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弈神色一變,瞳孔宛若地震。
什麼意思?
這老傢伙為什麼問這些?
他木訥的站在原地,百思而不得其解。
“梁冰啊,他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竟然敢偷我的東西,前兩天我把他殺了。”
不等姜弈想清楚原因,院長再一次開口。
他嘴角的笑容平淡無比,雙眸更是古井無波,就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而姜弈的雙拳早已緊握,以至於身軀都在微微顫抖。
他不懂,眼底也愈發迷茫。
為什麼院長要當著他的面說這些?
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哦,對了。”
院長湊上前,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怎麼殺的?”
見其不語,院長毫不在意,自說自話道:“說起來那個死胖子還挺難殺,我也費了不小的力氣呢!”
“說來也湊巧,那天下午我正好回來找牛角刀,偏偏在原處沒有找到,卻誤打誤撞發現梁冰在我房子裡鬼鬼祟祟的。
那時候我就知道他偷了我的東西,於是我從他背後將他踹翻,趁著他沒有反應過來,對著他胸口來了一斧頭!”
“一瞬間他的胸口就被血染紅了,跌跌爬爬、掙扎半天沒站起來,現在想想還有些滑稽。”
他像是在講一個笑話,邊說邊有種回味無窮的感覺。
而姜弈更是覺得頭皮發麻,他不敢想象梁冰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更不敢想象那個畫面。
可院長絲毫察覺不到他的想法,反倒饒有興趣和姜弈互動:“你猜我之後怎麼做的?”
姜弈依舊不言不語,或者說因為憤怒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院長的意圖,怕引火燒身。
“我當然又給了他兩斧頭!可惜的是這傢伙太胖了,就算是這樣他都沒死,不僅沒死還突然發狂,忍著劇痛把我撞開跑到了門口。”
“奇怪的是這傢伙開門之後就不跑了,傻愣愣站在原地,你說這是為什麼?”
越聽姜弈越難以控制的情緒,暴戾之氣不斷的滋生。
他緊咬著牙齒,硬生生的擠出幾個字:“不...不知道...”
對此,院長沒有任何意外,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要我說,他要麼是單純的求生欲太強,要麼是給外面的人通風報信。”
話音剛落,院長頓了頓,打量一眼姜弈,又問道:“你覺得是哪種?”
言語如刀,刺的姜弈渾身難受。
這老傢伙分明是揣著答案問問題!
他已經知道自已與梁冰的勾連了,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戲弄自已!
“你不說話也沒關係,我知道門外的人是你。”
“那天晚上躲在暗室裡面的也是你,只可惜你後來走了,沒見到我是怎麼把梁冰剝皮抽筋的。”
“哦,我說是梁冰的屍體。”
“我把他身上的血肉一塊一塊的割了下來,骨頭也被我丟去餵了寵物,你要不要去看看?”
“估摸著時間,應該能剩下兩塊,再晚可就什麼都不剩了。”
惡魔般的笑容掛在嘴角,院長將所作所為都告訴了自已。
而姜弈再也忍受不住了,雙目充血,整個人如同蓄勢待發的利劍,散發出無與倫比的暴戾。
他再也忍不住了,也知曉了自已的結局,其雙眸死死盯著院長,嘶吼質問:“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殺梁冰!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陳玲到底怎麼回事!”
見姜弈暴怒,院長嘴角笑容愈發濃郁,他推了推眼睛,像是在思索。
隨即輕描淡寫道:“可能...是因為有趣吧?”
有趣?
僅僅因為有趣,所以就殺了那麼多人?
十個...二十個...還是一百個?
這傢伙簡直喪心病狂!
“你也不用那麼生氣,一隻臭老鼠而已,死了就死了。”
“忘了告訴你,梁冰被我砍了一斧後,那一臉的驚慌、害怕到現在我都記得,真是太有意思了。”
“還好我當時沒有選擇劈腦袋,要不然可就見不到這美妙的畫面了。”
無邊無際的怒火把姜弈徹底淹沒,他因憤怒顫抖著。
身體開始微微後撤,儘可能的貼近牆邊,與此同時左右手也不著痕跡的挪到了身後。
其右手緊握牛角刀,不動聲色。
心臟劇烈的跳動之餘,怒氣也轉變成了力量!
