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現在心裡壓著事情。
成年喻禾那句“喻禾，早就已經死了”不斷地飄在他的腦子裡，反覆迴圈，吵得他頭疼。
無錯書吧所以他一時半會兒根本不知道怎麼糊弄過去。
孟鳶大概也看出來喻禾臉上的糾結，她嘆了口氣，抬手拍了拍喻禾的肩膀。
“別怕，我們一直都在，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我們。”
女生的聲音帶著很強的安撫力。
“喻禾，我和顧放一直都是你的朋友。”
孟鳶同樣很清楚喻禾的家庭情況，只是因為孟家家教嚴格，她和喻禾來往並沒有顧放那麼密集。
但是孟鳶天生叛逆，極端嚴格的壓迫下反而長成了兩副面孔，在孟家人面前很乖很有教養，但是她對顧放和喻禾這種看似紈絝卻又帶著些莫名的教養禮貌的人很感興趣。
這是他們成為朋友的原因。
純粹的友誼對喻禾來說是來之不易的，所以聽見孟鳶這句話的時候，他緩慢地仰了仰頭，很輕地眨了幾下眼睛。
他說:“我知道的，謝謝鳶姐。”
話落他又補了一句，“我確實不太清楚自已怎麼了，不過我真的沒事，所以真的不用去醫院。”
聽見他這話，顧放率先撇了撇嘴，“禾兒啊，我剛剛應該拍個照讓你看看你那副樣子有多嚇人。”
然後他又轉頭去看孟鳶，“鳶子，講真的，他剛剛是真他媽的嚇人，老子被嚇得……嗷！我操！你踩我幹什麼！”
顧放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已被踩了一腳，腳尖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感，痛得他齜牙咧嘴。
孟鳶收回腳，微笑著開口，“不好意思，沒站穩。”
顧放:“……”
她睨了一眼抬著腳一跳一跳還齜著牙的顧放，又補了一句，“別整天老子來老子去的，人不大自稱不小。”
她說完也懶得去顧放是什麼表情了，而是重新看向喻禾，“天黑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和顧放帶你去個地方。”
喻禾點了點頭，站起身後又想起來了什麼，看向她和顧放，“那你和顧放今晚住哪兒？”
孟鳶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孟家在昭城有房子，不愁沒地方睡覺。”
“更何況我成年了，也不是不能住酒店。”
喻禾倒是差點忘了，孟鳶比他和顧放大一歲。
這時顧放幽幽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那啥，鳶子，我沒成年……”
孟鳶扭頭看他，抬手指了指喻禾身後的長椅，“哦，你看這個長得是不是挺清秀的？”
顧放面色驚恐，“不會吧？你不會讓我睡公園吧？”
他捂著心口，面帶傷心，“鳶子，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喻禾默默地扭頭，他一看就知道顧放又要開始演了，有種久違的感覺，腦子裡的吵鬧聲也好像淡下去了。
孟鳶扯起嘴角笑得燦爛，“是啊，這麼多年感情了，讓你睡個板凳不過分吧？”
顧放瞪大眼睛，不可置通道:“不是吧姐姐，你真要這麼對我？？”
孟鳶面色正經，半點不帶開玩笑的成分似的回答他，“不然呢？你不會打算跟我回家吧？孤男寡女的多不合適。”
顧放:“哪裡不合適了，我也沒把你當女的。”
喻禾正打算開口說點什麼，但是他眼尖地發現了孟鳶垂在身旁的手指不自覺地攥著衣襬。
孟鳶在緊張？
