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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皇冠

顧培元那一耳光似乎很有效果,打那以後顧林去哪裡玩都特別在意顧蘇顧天,雖然每次跑著跑著就不見哥哥的蹤影,但正當二個小傢伙不知所措時,不遠處總有二個人揮動著雙手跑過來:“嗨,我們在這裡,小蘇,小天,你們快來,快來……”

待他們跑近時,發現正是顧林和陳楠。

自從上次溺水事件,顧蘇也特別依賴顧林和陳楠。顧林是自已親哥哥不用說,可她對陳楠的的依賴更勝過親哥哥。

家屬大院裡房間有限,顧蘇每晚都要跟著爺爺奶奶住在離家屬大院三公里的老宅裡。

顧蘇曾經問過奶奶:“為什麼只有我跟你們住,哥哥弟弟為什麼不一起呢。”

奶奶每次都和藹的笑著:“爺爺奶奶喜歡小蘇,是爺爺奶奶要求你過來陪我們,你願意嗎?”聽到這裡,顧蘇一把摟住奶奶:“我願意,我最喜歡爺爺奶奶。”

每天早上,顧蘇從爺爺奶奶家走到家屬大院,等待顧林和顧天洗漱完畢,再一起手牽手去上學。

在等哥哥弟弟洗漱間隙,顧蘇總要跑到隔壁陳家門口,雙手撐在大腿上,微弓著上半身,大聲喊道:“楠哥哥,起床啦,太陽曬屁股啦。”

“起來啦,小蘇,早安。”

“楠哥哥,早安。”

晚上回爺爺奶奶家時,臨走前也要衝隔壁講到:“楠哥哥,晚安啦。”

“小蘇,晚安。”

每次隔壁傳來陳楠樂呵的回應聲後總會伴隨著陳家人爽朗的笑聲。

偶爾顧蘇調皮,惹得王明英生氣,顧蘇總會亮出制勝法寶,她跑到隔壁躲進陳楠的房間,待陳家人去說情後,在陳母和王明英的嘻笑聲中,在楠哥哥的庇護下,顧蘇總能安全逃過責罰。

顧天從小喜歡吃基圍蝦,顧蘇也愛吃,每當家裡做基圍蝦,王明英喜歡分成幾份與鄰居們一起分享,顧蘇總是搶先拿起最大份跑向陳家:“楠哥哥,有基圍蝦吃啦,你快來。”

身後的顧天也不甘示弱,拿起一份跟著跑過去,陳楠聽到呼喊聲,趕緊跑出來一把擁住他們,摸摸他們的小腦袋,親妮的捏捏他們臉頰,惹得顧林每次都開玩笑:“到底誰才是你們親哥?”

顧林帶他們玩過很多遊戲,顧蘇最愛的是捉迷藏,也最喜歡大家躲起來,讓楠哥哥來找他們。因為,每次顧蘇都是最後一個才被找到,勝利的滿足感總讓她開心不已,最重要的,遊戲中有她和楠哥哥的秘密。

如往常一樣,大家又在陳家開始玩捉迷藏遊戲,顧蘇這次躲進陳楠房間的衣櫃裡。

衣櫃最左邊用來放大衣外套,顧蘇趕緊貓進去,後背緊緊貼著櫃子裡的衣服。

突然,房間門被推開:“我找找看,誰會躲在這裡……”

慢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衣櫃門被開啟一半,熟悉的笑臉映入眼簾:“怎麼沒人,都躲哪兒呢?”

陳楠滿眼笑意,右手食指比在嘴唇上,小聲衝顧蘇說到:“躲……好……啦……”

說完便假裝在房間其他地方找了找就出去了。顧蘇一手捂住嘴憋著笑,一邊蹲下安心等待最後的勝利。

忽然,衣櫃角落裡有個亮片閃了一下,顧蘇伸手去摸,腦袋突然像被電擊中一樣,似乎有某個場景瞬間劃過腦海,她定了定神,摸索了一會,手裡便抓到一個金黃色的小發夾。

那是個三厘米長的皇冠式樣的髮夾,款式有點舊,皇冠頂端僅剩幾顆亮片,估計掉在衣櫃裡很久了。

那天顧蘇毫無疑問的取得遊戲勝利,當陳楠大聲宣佈本場最後勝利者是顧蘇時,顧蘇將撿到的髮夾遞給陳楠:“楠哥哥,這個是在櫃子角落裡找到的。這個可以當獎品嗎?”

看到髮夾那一刻,原本滿眼笑意的陳楠瞬間黯淡下來。

“這個是……”顧林一把搶過髮夾,呆呆的看了很久。

那天遊戲倉促結束,顧蘇也沒能拿到髮夾,她原本對髮夾不好奇,但看到哥哥們的表現,總覺得有啥事是她不知道的,後來看到電視上王子公主橋段,還有公主戴的皇冠,顧蘇才在心裡嘀咕道:“那個髮夾,會是哪個公主姐姐的呢?”

不久後的一天,他們在路邊玩耍,顧蘇看到陳莫提著一袋舊衣服丟在馬路邊垃圾桶旁。顧蘇看到袋子破口處掉出來一個髮夾非常眼熟,上面遺留的幾個亮片很閃亮,她一把撿起來,陳莫看到笑著說:“我們的小蘇喜歡髮夾?”

