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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沒有血緣

我的怒火瞬間衝上腦門,鉚足勁一拳向他打去。

可他的保鏢先一步擋在前面,反手把我扣住用力一擰一提,我的手臂頓時失去控制,無力的垂落下來。

他還要動手卸我另一隻胳膊。

夏蘭趕緊說算了,這是法院門口,不要生事。

鄧健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衝保鏢揮揮手,帶他們坐進寶馬車裡揚長而去。

我呆滯地目送他們走遠,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

有的,只是無盡的迷茫。

原來痛苦到極致時,真的連情緒都會消失。

甚至連肩膀脫臼的疼痛都感覺不到。

我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輸得毫無還手之力。

我特別後悔自已沒有學點功夫,以至於面對“奪妻之恨”弱的像只任人欺凌的小雞崽兒。

三十六歲,我突然間一無所有,只剩行屍走肉般的軀殼。

這種恨,無法言說!

我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雙腿本能地將我帶到一家正骨診所。

老中醫在我肩膀上摸了摸,問我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我沒有回答他。

他便不再多問,說會有點疼,讓我忍忍。

事實上我絲毫沒覺得疼,反而有種自虐的快感。

接上胳膊後,我付完錢走出診所,到隔壁的便利店買了包煙。

我已經七年沒抽過煙,因為夏蘭和孩子都不喜歡菸草的味道,所以我戒了。

諷刺的是,鄧健一根接一根的抽,她不但不嫌還主動貼上去。

多麼雙標?

我點上煙深吸一口,辛辣苦澀的菸草味讓我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可現在我需要一些刺激性的東西,證明自已還活著。

我的身體立刻出現排異反應,不禁蹲在路邊瘋狂地嘔吐,恨不得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過往的車輛和行人都投來詫異的目光。

有個老人走過來關心地問要不要幫我叫救護車。

我擺擺手,說自已沒事。

但他一直耐心地陪著我,見我好轉後拿出自已的保溫杯,讓我漱漱口。

失意的人最怕來自陌生人的突然關心。

我忍不住淚流滿面。

老人嘆了口氣,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要學著看開點。

他說了很多,但我並沒有聽進去幾句。

這些道理我又何嘗不懂?

只有當事情發生時才會明白,無論多少深刻的道理在情緒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我擦乾眼淚勉強笑笑對他說:“謝謝。”

老人點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才邁著緩慢的腳步離開。

此時已經到了午飯時間,我卻絲毫沒有胃口。

我坐在石墩上,看著大家在餐館裡有說有笑地吃著飯,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

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我沒有答案。

拿出手機翻看通訊錄,五百多個電話,卻不知道該打給誰。

曾經我也有許多坐在路邊攤一起擼串的朋友,但在結婚後我放棄所有社交活動,過著簡單的兩點一線。

我把家庭和事業視為一切,可當兩者都離我而去時,連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

胡亂翻找了幾遍後,我撥通了劉東昇的電話。

“東東,喝酒。”

他愣了下,問我怎麼會突然給他打電話?再說大中午的喝什麼酒,他下午還要看店呢。

“不對!”他立刻反應過來,“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我嘆了口氣,說見面聊吧。

劉東昇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剛到太城時一起租住在城中村。

晚上沒事了就到下面的小餐館喝喝酒吹吹牛。

後來他辭職開了個足療店,夏蘭覺得不是正經行當,便不讓我跟他多交往。

可笑的是,我居然聽了。

所以我跟夏蘭離婚的事,他並不知情。

我打了個車來到他的足療店。

說是足療店,其實有兩千多平米,三十多個包間,裡面按摩、養生、唱歌一應俱全。

他正在大廳給技師們開會,清一色的黑絲大長腿。

前臺接待的姑娘看到有客人立刻迎上來,問我做什麼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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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了指東東,說找人。

劉東昇看到我立刻說“散會”,然後招呼我到茶室。

他洗了洗茶具給我倒上茶水,埋怨我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跟他聯絡。

我說沒心情。

他問到底怎麼了?

我喝了口茶,告訴他我跟夏蘭離婚了。

“啊?”他驚得端茶杯的手都一抖,“你不是說你倆‘琴瑟和鳴’‘感情篤深’嗎?”

我苦笑,“是我眼瞎。”

他問孩子怎麼辦?

我搖了搖頭,說就是因為孩子。

我把今天上午法庭上的事和盤托出,他驚得半晌都沒說話。

“草!”他氣憤地狠拍桌子,“這女人什麼玩意兒!”

“就這麼把你當猴兒耍了七年,這口氣你咽的下去?沒這麼欺負人的!”

“特孃的,我陪你找她去!不用怕那個什麼狗屁鄧健,兄弟黑白兩道都有人,我就不信幹不了他!”

我攔住他,說有這份心就行了,我不想讓他跟著惹上麻煩。

東東說沒事,哪有自已兄弟受辱坐視不理的。

我說衝動解決不了問題,現在是法治社會,不興道兒上那一套了。

他在我的勸說下才冷靜下來,“走,喝酒去!”

我說他下午不是還要看店嗎?

東東說看個球,賺錢哪有兄弟重要!

我心裡五味雜陳,覺得自已以前真的太傻了。

為了一個利用自已的女人,實在放棄了太多太多。

我們在附近找了個羊蠍子館,要了兩瓶白酒。

我吃不下去東西,只是一盅又一盅的喝,想要好好醉一次。

他給我夾了幾塊肉,讓我不要空腹喝,傷身體。

我說都混成這逼樣了,還在乎身體?

他嘆了口氣,“老宋,你才三十多歲,有的是時間東山再起。我一直覺得你很有才華,只是太規矩了,不懂那些蠅營狗苟的事。”

“反正你現在也沒什麼事,要不就跟哥們一起幹吧,這一行好掙錢。男人只要錢包鼓起來,女人還不有的是?”

我說他這一行我不懂,而且我的性格也不適合。

他說學學不就懂了,就我這腦子,還不是一看就會?

我苦笑,說我現在哪有心情想這些?

他點點頭,說倒也是。

“來,多吃點,一會兒到店裡給你安排一下,從南方新來了兩個妹子,技術絕對好。”

我說下次吧,我現在只想把那五十萬要回來。

他問我是不是想到什麼辦法了?

我說只要判決書沒下來,我跟夏蘭就還是夫妻關係,如果她在這段時間跟鄧健以夫妻名義生活在一起,那便是重婚罪。

東東一拍大腿,說對呀,就得把那對狗男女送進去!

“可是,我需要證據。”

他說這好辦,他認識一個專門幹這個的,就是怕那兩人不上鉤。

我說那就繼續上訴,起碼還能拖三四個月,他們總有忍不住的時候。

東東點點頭,立刻拿出手機幫我聯絡。

對方爽快地答應下來,在跟我瞭解完情況後,他讓我先支付五千塊錢定金。

我加了他的微信把錢轉過去。

對方讓等他訊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