短短几息,姜弈就下定了決心。
這老傢伙今天來這裡坦白只是為了戲耍自已,只是為了告訴自已,他們就是任其宰割的家畜!
既然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拼個你死我活!
要是運氣好,自已或許能殺了院長,不僅能逃出去,還能為梁冰報仇!
“我現在有點好奇了。”
“如果是你,是不是會露出和梁冰一樣的表情,我真的好想欣賞一下啊!”
“整個精神病院只有你,只有讓我覺得有些與眾不同...好想在你身上開一刀...”
院長愈發癲狂,身體微微前傾,臉上的表情愈發猙獰恐怖,雙手成爪在眼前胡亂的抓著。
或許是興奮、或許是他本身就是個瘋子。
“那之前呢?”
“之前的事情你也看穿了?”
姜弈屏氣凝神,儘可能讓院長分神,而他則是精神高度集中,身體儘可能的貼近牆壁,左右手保持同一角度,用來掩蓋將行的動作。
“你說哪件事?”
“是你偷鑰匙的事情,還是調換鑰匙編號的事情?”
“又或者說那天我對你的試探?”
院長將幾件事情一股腦說了出來,感慨道:“老實說我之前也沒有察覺到,但是自從梁冰死後,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了。”
“畢竟他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且和他關係不錯的人只有你。”
聞言,姜弈不動聲色,他知道這老狐狸比自已想象的還要聰明。
“你之前有沒有懷疑過我?”
姜弈繼續問道。
其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順著眉弓骨墜入眼球。
些許刺痛讓他能夠保持清醒,視線模糊的同時也讓他不斷推演著可能性!
三步!
只需要三步!
在自已不露出任何攻擊性的前提下,院長再靠近自已三步,他有把握殺了他!
“當然!”
“整個病院裡可沒幾個人腦子比你聰明,甚至可以說沒有。”
“能做到這些事情的只有你,可你總能一次次的洗脫嫌疑,要不是梁冰死了,我不會這麼快發現。”
“說到這裡,我好想把你的腦子劈開看看啊,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為...什麼...會這麼的聰慧...”
他上前一步,表情狂熱而又痴迷。
手上還不由的做出劈開的動作。
還差兩步!
這短短兩步恍若萬里,他死死盯著院長的腳步,抬起或落下都牽動著他的神經。
“可你再聰明也不會知道骨頭被咬斷、咀嚼的聲音有多麼美妙!”
“那晚上我把梁冰的遺骨丟給那些小東西,咔嚓咔嚓的聲音就像彈鋼琴!”
“美妙、優雅,令人慾罷不能,實在...實在太動聽了!”
他興奮、沉醉,整個人似乎要翩翩起舞。
緊跟著,他的軀體再度向前一步,後腳再提,下一步隨後而至。
三步近在眼前!
機會來了!
姜弈軀體緊繃,右手牛角刀頃刻將出。
可忽然間,院長腳步又後撤了一步。
不得已,他只能強行按下將行的動作,重新等機會。
機會只有一次,決不能露出丁點破綻。
一步走錯便是萬劫不復。
而院長顯然進入了狀態,腳步時而向前,時而向後,有節奏的舞動著。
狹小的宿舍儼然成了他的舞臺,原本兩步距離變成了三步、四步,甚至是更遠,對方始終與自已保持著曖昧的距離。
姜弈並未心急,這老傢伙生性謹慎,絕不會輕易近身。
他必須掩蓋殺意,避免院長起疑。
噠噠!
可其念頭尚未落下,院長的腳步聲驟起,兩者之間的距離在瞬間拉近!
啪!
不等姜弈反應,院長雙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眼底充斥著興奮,致使聲音都在顫抖,像是帶著祈求般開口:
“讓...讓我...把你腦袋劈開吧...”
“我太想見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