“嗯,這個上面有皇冠,莫莫姐,你知道什麼是皇冠嗎?”

“皇冠?”她也喜歡皇冠?陳莫心口一顫。

“那我告訴你噢……”

“皇冠是王子戴的。”一旁的顧天搶先說道。

“才不是,皇冠是公主戴的,王子戴的是王冠。我以後也要當公主,戴皇冠,穿白色的紗裙。”顧蘇將髮夾戴好,高傲的仰起頭。

“那我就是王子,我也要戴。”顧天笑著說。

“不行,我才不要你當王子,我要……我要楠哥哥當王子,就叫木木王子吧,他經常保護我們。木木王子,你願意嗎?”顧蘇調皮的朝走過來的陳楠喊道。

剛說完,顧蘇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胸口快喘不過氣來,周遭四處都是迷眼的濃煙,慌亂中還有人拉著她的手……

陳楠走過來,聽到木木二個字,頓時呆若木雞,緩過神來看到顧蘇頭上的髮夾,注意到到顧蘇不適的樣子,一把扶住她:“傻丫頭,你怎麼啦?這個皇冠壞掉了,楠哥哥以後給你買個新的。”說完將髮夾拿下來。

顧蘇定了定神,稍稍站穩,聽到陳楠要給她買新的皇冠髮夾,兩眼放光:“真的?”

“嗯,楠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我也要,楠哥哥。”顧天的小腦袋也湊過來。

“好,好,都買。”陳楠摸摸他的頭。

“耶,耶,我們有皇冠啦……”顧蘇和顧天嘻鬧著跑開了。

陳楠將髮夾小心的收好放在口袋裡,心裡還一遍遍回想著剛才那聲木木王子,側過身對陳莫說道:“姐,以後我的東西,不要隨便亂扔。”

“楠楠,你為什麼還留著這個髮夾,都說了那是場意外……”

“我留著它,只是不想忘記她,她也曾叫我木木……”說完,陳楠低下頭。

陳莫剛想開口,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鳴笛聲。

他們循聲望去,只見一輛小轎車疾馳而來,陳楠瞧見路邊不遠處一前一後的顧天和顧蘇,趕緊飛奔過去,邊跑邊喝住他們:“站住,別跑,別跑,小心車……”

說時遲那時快,在汽車離他們不到二米的距離,陳楠飛撲上前,一把扯住二人後背領口,可能用力過猛,也可能兩個小傢伙被嚇傻了,顧天腿一絆摔倒了,顧蘇趕緊去抓他的手,手掌用力向地面撐去時一塊碎玻璃片瞬間劃開顧蘇嬌嫩的手掌,一股鮮血噴湧而出。

“姐姐,好多血……姐姐……”顧天嚇得臉色慘白。

“小淵……”陳楠一把抱起顧蘇,陳莫聽到喊聲,心頭一顫,趕緊扯出一件舊衣服,撕下一塊上前給顧蘇止血,來遲一步的顧林抱起嚇傻的顧天,大家徑直朝醫院的方向跑去。

聞訊趕來的的顧培元,看著顧蘇右手打著紗布,上前又要打顧林,顧蘇大聲哀求到:“爸爸,你別打哥哥,是我自已不小心弄到手。”

“是我,姐姐是要扶我才受傷。”顧天也哭著說。

“你看看弟弟妹妹,你再看看你這個當哥哥的……”顧培元懊惱的將抬起的右手又放下。

王明英上前護住顧林:“他這個哥哥當的也不容易,你別動不動就要打他……”

病房外,陳楠呆呆的站在視窗,身後有人拍了拍他肩膀,一抬頭,已換好護士服的陳莫站在眼前。

“姐,我……”

“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沒事……他們怎麼樣?”

“小蘇右手掌劃破了,已打消消炎針,估計會留疤,小天還好,沒有受傷,只是受了驚嚇。”

“小蘇是為了拉住小天,她一直都是那麼善良,她想保護小天……是我不好……”陳楠自責的捏緊拳頭。

“楠楠,你別自責。”

“姐,我先回家了……”陳楠說完準備離開。

“楠楠,你別這樣,那只是個意外,誰都不想?”

“意外?”陳楠喃喃自語。

陳莫似乎想到了什麼,擔心的問到:“你……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姐,我先走了。”陳楠說完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開。

真的沒事嗎?

剛才包紮傷口時,顧蘇也拉著她的衣角問:“莫莫姐,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小淵是誰,上次楠哥哥救我時也聽到這個名字,剛才,楠哥哥又叫我小淵。”

小淵……

“失火了,失火了,大家快跟著老師走,快點……”

“顧淵,你要去哪,回來,快回來,危險……”

“陳楠一個人去廁所還沒回,我去找他……”

“小淵,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顧淵,倪敏,你們回來,快回來……”

“小淵,你快回來,小淵……”

“哥,我等下就回來。”說完,頭戴皇冠髮夾的背影向濃煙四起的教室跑去……

“小楠,你沒事就好,你看到小淵了嗎?”

“小淵?小淵沒出來嗎?”

“她去找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