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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七年騙局

風晉只覺頭頂一聲炸雷天旋地轉,險些栽倒在地。

為什麼會這樣?

他無法相信也難以接受!

這不是新聞裡才會有的事情嗎,為什麼會真實發生在自已身上?

他的父母前天還打電話說想孩子了,讓放了暑假帶孫子孫女回去看看。

若是讓他們知道真相,該是何等的打擊?

風晉已經不敢想下去……

七年!

她整整騙了自已七年!

那具美麗動人的身體裡到底藏了一顆怎樣惡毒的心。

李律師已經完全不顧及法庭紀律,他指著夏蘭罵她喪盡天良、毫無人性。

“你這麼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夏蘭冷靜地說:“我可以給原告補償精神損失費,頂格無非也就五萬塊錢,現在轉都行。”

李律師氣急,“這是錢的事嗎?你給自已的丈夫戴了這麼大綠帽子,這是區區精神損失費就能補償的?”

“不然呢?五十萬?”夏蘭撇撇嘴,“我可是付出了人生最好的七年,都還沒問他要青春損失費呢!”

“無恥!太無恥了!”李律師已經受不了,把《親子鑑定報告》狠狠摔在她的桌子上。

“提醒原告方,法庭上請保持理智。”審判員用法槌敲了敲桌子。

“我出去透透氣……”李律師不等結束就直接走出法庭。

此時的風晉卻異常沉默,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

有的只是無盡的迷茫。

原來痛苦到極致時,所有情緒都會消失。

就好像靈魂脫離了軀殼,一切都發生在另一個人身上,與自已無關。

他不過是個看熱鬧的旁觀者。

審判員向風晉投來無比同情的目光,卻也無可奈何。

法庭講究證據。

房產不在夫妻名下,現金存款幾乎沒有,孩子並非他的親生骨肉。

無論財產分割還是撫養權爭奪,風晉都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輸得毫無還手之力。

即便法庭沒有當庭宣判,結果也已經成為定局。

風晉不知道自已是怎麼走出法院的,只覺得陽光極為刺眼,晃的有些眩暈。

李律師一直在門口鬱悶地抽菸。

見風晉出來,默默給他點了一根菸,抱歉自已沒幫他打贏官司。

其實夏蘭拿出的那些證據都不在意料之中,所以他並無明顯失策之處。

風晉強打精神準備把剩下的律師費轉給他。

“不用了。”李律師拍拍他的肩膀,“我只會吵架不會安慰人,這點錢就當是我對你的精神支援。”

“律所還有客戶在等,我就不多待了,等判決下來再說吧。”

李律師安慰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風晉獨自坐在法院門口的臺階上,七年來的點點滴滴逐一在腦海中浮現。

和夏蘭從相識到走進婚姻殿堂,從二人世界到四口之家。

女兒風棲第一次叫“爸爸”,兒子風眠第一次走路……

那些曾經帶給他無限快樂幸福的場景,一幕一幕恍如隔世。

可如今再想起是多麼的諷刺。

夏蘭穿著高跟鞋從他身邊經過。

她略作停留,居高臨下說:“原本想給你留幾分顏面,是你非要把我逼到這一步。”

顏面?

他已經成了全世界的笑柄,還有什麼顏面可言。

風晉問她這麼做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夏蘭皺了皺眉,說為了孩子的將來,無論揹負多少都值得。

風晉笑了。

一個心思歹毒、淫亂出軌的母親,有什麼資格談孩子的將來?

“一半房錢必須給我!”他說出最後的條件,“否則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夏蘭嘆了口氣,“你最好不要衝動,因為鄧健是你惹不起的人。”

“所以,你嫁給我本就是個騙局對嗎?”他冷冷問道。

夏蘭並沒有否認。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血紅。

夏蘭別過頭,半晌才說出一句“因為你是老實人。”

老實人!

這三個字猶如萬箭穿心,將風晉徹底打入深淵。

所以老實人就該死、就該被戴綠帽子,就該被踩在腳下肆意羞辱?

這到底是特孃的什麼世道!

“門鎖我已經換了,你的東西都放在門衛那裡,自已去拿。”

夏蘭輕飄飄丟下一句後走到路邊。

一輛大奔緩緩停在她面前。

車窗開啟,一個謝頂的老男人抽著華子,問夏蘭官司打得怎麼樣,用不用找人?

夏蘭滿臉笑容坐進車裡,挽住他的胳膊,說一切盡在掌握。

那副小鳥依人的姿態,讓風晉噁心地想吐。

不用問也知道,他就是鄧健,睡了他的老婆還把他玩弄於鼓掌的男人!

他不禁怒火中燒,幾個箭步來到車旁,就想鉚足勁給他一拳。

可鄧健的司機已搶先一步擋在前面。

他的虛弱無力的拳頭直接被拿住。

接著反手扣住,一擰一提。

“咯噠!”

風晉頓時對手臂失去控制,不甘地看著它無力垂落下來。

鄧健的司機還要動手卸他另一隻胳膊。

夏蘭趕緊說算了,這是法院門口,不要生事。

鄧健在車裡不屑地瞥了風晉一眼,衝司機揮揮手。

他這才鬆開手,氣焰囂張地在風晉臉上拍了拍,“小子,不要自已找死!”

說完駕駛室,開著大奔揚長而去。

看著他們的尾燈消失在路口,風晉渾身顫抖難以呼吸。

面對“奪妻之恨”,他弱的像條任人欺凌的狗。

這種恥辱感,無法言說。

三十六歲,失去事業、失去家庭,以及僅存的一點點尊嚴,徹底被打入深淵。

人們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可他的路在哪裡?

風晉忍著胳膊的劇痛,頹然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雙腿本能地來到一家正骨診所。

老中醫在他肩膀上摸了摸,問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他沒有說話。

老中醫便不再多問,說會有點疼,讓他忍忍。

事實上他絲毫沒覺得疼,反而有種自虐的快感。

風晉木然地試了試接好的胳膊,付完錢走出診所,順便到隔壁的便利店買了包煙。

現在的他亟需一些刺激性的東西,證明自已還活著。

他已經七年沒抽過煙,因為夏蘭和孩子都不喜歡菸草的味道,所以戒了。

可鄧健一根接一根的抽,她不但不嫌還主動貼上去。

多麼可笑!

風晉點上煙深吸一口,辛辣苦澀的菸草味讓他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接著蹲在路邊瘋狂地嘔吐,恨不得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過往的車輛和行人都投來詫異的目光。

有個老人走過來關心地問要不要幫他叫救護車。

他擺擺手,說自已沒事。

但老人一直耐心地陪著他,見他情況好轉後拿出自已的保溫杯,讓他漱漱口。

人在絕望時最怕來自陌生人的突然關心。

風晉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面。

老人嘆了口氣,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兒。

他說了很多,包括自已坎坷的人生經歷。

但風晉卻並沒有聽進去幾句。

這些道理他又何嘗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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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當事情發生時才會明白,無論多少深刻的道理在情緒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這個坎兒,實在太難了……

哭出來以後反倒感覺略微好了點。

他緩了一會兒擦乾眼淚,勉強笑著對老人說“謝謝”。

老人見自已的勸說起到效果,才邁著蹣跚的腳步慢慢離開。

風晉坐在路邊的石墩上,強迫自已鎮定下來。

十幾年的策劃師生涯,讓他學會無論多麼熱血沸騰,血管裡都要流淌著冷靜的冰渣。

既然夏蘭和鄧健毀掉他的一切,那就再沒什麼好顧忌的。

不就是些下三濫的手段麼,他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