來,陰惻惻地威脅,“禾晚,還想不想走了。”
週日什麼日子他可是說一說二這又是第三遍了。
還跟他裝傻。
禾晚見他面色不善,立刻笑著答應,“知道啦,知道啦。”
今天雖然是聖誕節,但是她真的沒有事先跟家裡人說過,如果真跟付鶴年走了,回家就不好交代了。
兜裡的手機又短促地震動了一下,禾晚知道不能再拖了,只好抬眸討好地朝他笑笑,“我真的要走咯。”
付鶴年雖有些不捨,但也知道不能強留,只好捏捏她臉頰的肉,依依不捨地說:“去吧。”
離開停車場,禾晚垂眸看了腕間的手錶半晌,最後還是抬手解了下來,揣進了兜裡。
這表,是不是那天付鶴年救她時候戴的那塊啊。
……
臨近禾家晚飯時間。
禾晚下樓時有些意外地在客廳看到了顧安北。
他見禾晚下來,笑著迎上去,“聖誕禮物。”他將一個紅色禮盒放在她手中,“要現在拆開嗎?”
禾晚有些詫異地接過,望著他疑問道:“你怎麼來了?”
“路過。”
這是他的慣用藉口。
禾晚不疑有他,笑著舉起禮盒道謝,“謝謝你的禮物,可是我沒有準備回禮,不好意思。”
這已經是今天收到的第二份禮物了,可是她好像記得自已沒有過聖誕節的習慣。
如果付鶴年是因為附中的傳說送她禮物的話,顧安北的禮物確實送的有點讓她摸不著頭腦了。
顧安北知道今天上門本就有點突兀,既然現在目的達到了,他找了個藉口請辭,宋知華還在廚房忙活,見狀讓禾晚將人留下來吃頓晚飯再走。
禾晚收了禮物,也覺得不好意思,“你肯定也沒吃飯,一起吃吧。”
她這就算借花獻佛了。
客廳裡。
禾晚將禮盒放在茶几上,她望著顧安北,眼神略帶詢問之意,“那我拆咯?”
坐在沙發上的顧安北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得到肯定答覆後,禾晚小心翼翼扯開絲帶,沿著禮物包裝紙一層層撕開,直到露出原包裝的盒子。
她輕輕揭開蓋子。
裡面赫然躺著一雙精緻無比的裸色緞面紅底高跟鞋!
禾晚不禁瞪大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錯愕地抬頭望向顧安北。
顧安北溫柔地笑了笑,解釋道:“高考完,你就快成年了,想送你人生中第一雙高跟鞋。”
“我……”禾晚蠕動了一下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個,我不能收。”
“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一份祝福而已,也不能接受嗎?”
“不是這個意思,但是……”
宋知華剛巧忙完出來,一眼就瞧見了茶几上的禮盒,“呀,好漂亮的高跟鞋啊。”
她高深莫測地半眯著雙眼,笑著打趣:“這晚晚人生的第一雙高跟鞋倒是被人搶先送了。”
這原本應該是她和禾錦生該準備的驚喜。
人生中的每一個第一次,都是能讓人銘記一輩子的深刻經歷。
但付鶴年帶給顧安北的危機感讓他顧不得這許多了,他需要用行動來讓禾晚記住他。
以前徐徐圖之等她開竅的結果就是,人快被人撬牆腳挖走了。
禾晚眼神略帶著求救訊號地看向宋知華,她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救救。
宋知華卻示意她可以收下。
在付鶴年和顧安北之間,不論是情感,還是理性,她都更偏向於顧安北一些。
禾晚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笑著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