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弈退無可退,那張猙獰的、令人作嘔的臉就在眼前。
而他所求的機會同樣如此!
他五指死死的捏著牛角刀外弧,指頭髮白,小臂微顫。
只要在院長的脖頸上輕輕劃一刀,一切就結束了。
殺!
殺啊!
他內心瘋狂嘶吼著,可手裡的動作卻遲遲沒有落下,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大,如雨下。
他悄無聲息的將背後牛角刀收起,沒有露出絲毫殺意。
他知道他必須要動手。
可直覺告訴他,殺不了。
太詭異了。
這件事情反常的有些不合常理。
即便院長近在眼前,即便整個房間充斥著殺氣,姜弈還是放棄了。
他緩緩閉上眼睛,欣然赴死。
心跳越來越快,似乎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滴答...滴答...
秒針一點一點的轉動著,震耳欲聾。
可想象中的死亡並沒有到來,好像連院長也沒有動。
“哼!”
院長冷哼一聲,神色怨毒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宿舍。
宿舍內,姜弈順著牆壁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後背早已汗溼,劫後餘生的他苦澀發笑:“哈哈哈...”
“院長啊院長,這次還是我賭贏了...”
先前沒動手是對的!
這傢伙太反常了!
先前突襲檢查宿舍就是為了尋找牛角刀,可他沒能如願以償。
之後嘗試用梁冰的死來刺激自已,三番兩次利用這一點來激怒自已,逼迫自已動手。
如果剛才動手了,他絕對不可能殺了院長,甚至還要被他搶走牛角刀,然後被反殺!
相反,只要自已不動手,院長就會礙於牛角刀不知所蹤,選擇暫時隱忍。
“說起來...”
“剛才這老傢伙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一種不知名的力量...”
“這到底是怎們回事...還有牛角刀...這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院長好像很在意這東西...”
姜弈回想起剛才的畫面,心裡隱隱不安。
那股直覺來的太突然,是一種極為詭異的感覺,無關力量不足、計劃不周。
就像低等級的動物碰到更高階別的狩獵者,僅僅只需要一眼,便能明白其中的差距。
別說是牛角刀,即便手握槍械,或許結果依舊如此。
那好像是一種自已不曾理解的力量。
“算了!”
“不想了,無論如何今晚也要離開這裡,不能再拖了。”
姜弈看了一眼陽臺,重整思路。
因為牛角刀的緣故,今天自已死裡逃生,但牛角刀並非御賜黃馬甲,這傢伙不會放過自已的。
宿舍樓外,院長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與此同時,一層淡淡的金芒從院長身上散去,他取出一個小吊墜,眼底閃過一絲可惜。
“神明教會給的律法吊墜可以免疫一次致命傷,也不知道這小子是沒膽量殺我,還是看穿了我的意圖。”
“原本想著在月神祭前找回牛角刀,至少在教會那邊能挽回點聲譽,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看來只能等月神祭之後再慢慢找了。”
......
時間飛快,轉眼天黑。
經過小半天的休整之後,姜弈的狀態慢慢調整了過來。
“奇怪,都快十點了,查寢的人還沒來?”
看了一眼時間,他覺得有些奇怪。
平時雷打不動九點半準時到,就算耽誤一下也不會超過九點四十,今天這是怎麼了?
不僅如此,整個精神病院似乎出奇的安靜,一丁點聲響都沒有。
又等了一會,眼看時間奔著十點半去了,姜弈再也忍不住了。
“不管了,走了!”
姜弈一咬牙,直奔著陽臺而去。
他輕車熟路的將鋸斷的鐵絲網挪開,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他透過。
緊跟著,他又從宿舍將床單、被套取下,擰成結,當做繩索供自已下樓。
看著一切準備就緒,姜弈又看了看四周,不由得感慨。
永別了,牢籠。
一念及此,他順著往樓下爬。
......
對面宿舍樓頂,隱約可見兩道身影。
“你幹嘛呢?”
身材高挑的女人皺眉問道。
她的同伴此時正拿著望遠鏡,盯著一處地方看的入神。
男人並未回應女人的話,只是時不時的露出怪笑。
見狀女人有些受不了了,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嚇得男人手中的望遠鏡都快丟了。
“趙婉如!你搞麼子咯?”
“你可是想嚇死俺?”
男人瞪了一眼趙婉如,帶著些許凶氣,可又不敢發作。
趙婉如看著對方這張帥氣的臉,偏偏操著一口方言,而且還是特殊音色,扶額無語道:“陳浩君!”
“你別忘了我們是來幹嘛的,你傻樂什麼呢?”
聞言,陳浩君撇了撇嘴,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她,才說道:“恁看嘛,有個信球掛牆上下不去嘞!”
“嗯?”
趙婉如有些納悶的拿起望遠鏡,衝著陳浩君指的地方看了過去。
撲哧!
她忍不住笑了聲。
在對面二樓處,果然掛著一個傻小子,現在進退兩難。
“恁說這是不是信球?”
陳浩君得意的說道,沒想到來這裡執行任務,還能碰到這麼有意思的事情。
甚至連原先煩躁的氣氛都緩解了不少。
“是挺傻的。”
“不過這麼晚了,他這是幹嘛呢?”
趙婉如好奇問道。
而陳浩君則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見他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旁側的趙婉如不由的提醒一句:“你要幹嘛?”
“你可不要亂來啊,要是被發現就麻煩了。”
陳浩君擺了擺手,毫不在意的說道:“麼事,俺就是去問問。”
“神明教會的那群傢伙兒都是蠢蛋子,不會發現俺的!”
話音剛落,他便從樓頂一躍而下,在黑暗之中奔走如風。
這邊,姜弈被吊在半空中,有些無可奈何。
與院長鬥智鬥勇不見頹勢,可千算萬算偏偏沒算到床單不夠長!
“要不要這麼悲催啊?”
姜弈往下看了看,某花一緊。
他孃的,這不是為難我嗎?
爺恐高啊!
呼!
正當姜弈不斷做心理建設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勁風。
他心頭一驚,連忙回頭看,身後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
“難道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嘟囔一句後,他還是不放心的找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任何風吹草動,這才放下心來。
“恁弄啥嘞?”
可突然一道聲音從耳畔炸響。
姜弈心神巨顫,一個不留神整個人就往下墜,慌亂之中他連忙亂抓,極為勉強的抓住了繩索尾端。
再回首,某花又是一緊!
一個倒掛的臉出現在他面前,再往上看,他雙腳掛在二樓的陽臺上,整個像是被吊起來鹹魚。
“誰?”
“誰在說話?”
姜弈四下尋找,怎麼大半夜的聽到女人說話了?
應該沒聽錯吧?
總不至於是自已被關太久,見到一個男人也能產生幻聽吧?
“小夥兒,恁...看不見俺?”
陳浩君再次開口,還不忘伸出手在姜弈眼前晃了晃。
自已一個大活人就在眼前,這小子看不見自已?
可當他看見姜弈一身藍白相間的衣服時,頓時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呃...俺倒是忘嘞!”
“你是個精神病,看不見俺好像也正常!”
陳浩君有些失望,原本臉上的興趣也消失了大半。
而姜弈死死盯著陳浩君,那副表情絲毫不亞於見了鬼!
“你...你什麼死動靜?”
此人黑髮飄飄,身高卓越,就連外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放韓劇裡妥妥的歐巴!
怎麼一開口竟然是少蘿音?!
這不是給法拉利配了一臺摩托發動機嘛!
不!
是給法拉利配了腳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