喻禾腦子緩慢地轉動著得出這個結論，然後他突然想起說起自已生日前顧放提起孟鳶時怪異的神色。
他目光流連在鬥嘴的兩個人之間，感覺自已發了一點不得了的事情？
只是……
喻禾又想起來了那個成年的自已說的話，本來就理不清的怪異現象現在攪在一起，他是真的有點分不清真實和假象了。
他大概需要冷靜一下。
所以他出聲打斷了吵來吵去的兩個人，說自已有點累了，打算先回去。
顧放也不跟孟鳶鬥嘴了，商量了一下先把喻禾送回了家，進門之前他扯著喻禾的手語重心長道:
“禾兒啊，要是看見你家那兩個糟心老登就眼睛一抬看著天花板上樓！保證看不見那倆人給你甩臉色！！”
喻禾:“……”他沒事吧？
聽見這個餿主意，孟鳶也嘴角抽了抽，她一巴掌拍在顧放後腦勺，沒好氣地說，“行了吧，這麼多年了，什麼樣子都見過了，還有什麼承受不了的。”
“你都能死皮賴臉地在顧家混下去，別說喻禾了，他比你聰明著呢。”
聽見前半句話顧放還能順著點頭，到後半句話的時候他就不樂意了，一手甩開喻禾的手，轉身去看翻白眼的孟鳶，一隻手貫過去勾著她的脖子，湊在她耳邊壓著聲音開口道:
“鳶子，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老子上次考試進步兩百多呢，怎麼就沒咱禾兒聰明瞭？”
喻禾看了一眼他倆的姿勢，一時之間也不確定顧放這小子到底什麼心思了，但是他暫時不想管，所以非常自覺地悄悄進門溜走了。
而孟鳶在感受到耳邊撲過來的熱氣的時候身體就僵住了，聽到顧放的話的時候又有點咬牙切齒。
“嘖，擱這兒裝什麼，如果不是和你哥打了賭你會樂意去認真學？”
她抬手拍開少年的手臂，退了幾步拉開距離，掩去剛剛不自然的表情，現在又恢復了冷冷淡淡的樣子。
“怎麼能這麼說呢？”顧放甩了甩手，轉過身朝喻禾家的反方向走，還朝孟鳶擺手示意她跟上來。
“也不能完全是因為打賭，我這是為了一個人誒。”
孟鳶露在外面被凍得冰涼的手指縮了一下，心臟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她壓下自已的異樣，儘量平靜地開口:
“哦，什麼人值得顧少爺這麼努力啊。”
顧放目光盯著前面的路燈，一排排看過去，把前路照得光亮坦途。
冬日的寒意讓他縮了一下脖子，聽到孟鳶的聲音的時候卻悶笑了一聲。
“鳶子啊，我這人是不太著調，也不是挺在意顧柯那玩意兒放的什麼屁，能讓我勉強奮鬥一下的，可不會是什麼不相干的人啊。”
孟鳶垂著頭盯著地面，目光卻有些飄忽，卻也帶了幾分落寞，“那你……”
“不過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他說的話。”顧放突然出聲打斷她，他笑著說，“畢竟他說的對，一個抽菸喝酒的混小子確實配不上孟家大小姐。”
“為了這點面子，我是得努力一下。”
少年的聲音在寒冷的冬夜裡格外清晰，裹著一陣冰涼落入孟鳶的耳朵裡。
她怔愣著側頭去看他，恰好對上那雙帶了笑意的眼睛。
與喻禾略顯柔和的相貌不同，顧放的面龐線條硬朗分明，猶如刀削斧鑿一般，其眉宇間更是透露出一股銳利之氣，當他微笑時，那股子玩世不恭的痞氣便會毫無掩飾地流露出來。
若將喻禾的容貌形容成好看得令人驚豔、過目難忘，那麼顧放則恰好與之形成鮮明對比。
他那張痞帥十足的臉龐彷彿天生就帶有一種強烈的攻擊性，讓人無法忽視，然而，在他不苟言笑時，卻又會給人一種冷峻肅穆之感；可一旦他咧嘴輕笑，那種不羈與隨性又會瞬間打破這種沉悶氛圍，但同時也難免會讓人覺得有點兒不夠穩重靠譜。
不過不可否認，那張臉就是放在學校裡會有很多小女生看一眼就會喜歡上的臉。